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換了她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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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
沈婉伊感覺頭腦中一片昏沉,耳邊似乎傳來了壓抑而歡愉的聲。
“你輕一點,小心別把那小賤人弄醒……嗯……”
“放心吧,醫生已經給她打了麻藥了,醒不過來。”
男人的聲音中夾雜著濃重的:“整天哭天搶地的真是煩死了……小寶貝兒,等到明天你換上了她的心髒,我就再也不用整天哄著那個女人了。”
沈婉伊強行睜開沉重的眼皮,看清了病床旁的沙發上糾纏的兩道身影。
居然是陸林榭和沈安琪!
為什麽她的姐姐和未婚夫居然會……
還是在她的病房裏!
沈婉伊緊緊捏住拳頭,指甲幾乎陷進肉裏,極力抵抗著麻醉劑帶來的洶湧倦意。
“委屈你了林榭哥哥。”沈安琪的聲音懶散魅惑:“我那個妹妹也是真蠢,偽造了一份檢測報告給她看,她還真的就相信自己得了絕症,同意做心髒手術,嘖。”
“她如果不蠢,你要怎麽得到健康的心髒然後好好成為我的妻子呢?”
陸林榭喘著粗氣,忽然一聲低吼,緊緊抱著渾身的沈安琪。
“寶貝兒,去洗個澡好好休息,明天做完手術,你的心髒病就會沒事了,而且沈婉伊多半會死在手術台上,到時候她那一半的遺產,就也會是我們的了。”
沈婉伊緊閉著眼睛,把被咬得滲出血絲的嘴唇藏進被子裏,聽見浴室裏傳出沈安琪的嬌笑聲和水聲,她緩緩睜開眼,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上的嫩肉,借著疼痛帶來的片刻清醒,穿上鞋子悄聲無息的走出病房。
視線已經變得越來越恍惚,腦海中肆虐的昏沉之意以及麻藥逐漸襲來的麻木感讓沈婉伊幾乎覺得連挪出一小步都甚是艱難。
“那個女人去了哪!”
身後傳來一道狠厲的怒喝聲,沈婉伊的腿微微顫抖,幾乎快要支撐不住自己。慌不擇路的撞上了走道上的小推車,推車驟然翻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
似乎有腳步聲正在朝著她靠近。
沈婉伊咬著牙用手掌撐在地上,一片輸液瓶的碎片狠狠紮進了她的掌心,讓她昏沉的頭腦再次清醒了一些,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衝進了一旁的消防通道。
逃!
沈婉伊幾乎把全身力氣靠在了樓梯那積滿厚厚灰塵的扶手上,鮮血混著灰塵在她手上結了一層暗紅色的泥漿,腿部已經麻木到每挪出一步都需要用上全身力氣。
停車場裏空空蕩蕩。
沈婉伊的長發淩亂的披散在頭上,身上全是血跡和灰塵,幾乎是幾步一摔的挪進了停車場,腳步淩亂,眼神惶恐的走到一個角落,渾身瑟縮抱著頭蹲下,
她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趔趄的走到一個角落裏抱著頭蹲下。
“婉伊?你怎麽會在這裏?”
耳邊響起一聲擔憂的問詢:“明天就要手術了,你穿這麽點跑出來凍壞了怎麽辦?”
沈婉伊勉強掙開眼皮看向來人的臉,眼淚突然洶湧而下。
“媽媽,姐姐……姐姐和陸林榭上床了……”沈婉伊抬手抱住在她麵前蹲下身來的周桂蘭,泣不成聲:“就在我的病床邊上,我親眼所見……”
她沒有注意到那隻沾滿血和灰塵的手在觸碰到周桂蘭身上的cha
el外套時,母親眼底的一絲嫌惡。
“他們一直在騙我……我根本沒有生病,是因為姐姐得了心髒病,他們才合夥騙我手術的!他們還想害死我,把爺爺留給我的遺產吞掉……”
“好了好了,沒事了。”
周桂蘭的眸底頓時劃過一絲冷意。
沈婉伊像是終於找到了安全的港灣,放鬆下來讓自己沉沉睡去。周桂蘭把昏迷過去的女兒放在牆壁,拿起上麵顯示了幾十條未接來電的手機,抬手回撥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沈婉伊逐漸覺得有了意識,隱約聽見外麵傳來幾句爭吵。
“我費盡心思把這個沒用的東西從孤兒院帶回來,就是為了給你換心髒,要是讓她跑了,你的病怎麽辦?而且死老頭子還給她留了一筆遺產!難道要把錢白白給她嗎!”
這是……周桂蘭的聲音?
沈婉伊頓時覺得仿佛是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直到16歲才被接回沈家,本來以為是闔家團圓的好事,又被陸林榭這個陸家小少爺求婚,卻沒想到一切都隻是一場騙局……騙她的人居然是一直對她關懷備至的母親和未婚夫!
除了已經過世的爺爺,其他人根本就……
“那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如果不願意配合手術怎麽辦?”
周桂蘭冷笑一聲:“直係親屬和配偶是可以簽手術同意書的,她不同意也要同意!等她死了,錢自然都是我們的!”
沈婉伊的眼神驟然一縮,聽見外麵的聲音逐漸遠去,忽然咬了咬牙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眼睜睜的把自己的心髒和繼承權交給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沈婉伊定了定神,輕輕打開玻璃窗,抱著旁邊的水管滑了下去。
爺爺的遺書上寫得很明白,遺產在她結婚半年之後才能繼承,恰好配偶簽訂手術同意書的優先權也是排在父母前麵的……所以隻要她現在能結婚!就可以脫離沈家人的限製!
可是她要去找誰結個婚?
沈婉伊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遊蕩,突然看到一個有點破舊的招牌,上麵昏暗的亮著四個大字:騰龍網吧,突然眼前一亮。
這家網吧在她長大的孤兒院附近,網管大叔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她現在身無分文,實在沒地方可去,不如去這家兒時經常跑過來玩的黑網吧能不能勉強過個夜。
而且征婚的事,其實……
網吧裏的擺設幾乎沒有變,裏麵的氣味有點難聞,沈婉伊推門走進去,就看到櫃台上露出一張睡眼惺忪的臉。
“兩塊錢一小時……不用身份證。”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嘴裏叼著一根劣質的煙,懶懶的抬起眼皮,突然一愣:“喲?婉伊?好久不見你了,你不是被自己的家人接回去了嘛,聽說你爹媽還挺有錢?怎麽還跑到我這破地方上網?咋還穿著病號服?”
“大叔,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不過我現在身上沒帶錢……你能幫我開一台機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