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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蕭氏這般,從不議論朝務的人,這會都忍不住氣道:“這乃是皇上後宮家事,他們管得可真夠寬的。”

    蕭氏雖說沒有將妾室放在眼中,可到底也被妾室惡心了很久。如今又見閨女也要麵臨這事,心中自然是百般不願的。可偏偏陸庭舟不是旁人,他可是皇上,這後宮之中難不成就能隻有一個皇後不成。

    當然,蕭氏是希望這後宮隻有謝清溪一個人就好,可是這滿朝文武隻怕也不同意。

    原本是因為要為先皇守孝,所以一直沒有提選秀的事情。如今先皇的孝已過,這自家有適齡姑娘的,自然就開始動起心思來了。

    這不今個議事的時候,禮部尚書就主動挑起這事了。因為按著慣例,也確實該選妃了。

    如今謝清駿回來和蕭氏說,自然是希望想對策。

    “那皇上是怎麽說的?”蕭氏立即問道,說實話這選妃的事情,最緊要的是看皇上的態度。要是皇上不願意,大臣即便是強逼著,皇上都不會同意的。可若是皇上自個希望的,那就算他們想再多的對策,隻怕也不管用。

    因為蕭氏這會看著兒子,而謝清駿則笑道:“皇上自然是不同意的。”

    “那就好,隻要皇上不願意,不管他們再如何折騰,這事也成不了。”蕭氏安心地說道。

    其實她之所以能這般安心,也實在是陸庭舟給她的信心。要說她這個女婿,身份自然不用說了,全天下最最尊貴的人。他雖說比謝清溪大了整整十歲,可兩人成婚的時候,陸庭舟身邊別說是通房了,就連貼身的丫鬟都沒一個。

    放眼整個京城,也就是蕭氏自個親自管教的三個兒子能比上了。所以蕭氏不僅麵上對陸庭舟是一百個滿意,就是心理也是一百個滿意。

    謝清駿倒不是懷疑陸庭舟,隻是他也是男人,他知道在皇上那個位置上,陸庭舟實在有太多迫不得已,他需要平衡各方的勢力。而曆朝曆代皇帝的後宮,又有誰是真正為了喜歡或者愛呢,很多時候也不過是為了平衡前朝而已。

    所以謝清駿才會有這樣的擔心。

    至於謝清溪這會可不知道這些,她隻知道長洛和傾城兩人可是頭一回在百姓之中露麵,所以為了給她兒子和閨女來一個不一樣的亮相,她可是煞費苦心。

    君不見大英帝國的小王子喬治,簡直是風靡全球啊。謝清溪認真地看了長洛和傾城兩人,不由覺得有些可惜,這年代要是有自媒體,她閨女和兒子肯定是迷倒大齊皇朝上下。

    皇上還沒從前朝回來,傾城非要等著陸庭舟回來。所以謝清溪幹脆帶著他們一塊看千字文,長洛不管讀書還是玩耍都是那種很認真的人,至於傾城她是真的靜不下心來,剛看了幾分鍾,便歪著頭被旁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反正心思就是不會在一件事上,停留很久之間,好吧,這點其實還挺像謝清溪。

    謝清溪特別讓尚膳監做了餅幹出來,因為餅幹是需要烤箱的,所以她找了尚膳監做點心最厲害的老太監過來,說了好幾回,才給她鼓搗出來。

    如今她已經讓老太監將餅幹弄成各種字,要是傾城和長洛認識一個字了,她就拿出餅幹獎勵一下。

    這會謝清溪將自己的名字拿了出來,她叫兩個孩子學習認字,最開始學的就是她和陸庭舟的名字。如今陸庭舟不管是名字還是字,兩個孩子都一清二楚了。

    但是謝清溪的名字,傾城卻是怎麽教都不會。

    “這個是清字啊。”看著傾城將寫著溪字的木牌子抓在手上,她不由有些氣餒,這孩子是在逗她玩呢,還是逗她玩呢。

    陸庭舟闊步從外麵走進來的時候,謝清溪正在嚴正教育傾城,誰知傾城一瞧見親爹回來撐場子了,立馬就是站了起來,顛顛地跑了過去。

    “父皇,抱抱。”傾城站在榻邊,踮起腳尖就要陸庭舟抱。不過陸庭舟長的太過高大,即便傾城站在榻上都要仰著頭和他說話。

    陸庭舟見她這小模樣,便伸手將她抱在懷中,就坐在謝清溪身邊,問這母子三人:“你們玩什麽呢?”

