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笑談渴飲匈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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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雕細琢的床欄,做工精細的帷幔,寬大的床上躺著一位氣息微弱的女人,適才的命令便是她發出來的, 聲音雖然很輕但聽過之後卻讓人不禁升起不敢違背的感覺來。

    “母後……”

    “嫻兒, 來, 坐到母後身邊來, 讓母後……好好……看看你。”

    原來,這床上躺的女人竟是離國的一國之母李傾城,此時的李傾城雖然形容消瘦憔悴,但通身自成一派風骨讓人觀之難忘, 那渾然天成的貴氣更是讓人不敢小覷,不愧是二十年前的離國第一美人,縱然二十年光陰匆匆流過依舊可以從她的臉上看出當年的傾城之姿。

    李嫻安靜的坐在皇後李傾城的身邊看著眼前已經瘦的不成人形的自己的母後潸然淚下。

    見自己的女兒如此這般, 李傾城卻露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容道:“這幾年母後一直病著, 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我的小公主, 嫻兒你長大了。”

    “母後!”李嫻輕輕執起李傾城放在錦被外麵的手卻不敢在手上使力, 李傾城的手已經可以清晰的摸出完整的手骨在白若羊脂的皮膚下麵每一根纖細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這手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嫻兒,不要為母後難過, 母後已經沒有什麽遺憾了, 隻是放不下你和你弟弟……咳咳咳。”

    “母後, 傳禦醫吧。”李嫻握著李傾城的手, 眼淚大顆大顆的溢出眼眶,劃過那和李傾城有七分相似的臉龐然後重重的砸在大紅的錦被上,眼淚快速的被吸幹隻留下一塊圓圓的暗紅色斑點,仿佛一塊幹枯的血漬。

    “傻孩子,母後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嗎?讓我們母女單獨待會兒,母後有話和你說。”

    李嫻點了點頭,遵從了李傾城的旨意可是身下的大紅錦被上那暗紅色的斑點卻在快速的增加……

    李傾城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似乎在努力的忍耐自己身體的不適又仿佛在努力的堅持些什麽。

    “嫻兒,以後……若是嫁人,記得要隨心而選,母後……母後相信我女兒的眼光……終身大事切莫顧忌太多……你這……孩子,讓人……不放心。”

    “嗯,母後,嫻兒知道了……”

    “還有你弟弟,你弟弟身體不好其實不坐那位置……反而更好。若是他也這麽想,就要提早表態……齊王……性子寬厚,定……定不會……咳咳……”

    “母後!嫻兒知道!”

    “稟報皇後娘娘,太子到!”

    聽到門外宮女的稟報,李傾城本已恍惚的眸子閃過了一絲光芒。

    “讓太子進來!”李嫻搶先說道。

    “吱呀”一聲,寢殿的門開了,一位身著玄色暗行金線長袍,頭戴白玉儲君冠的小小少年走了進來。

    正是離國太子李珠,觀這小小少年容貌與他姐姐李嫻酷肖,不過眉宇間多了幾分男子的英氣,可惜身量不足形容尚小再加上麵色有幾分蒼白縱有這一身威嚴的行頭傍身也還是多了幾分羸弱之氣。

    “母後!皇姐。”李珠乖巧的來到李傾城的床前對自己的母親和姐姐行禮。

    “來,皇兒,讓母後看看。”

    “是,母後。”八歲的李珠端正的站在李傾城的床前一板一眼的模樣倒是已經具備了帝王之相。

    李傾城看著眼前這一雙兒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看著李珠努力的說道:“皇兒,記住要聽你姐姐的話。”

    “母後!”李珠畢竟不過是八歲的孩子,縱然一直受的教育要求他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可是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這般模樣最後還是哭了出來。

    李傾城的迷離的目光在自己的一雙兒女臉上流連,最後看了看緊閉著的殿門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隻化作幽幽一聲輕歎,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珠兒,姐姐問你,你想登上那大寶嗎?”

    “嗯……珠兒想!”

    離國·邊境

    “哥,快戴上!”林宇將一根三指寬的麻布條遞給了林挽月。

    林挽月接過麻布條如林宇一般綁在頭上低聲的問道:“怎麽了?”

    林宇壓低了聲音對林挽月說道:“皇後娘娘薨了!”

    “哦。”林挽月點了點頭。

    林宇又繼續說道:“皇後娘娘是我們元帥的親妹妹。”

    林宇見林挽月有些意外的表情心中暗歎自己的這位大哥政治敏感度實在太低而且除了殺匈奴人之外似乎什麽都不在意,這怎麽行呢?於是好心的解釋道:“哥,你不是軍戶可能不知道,李沐將軍的父親是先帝的八拜之交先帝禦賜國姓,老將軍有一兒一女,兒子便是我們的大元帥李沐將軍,女兒後來嫁給太子也就是現在的當今聖上。”

    林挽月張了張嘴還沒開口牛角號那低沉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有敵襲!”聽到號角聲林挽月立刻如同變了個人一般快速的抓過床上的粗布包裹背在背上然後拿過架子上的長矛衝出了營帳。

    林宇緊隨其後二人來到了各自的隊伍,整合好隊伍之後弓箭手第一時間上了營牆,戰鼓擂起“咚咚咚”的聲音和林挽月的心跳幾乎形成一個頻率。

    地麵開始微微震動,兩年來林挽月已經能從地麵的震動中判斷匈奴來人多少,感受著這個振幅恐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預備!”

