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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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包子鋪門口的街坊鄰居正在歡聲笑語的損著財迷老張。

    李觀潮沒有參與其中,放下電話後,他看到了大路上在晨光的光暈之中幾輛警車正一路駛來。

    警車來到巷口停下,不止走下來了四五個警探,剛剛還在大家口中的包子鋪老板老張也走了下來。

    肥頭大耳的他今天臉色蒼白如紙,瞳孔渙散,腳步虛浮,但他還記得指正,一指院門道:“就是這。”

    警戒線被迅速拉起,幾名警探將圍觀群眾攆到了遠處,卻引來了更多的街坊鄰居聚集在一起,李觀潮對可可道:“你自己找個地方吃口飯,然後去醫院吧。”

    可可點了點頭,她知道自己非要在這裏可能會給李觀潮添麻煩,轉身走遠。

    李觀潮找到了一名警探,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證,然後越過了警戒線,走進了紅門大院。

    映入眼前的畫麵與這個美好的清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紅桶側翻,一地的機油在向低坡處流淌,在半路鋪陳在地麵的石板縫隙中遇到了紅色的血流,互不相融。

    鮮血還出現在了很多地方,模糊了餐桌上的白色桌布,小屋的玻璃也被鮮豔上色,而源頭來自現在正趴在房門門檻上,全身傷口多處的中年婦人。

    李觀潮認得她,她是老孫的媳婦,姓元。

    隻要吃張家包子,每天清晨都會聽到她中氣十足的破口大罵,但現在她睜著一雙眼眸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整座院落裏,唯獨在角落裏的狗籠不染一抹紅,敞開的鐵欄門,隨著微風輕輕搖曳,裏麵空空蕩蕩,以前這裏養了一條大狼狗。

    李觀潮走進其中,來到了已經死去的元姓婦女身前,看了看她身上的傷口,即便隻是肉眼也可以甄別出,多數都是咬傷,尤其脖頸間的大動脈處齒痕刺穿出了一個個血洞,十分明顯。

    看完後李觀潮站了起來,轉身走到了院門口,看到了在側麵一名警探的陪同下,老張正在抽著煙,肥胖的臉上忍不住發抖。

    來到了他身邊,靠在了牆壁上,等他一直將煙抽完,李觀潮這才問道:“老張,怎麽回事?”

    老張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居然是李觀潮,他正有所疑問間,李觀潮拿出了證件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並拿出自己的煙,又給他點燃了一根。

    ……

    作為早餐店的老板,早起當然隻是日常。

    淩晨二點半老張就已經醒來,因為他家的包子都是現活餡兒現蒸,所以簡單的洗漱後,他就來到了店裏,做起了準備工作。

    兩點半的時候他得知了一個不幸的消息,店裏唯一的員工昨晚發燒不能來,他隻好獨自承受起了工作的重擔,埋頭苦幹一直到快三點半,剛坐下喘口氣,他就聽到了每天早上必備的吵架聲。

    但今天有些不同,以往都是元老婆子開罵,老孫默不吭聲,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老孫居然敢還嘴了。

    兩人越罵越凶,沒過多久傳來了鍋碗瓢盆摔在地上的聲音。

    老張歎了口氣,不知道老孫子這日子過的有啥意思,還不如像自己這樣單著舒服,而作為朋友,他想了想後,看了一眼大早起來的第一籠蒸好的包子,就裝了一袋,走出了還沒顧客的店門。

    等老張拎著包子走到紅門前時,他聽到了些許不太尋常的聲音,但沒多想,隻是敲了敲門。

    敲門的動作並不用力,但沒關的大門敞開了一條縫,於是他整個人傻了,他看到了一地血,看到了已經似乎沒有生機倒在門檻上的元婆娘。

    同一時間大門也被從裏麵拉開,他的朋友老孫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老孫是一個修電瓶車的師傅,往日臉上出現最多的是油漬,隻是今天的油漬卻換成了紅色。

    他看到腦袋大脖子粗的老友沒有說一句話,雙手一推將老張放倒,然後衝出院子,身邊跟著那條他養了很多年,一直當兒子照顧的大狼狗。

    老張就這樣在淩晨三點半,跌倒在每天都會踩無數次的小巷中,看著老友在天光剛蒙蒙亮的世界中慢慢消失。

    他還坐了有一陣子,腦袋裏一片混亂,直到一個掃大街的老太太走過來時,他才立刻站起來,關上了紅門,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老張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對。

    ……

    ……

    聽他說完時,煙早已經又換了一根。

    李觀潮:“你去報警沒錯。”

    老張看向李觀潮,這才堅定的點了點頭。

    李觀潮沒再說話,拍了拍他肉墊似的肩膀,走出了警戒線,在一眾街坊鄰居想要詢問的目光下,一個人上了昨天開回來的警車,直奔治安局。

    來到行動分隊的辦公室,李觀潮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老孫當然跑不了,隻要官方稍一排查,他又沒從事過刑偵工作,慌亂之下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被抓起來隻是早晚的事。

    這件案子值得讓沉思的細節不是死了人,而是通過老張描述中的最後一個畫麵,老孫走的時候大狼狗緊跟左右。

    這說明狼狗或許並不是發狂,而是...

    正想著呢,一杯咖啡出現在了他眼前,吳勇臉色也有些沉,沒有一點笑容:“青磚小巷具體是什麽細節?”

    李觀潮回答:“從死者傷口來看,是齒痕。”

    “死者是主人?”

    “算是。”

    “你是怎麽想的?”

    李觀潮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昨天的化驗報告都齊全了嗎?”

    這時,剛剛進入辦公室的江博看到了李觀潮,他來到兩人身邊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將文件夾放在了桌上:“你之前要艾利斯頓的案子是對的。”

    吳勇看向江博:“還有其他類似的案件?”

    江博重重點頭,指著文件夾道:“今天所有的報案中,除了青磚小巷的案子之外,還有三起寵物傷人案,以及兩起野生動物襲事件,不能細糾,很詭異。”

    李觀潮打開了麵前的文件夾,飛速的將一行一行案件描述全部看完,然後拿起了吳勇每早都會給他買的咖啡喝了一口,看向了窗外晴朗的天空。

    他知道這個世界要開始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