    “我在教傾城和長洛認字。”謝清溪鼻尖微微一蹙,似是有些不滿,她點了點傾城的臉頰,便和陸庭舟告狀道:“你閨女實在是不聰明啊,我教了她一下午,她連兩個字都不認識。”

    旁邊的長洛此時也轉頭看著妹妹,傾城這會也聽到娘親在告狀,便立即看著陸庭舟,為自己辯護道:“我認識,我都認識。”

    “那你指給父皇看看。”陸庭舟替女兒理了理頭發,小孩子的頭發又軟又細,若是不好好搭理就四處炸毛。

    此時傾城靠在陸庭舟的懷中,手裏還拽著那個寫著溪字的方形名牌,隻聽她口齒清楚地說道:“這個是溪。”

    謝清溪看得不經瞠目結舌,方才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待傾城又爬了兩下,將桌子上那個清字的木牌找了出來,指著它便說:“這是清字。”

    謝清溪看著她,眨了眨眼睛。

    而一旁的陸庭舟突然低聲歎了一口氣,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以後對孩子耐心些,咱們傾城這麽聰明。”

    誰知這姑娘突然就來了一句:“就是。”

    謝清溪登時咬牙,你就是什麽啊,合著你是遛我玩呢。

    不過當著陸庭舟的麵,她沒說話,反而是哼哼了兩聲,警告般地朝傾城看了兩眼,那意思放佛是你等著。結果她純粹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傾城壓根就沒在看她,而是抬著頭盯著陸庭舟說話呢。

    “好了,好了,跟女兒較勁。”陸庭舟看見她的表情,便立即哄勸她。

    謝清溪立即撒嬌道:“你不知道,我教了她一個下午,她都給我認錯了。結果你一回來,她就全都認全了,你說她是不是成心氣我。”

    陸庭舟隻笑,卻是不說話,待謝清溪扯著他的衣袖時,就見他突然傾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驚得謝清溪都是不由長大嘴巴。說實在的,自從陸庭舟當了皇帝之後,整個人比從前更加內斂了。

    不管他和陸庭舟私底下如何鬧騰,他在人前都是一本正經地模樣,這麽當著兩個孩子的麵親她。不過謝清溪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他用手掌蒙住傾城的臉蛋,而傾城這會正用兩隻小手抓著他的手掌。

    而旁邊的長洛正低頭看著小桌上的木片,顯然是被上麵的字吸引了。於是謝清溪便笑著俯身過去,在陸庭舟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十分得意地說道:“應該是這樣的。”

    可她一低頭就看見他懷中,正抬起頭的姑娘,眼巴巴地瞧著她看呢。

    謝清溪尷尬地正想著要解釋,就聽小姑娘淡淡地說道:“母後親父皇了。”

    此時旁邊的陸長洛突然彈一般地過來,就是用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將她的眼睛再次蒙上,還很鄭重地說道:“不要看,不要看了。”

    謝清溪看著陸庭舟,不由失聲笑了。

    ※※※

    端午節曆來便是重要的節日,不管是宮裏還是宮外就早準備了起來。家家戶戶都在這一日準備包粽子、準備五色絲線給孩子們扣上。

    謝清溪一清早起身,就親自去了傾城和長洛宮中。如今她們兩人就坐在坤寧宮的配殿裏,兩個小家夥如今還沒分床睡,反正才三歲的小孩而已。

    待她到的時候,傾城已經在床上滾了好幾圈,至於長洛則是坐了起來,用小手在眼睛上揉了揉。謝清溪抱著兩人分別親了一口後,才笑著問道:“好了,咱們今個可要出宮看龍舟的。”

    雖然兩個孩子對於龍舟是什麽,還沒有深刻的認識,但是對於出宮這事,他們卻是百分之一百的歡喜。

    謝清溪給兩個孩子都穿上了衣服,這會就連衣裳都是配套好的,打眼一看就覺得這是兩個小仙童。

    “一定要帶嗎?”長洛看著謝清溪給他帶上的五色絲線,雖說他還隻是個小娃娃,可是腦海之中,已有了基本的審美判定,他隻覺得這應該是妹妹帶的東西。

    謝清溪一見兒子有些抵觸,便立即笑著說道:“因為今天是端午節,待這個可以辟邪哦,就為了母後,咱們長洛也帶一天可好?”

