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 紅衣夜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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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村長講完,肖戰要求村長帶他們到老陳頭的紙紮作坊去看一看,哪知肖戰一提到這個紙紮作坊,村長臉色就變了,各種推托,各種說辭,千言萬語就歸結為一句話:“我告訴你們地方,但想讓我陪你們去,沒門!”肖戰眼望陳鄉長,陳鄉長也麵露難色,陳鄉長也是混跡基層的老油子,眼見村長是從內心裏不想去那紙紮作坊,幹脆幫著村長打了個圓場,說是有工作要同村長談,村長則如蒙大赦,趕緊詳細的把去村尾老陳頭家紙紮作坊的路線給肖戰他們描述了一番,便尋了個借口,和陳鄉長一起走出了辦公室。見此情形,肖戰也不便強人所難,拉著楊策和柳天軒一起離開了村委,按照村長的指引,一路向村尾尋了過去。穿過幾條胡同,又繞了好多彎兒,半個小時後,肖戰他們才站在老陳頭的紙紮作坊前。
這裏說是村尾,實際上離村子有一裏多路,周圍荒草叢生,全是廢棄不用的老房子,坍塌成一片斷壁殘垣,肖戰他們還是通過從房子裏飄落出來的彩色紙張,才最終確定,位於路邊的一間土坯房是老陳頭的紙紮作坊。這房子大概有七八十平米大小,房門用鐵鏈緊鎖,窗戶被木條釘死,通過木條間的間隙向屋內望去,隻見滿地散落的都是做紙紮的彩紙,倚著牆壁站立著數十個已經做好的紙人,濃墨重彩畫上去的麵容,趁著屋內陰暗的氣氛,看上去讓人覺得無比詭異。
柳天軒繞著房子走了一圈,除了感覺氣氛有些壓抑,並沒有發現異常之處。楊策點了根煙,找了塊石頭,正對著屋子,坐了下來,對肖戰說道:“咱們又不知道老陳頭現在住在哪裏,難道隻能在這裏守株待兔死等他來嗎?”
肖戰笑了笑,說:“咱們雙管齊下,你和柳天軒留在這裏等好了,我去局子裏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查出老陳頭一家人的行蹤。”
楊策幽怨的望了肖戰一眼,不再說話,就在這時,楊策身後傳來一聲喊叫:“喂,你們幾個幹什麽呢?是不是想訂紙紮?”
話音甫落,一個黑瘦老頭站在了他們麵前。楊策正要表明身份,肖戰幾乎已經認定,眼前的這個黑瘦老頭就是老陳頭,按住楊策的話頭,說道:“是啊,我們要訂紙紮,請問老爺子你怎麽稱呼?”
“我姓陳。”那老頭說道,“要訂紙紮得到我店裏去,得提前三天說。”
這老頭正是老陳頭!楊策和肖戰滿心歡喜,對望了一眼,決定把戲演下去,柳天軒索性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他倆演戲。
隻聽肖戰說道:“我有個朋友的父親去世了,想訂些紙紮,我也不懂這裏麵的規矩,不知如何訂。”
老陳頭說道:“按規矩都是訂一套,包括紙錢、紙人、紙馬、紙房子、紙紮靈屋,紙供具在內,具體價格到我店裏詳談。”說著,老陳頭遞給肖戰一張名片,說道:“明天早上我有空,你們真想訂的話,明天早上過來吧。”
接過名片,肖戰和楊策還站在那裏,期期艾艾的不想走,就想等著老陳頭打開房門,進去查看一番,哪知老陳頭也不是省油的燈,見肖戰不走,就不開房門,隻是一個勁的問他:“你還有什麽事嗎?”肖戰知道,看這情形,隻要他們不離開,老陳頭是萬萬不可能打開這房門的,為避免打草驚蛇,肖戰和楊策對望了一眼,招呼柳天軒一起向村子裏走去。老陳頭目送他們遠去,直到看不見他們的人影後,才慢慢打開房門。
回到包大膽的住處,已經是華燈初上。三個人看著人事不懂的包氏父子很是發愁,簡單弄了些飯菜,服侍著包氏父子吃了,三個人才開始商量第二天的事兒。也算是有些眉目了,肖戰安排好各人的角色,怕第二天和老陳頭交談的時候露了馬腳,又細細的排演了一遍,才放下心來,各自休息去了。第二天一早,肖戰便把柳天軒和楊策喊醒,吃早飯的時候,又把各人扮演的角色細細講了一遍,這才拉著兩個人,照著名片上的地址,尋了過去。
老陳頭的店離陳家莊不遠,正處於城鄉結合部處,是一間四、五十平米的磚房,周圍不遠處稀稀拉拉的坐落著幾棟五、六層的民宅。肖戰他們走進店裏的時候,老陳頭正望著屋頂發呆,見他們來了,懶懶的招呼了一聲,肖戰照著昨天編的謊話,裝作不懂規矩的樣子,向老陳頭東打聽,西打聽起來,楊策時不時在旁邊幫一下腔,柳天軒不耐煩陪他倆演戲,嗯嗯啊啊吱唔了幾聲,便不說話了。老陳頭話不多,任肖戰如何問,隻是說隻要肖戰他們肯訂,他就會按照規矩去做,其他的不需要肖戰他們操心。
眼看老陳頭態度冷淡,肖戰一晚上編排的話一句也用不上,楊策在旁邊急了,一跺腳,說道:“陳老板,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實話實說,我們是警察,找你了解些情況,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
楊策這幾句話打了個肖戰猝不及防,肖戰很是不滿的看了眼楊策,掏出警官證,說道:“陳老板,這是我的證件,我們警方確實有些事要找你了解一下。”
老陳頭聞言,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早就知道你們是公家的人,隻是沒戳破你們罷了。”
楊策一聽,怒道:“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還和我們繞彎子。”
老陳頭理也沒理他,說道:“你們昨天在陳家莊打聽了我一下午,我還能不知道你們的來曆嗎?”
肖戰知道裝是裝不下去了,幹脆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們找你,是調查城南公路離奇死亡的案子,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陳大山是夜裏加班的工人中唯一的幸存者。”
聽肖戰這樣說,老陳頭抬眼望向屋頂,自言自語道:“該來的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