小跳一步跨過未被完全推倒因而還剩下一截的土牆，楊軒在進入牆後隱藏的洞天之後馬上四處尋望，認真嚴肅的表情讓他看起來十分可靠。

    環顧四周，確認隻有一些簡單的人工設施並無人影之後，這個謹慎的人才小心翼翼向前邁出幾步。就算沒有發現危險，但該小心還是得小心，如果因為一時安全而放鬆警惕，陰溝裏翻船的命運分分鍾有可能降臨到頭上。

    楊軒向後招招手，示意鄭新跟上，回頭說道：“小心跟在……我戳，你還沒進來？”

    鄭新此時還站在圍牆之外，麵無表情地看著楊軒。

    見楊軒回過頭來，便好意解釋道：“兩個人都進去的話，萬一是陷阱，就全軍覆沒了。”

    “合著你拿我探路呢？”

    “當麵對外神時，除了撬棍之外，最好還要有一個朋友。”

    “方便拿來賣麽？”楊軒虛著眼吐槽道，“跟上來啦，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你的說話很值得懷疑。”鄭新說道，不過說一套做一套，身體還是很老實地向楊軒走去，“不過算了，我就暫時把安危托付在一個比我有戰鬥力的單位身上。”

    “原來我在你眼裏就隻是有戰鬥力的單位麽？”

    “準確來說這樣的人很少，所以你該自豪。”

    “好，決定了，待會有boss出來的話，我會首先把你賣掉。”

    在楊軒停下並與鄭新展開對話時，後者已經一邊交流一邊走進了土牆後麵的洞天，上下左右全方位打量著整個空間裏的東西，無論是慘不忍睹的人工造物、尚在配製之中的奇怪藥水，還是狹窄的對胖子很不友好的小門，所有存在的事物都被他一一記下。

    見鄭新打量著室內的狀況，楊軒也隨之漫無目標地打量了一番，說道：“擺放得還挺對稱。”

    以他們和門所連成的線正好是這處空間的中線，中線兩端，書架、藥價、工具架各分兩排，有規律地靠牆放置，實驗用木桌則踩在中線上，一分為二，本來中間還放著一張隔板，隻是因為實驗人員跑得太焦急，匆忙間將其碰倒了。

    “或許是個強迫症。”鄭新說道。

    兩人走到實驗用木桌前，因為泄露出來的液體揮發出臭雞蛋氣味的原因，他們根本提不起心思去碰那些被玷汙了的瓷瓶。楊軒用刀挑了挑一個瓶子，不自覺地將瓶子裏的液體傾灑出更多，刺鼻的氣味愈發濃烈。

    “這甲蟲拿來做小說題材應該可以開一個重口味的文。”鄭新將兩根箭矢當做筷子，把桌上一個通體幽綠，巴掌大的甲蟲夾了起來，後者感受到行動被人限製，不停地舞動著幾隻腳掙紮著。

    “這是……”楊軒湊近一些仔細端詳著甲蟲的花紋和特征，並最終確定了這是見過的一種物品圖鑒，“化夷蠱？”

    “化夷蠱嗎……”鄭新反複端詳著夾著的甲蟲，說道，“屬性隻交代這是一種幻甲蟲，普通人受到其毒液傷害的話，會進入混亂狀態，無法自主釋放技能，持續5秒。”

    “我能確定就是那種蠱的原料了。”楊軒說道，“化夷蠱也能讓人產生幻覺，並激發潛力使其戰鬥力加強。就作用來說兩者應該是一樣的。”

    “也就是躲在這裏是為了製造這些毒物了？”鄭新喃喃說道，一邊用箭撥拉著木桌上麵的設施。

    除了幾張畫得亂七八糟的圖之外，桌上還有一卷展開的竹簡，上麵記載著製毒過程中的錯誤和改正方法，可能因為刪刪改改的，刀削的痕跡很顯眼，而因為藥劑被打翻的緣故，剛記錄在上麵的墨跡有些被汙損得看不清，楊軒探頭努力辨認著，也隻能看懂其中一部分。不過內容雖少，卻能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三十……【看不清多少】次，仿化夷蠱已經能讓人產生幻覺，持續時間為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試藥人昏倒，並【看不清】吐鮮血，與石人偶對戰失敗，推測是【看不清】強度不夠。注：幻甲蟲的【看不清】多，需要想辦法再尋找來源。”

    鄭新因為身高原因，站得太遠時看不到竹簡上的文字，楊軒便一個字一個字——包括看不清的部分，都如實念給他聽。

    讀著讀著，腦海便整理出了相關信息：

    這個製藥的人在此地模仿青山會的化夷蠱製作藥物，而且原料齊全，甚至還有可以拿來當實驗體的對象。從前麵的次數可以看出，他來到這裏顯然沒有太長時間，但也不會很短。至於他想煉製這種藥做什麽，恕楊軒閱讀理解能力不夠，沒能看出來。

    “他沒有提到實驗對象不夠，”鄭新說道，“也就是這附近可能還藏匿著可以作為實驗對象的生物。”

    “這裏還有一段文字，”楊軒說道，“‘那些愚昧的人實在太煩，幹脆把他們清理掉’……這樣的。”

    “你有什麽想法？”鄭新反問道。

    “這不明擺著嗎？鬧得小鎮人心惶惶的就是他沒錯了。”

    “再深入一些。”

    “他所謂的清理並不是將人全部擊殺，而隻是耍詐把人嚇跑，證明他還有點良心……”

    “有良心會拿人試藥？”

    “……，那……沒良心？”楊軒試探著說道。

    “證明他有顧忌，如果大開殺戒的話，可能會引來他自己也無法解決的麻煩。”鄭新說道，“當然，隻是純猜測，並沒有太多證據。”

    “這猜測靠譜。”楊軒說道，“別的不說，就我們空禪寺，隨隨便便就能抓出一把頂天立地的高手。”

    楊軒邊說著邊轉過身：“還是到別處走走吧，這裏太臭了。”

    “臭味越來越重。”鄭新掩鼻皺眉，往後退開，“走吧。”

    “嗯，趕緊追出去，免得讓他跑了。”

    “不，不急，”鄭新立定在原地，隨後以誇張的動作如同被調轉方向的棋子一般向左旋轉四分之一圈，正麵對著左邊，“走之前，先把那個扶正。”

    楊軒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書架之上，一排書淩亂地堆疊著，看起來確實十分不美觀，便笑道：“你還挺有公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