    “嗯。”長洛點了點頭。

    至於旁邊的傾城則是完全相反,她看著身後雪青端著的托盤,上麵擺著荷包以及用絲線編製的五毒,特別是小拇指大的蜘蛛,她喜歡地不行,非讓雪青幫她帶在身上。

    “我們傾城膽子就是大。”謝清溪苦著臉看著她,最後還是笑了。

    待謝清溪帶兩個孩子用了早膳後,便有人來請他們,隻說皇上已在前頭準備好了。

    於是謝清溪匆匆帶著兩個人前往,帶到了宮門口,她便率先登上了翠蓋珠纓八寶車,接著傾城和長洛也被雪青抱了上來。兩個孩子坐在馬車安靜地坐在馬車上麵,一直到馬車緩緩往前走。

    傾城這才抓著她的手掌,歡快道:“馬,馬動了。”

    謝清溪真是被女兒的活潑打敗,一路上自然有官兵守著街道兩旁,但是依舊有百姓在街道上,不時傳來皇上萬歲的歡呼聲。

    古代的天地君親師似乎是刻畫在每個人的心中,即便是未曾讀過書的底層民眾,隻要提起皇帝老爺,那也是止不住地仰望。

    這會外麵的歡呼聲,讓傾城和長洛明顯地安靜了下來。

    等到了賽龍舟的地方,河道兩旁早已搭建了不少帳篷,而中間明黃帳篷自然是最醒目的。謝清溪進了這個帳篷之後,才想起當年她回京之後,第一次看這裏看龍舟比賽。

    陸庭舟自然是坐在上首的,而謝清溪的作為則比他的略小些,但是卻並排同他排在一起。至於傾城和長洛兩人,則是一人配了一個小椅子,就擺在謝清溪的旁邊。

    沒一會陸庭舟就派人去宣了人過來,當然自己的老丈人和丈母娘是一定要宣的。謝樹元如今並不在都察院,而是當上了吏部尚書。其實按著他的資曆,是足夠進內閣的。

    不過謝家老太爺都因為孫女婿當了皇帝,而避嫌告老了。至於皇後的父親按慣例是應該有爵位的,但是謝樹元堅決拒絕了。他自然也不願進內閣,他爹已是閣臣了,他再當顯然是有些太過烈火烹油了。倒不如他退了一步,將這個機會留給兒子們。

    至於謝清駿,即便是嚴厲如謝樹元,都沒有一天不為他驕傲的。

    待一眾沐浴皇恩的老老少少坐下之後,龍舟這就開始了。

    等龍舟結束後,陸庭舟照例打賞了得第一名的隊伍。至於謝清溪則是跟蕭氏說了幾句話,她見著龍鳳胎更是說不盡的喜歡。

    待回宮的時候,皇帝沒坐上自己的攆駕,反而是鑽進了老婆孩子的馬車裏。

    兩個孩子看了一天的熱鬧,這會累得直犯困。陸庭舟抱著長洛,她將傾城摟在懷中,就見兩個小家夥閉著眼睛睡得不知有多香甜。

    “怎麽臉色這麽嚴肅。”陸庭舟壓低聲音問她。

    謝清溪看了他一眼,嘴角剛咧起一抹笑,就見陸庭舟搖頭,輕笑道:“比哭還難看。”

    “你。”謝清溪氣惱。

    陸庭舟盯著她又看了一會,這才問道:“我猜猜,你是不是為了我同意選秀的事情生氣呢?”

    方才蕭氏就是將這事告訴謝清溪了,這事如今還沒宣布呢,不過陸庭舟卻已經點頭了。

    “我有什麽可生氣的,馬上皇上就要坐擁三宮六院,給我添那麽多姐妹,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謝清溪說著酸話。

    陸庭舟見她口是心非的模樣,便立即假裝放下心來的樣子,說道:“果真是我的清溪兒,一心為我考慮,我果真是放心了。”

    “你放心什麽啊。”謝清溪原本就是說著氣話,這會騰出一隻手就是去捏陸庭舟的腰眼肉,他最怕人碰這裏了。每回謝清溪被他折騰地死去活來時,她就伸手碰他這裏,一準管用。

    “放心我的清溪是這麽大度的人。”陸庭舟還是逗弄他。

    謝清溪眼眶都要紅了,陸庭舟這才發覺玩笑話開過了,便立即開口,正色道:“選秀乃是祖宗規定的,便是我也不能阻止。”

    謝清溪這會眼圈紅的更厲害了。

    “反正我是有家室的人了,那些秀女自然是給那些急著娶媳婦的人。”

    “陸庭舟,你真的是太討厭了。”

    “那你喜歡嗎?”

    謝清溪紅著臉:“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