    “放!”隨著指揮官的一聲令下“嗖嗖嗖”箭矢的破空聲在營地中回蕩。

    遠處是匈奴戰馬的嘶鳴聲,夾雜著一陣哀嚎。

    “啪”的一聲是一位被射中的弓箭手從營牆上掉了下來,正好落在林挽月他們陣營的不遠處,林挽月轉頭一看:一箭正入眉心入肉一寸有餘。

    各營的旗語已經開始揮動,林挽月看向前麵的旗語:弓箭手掩護,步兵正麵衝鋒,騎兵兩翼包抄……

    林挽月一手握著長矛另外一隻手緊了緊腰間的樸刀,隨著戰鼓聲的轉變營門被拉開了!

    “衝啊!”先鋒將軍一聲怒吼步兵營首當其衝的奔了出去!

    第二盤糕點更是巧妙,居然拚成了一對鴛鴦戲水的圖案,林挽月聞了聞,是綠豆清爽的香氣。

    第三盤糕點每一塊都是荷花的形狀,不過荷花五瓣每一瓣的顏色都不同。

    最後一盤是一朵朵栩栩如生傲然綻放的芍藥花……

    林挽月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見到糕點居然也可以做的如此巧奪天工,於是她支著下巴眼神在四盤糕點之間流轉,鼻息間聞著糕點傳來的那股軟糯香甜的味道,實在是舍不得將這些糕點吃到嘴裏。

    “哥,我幫你把飯拿過來了!”

    林宇端著兩個大海碗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林挽月的帳篷。

    見林挽月正專心致誌的看著自己的案子,於是好奇的走了過來,發現居然是四盤精致的糕點,便眼前一亮。

    林宇將兩個大海碗放在林挽月的案上,朝著“鴛鴦戲水”的盤子,就刀了一手,快速的捏著一隻鴛鴦塞到嘴裏。

    “嗯!!!”

    林宇的嘴快速的咀嚼著,然後發出了一聲聲怪叫,直到糕點徹底入了肚才瞪大了眼睛看著林挽月驚奇的說道:“哥,你藏私,有這麽好吃的東西居然也不叫我!”

    說完,林宇也不等林挽月回話,就快速的伸出了手朝著其他的三個盤子刀了三記,然後急吼吼的塞到嘴裏……

    “嗯!!!!人間美味,我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糕點,哥,你也嚐嚐!”

    “哎……”

    林挽月心痛的看著眼前被林宇撥的亂七八糟的糕點,歎了一口氣。

    然後看見林宇此時已經將三塊糕點咽下了肚,正朝著盤子第三次伸手,林挽月急了,立刻當機立斷“啪”的一聲拍開了林宇的手,然後撚起一塊她最想吃的桂花糕塞到了嘴裏。

    “嗯~~!”林挽月發出了和林宇同樣的讚歎之音。

    這糕點入口即化,唇齒留香,林挽月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哥!”

    見自己的手被林挽月拍開林宇非常不滿,於是轉而朝著另外一盤糕點伸手。

    “啪!”

    林挽月再次毫不猶豫的拍開了林宇的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剩下的三種糕點一樣吃了一塊。

    “嗯~~~~~!”

    林宇看著林挽月滿意的眯著眼睛咀嚼糕點的樣子,恨得牙癢癢:“林飛星,你這就過分了啊!”

    話音落,林宇拉開了架勢和林挽月搶糕點吃。

    就這樣,在兩人仿佛切磋般的你來我往見招拆招中,四盤糕點被吃了個底朝天。

    林宇眼巴巴的看著最後一塊桂花糕被林挽月塞到嘴裏,眼饞的看著林挽月滿意的眯著眸子咀嚼的樣子,然後情不自禁的咂了咂嘴,意猶未盡的說道:“哥,等有一天咱們建功立業了,天天都吃這種糕。”

    林挽月看著眼饞的林宇笑了笑,然後端起一個海碗遞給林宇:“吃飯吧。”

    林宇端著海碗往嘴裏扒了兩口飯然後歎了一口氣:“哎,還是糕好吃啊。”

    林挽月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天晚上,李沐的軍營裏出事了!

    巡夜的衛兵在走過平陽侯世子李忠的營帳前時,發現地上有兩顆圓滾滾的東西,便舉著火把放進一看。

    衛兵“啊!”的一聲,慘叫聲傳出老遠。

    驚動了李忠從京中帶來的私衛,也驚動了遠處巡邏的士兵。

    其中一個放哨的士兵以為匈奴夜襲,立刻吹響了別在腰間的號角。

    然後整個軍營,尚在睡夢中的將士都急忙忙的起身,穿衣服,拿兵器,緊急集合。

    李嫻穿著一件單衣坐在自己的營帳裏,聽到外麵遠遠傳來的號角聲,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