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章 處心積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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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玉娟定睛看著丘若蘭,見她一副誌自必得的模樣,不禁搖頭歎息:“我相信月老牽紅線自有他的道理,人力所能改變恐是不易,但願你能心想事成。”
丘若蘭不以為意,笑道:“我相信人定能勝天。隻要姐姐不和我搶這門姻緣,我必是穩操勝券,除非盧國公府不想和丘氏聯姻。”
丘玉娟想到丘如意的性子,心知丘若蘭所言不虛,便道:“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爭的。”
此後幾日,盧國公夫人又一次邀於氏等人做客。
這次盧國公夫人的態度變得明確起來,起先頗多關注丘玉娟。
但丘玉娟雖恭謹有禮,卻態度淡然,並不十分熱絡。
盧國公夫人倒有些納悶兒起來。
說起兩家的家世來,丘家絕對是高攀了,便是論起人物來,那日丘如意推倒屏風時,想來她們必也是暗暗打量過安世誠的。
盧國公夫人也不是刻意誇自家的孩子,平心而論,兒子長得也是一表人才了。
那為何丘玉娟還有些看不上似的呢。
盧國公夫人心中猜疑,細細觀察,倒是發現段氏在丘玉娟淡漠之際,不停地使眼色警告,隻是丘玉娟裝作看不見罷了。
盧國公夫人便心中暗自猜測,丘玉娟定知兩家聯姻之事,怕被國公府的人嘲笑她輕浮不尊重,這才更是嚴於律己,不肯輕露獻媚之色。
恪守禮節。自要尊重,原本沒有錯處,不過也要看時機。有時太端著了,未必是明智之舉,國公府在京城權貴圈中不上不下的,作為府中的主母,既要自我尊重,有時卻也不免有忍恥之心。
盧國公夫人有意磨練丘玉娟,於是便將關注點轉到丘若蘭身上去了。
與丘若蘭相處時間越長。盧國公夫人對她的喜愛就越多一分。
丘若蘭外貌柔美卻不張揚,沒想到性情亦是如此。聰慧伶俐尚是天生所帶,那麽處事圓滑進退有度便是難得。
更讓盧國公夫人高看她一眼的是,雖然丘若蘭出身不高,但談論起事情來。便可發現,她的眼界極寬,是個見過世麵的,無形中,倒比丘玉娟還要略勝一籌。
當然,這也主要是因為丘玉娟外在氣度不凡,讓人對她多了更多的想象,偏她不肯在國公府中表現自我,故真到實事上。無一點作為,倒易更讓人失望,進而推斷她不過是外在上唬人罷了。
相比於兩位族妹。一個故作冷淡,一個極力取悅,被眾人忽略的丘如意則在國公府玩耍的輕鬆極了。
丘如意明顯感覺出盧國公夫人對自己的冷淡,她起先還有些疑惑,尤其是看到盧國公夫人對兩位族妹的喜愛溢於言表,難道自己真有那麽差嗎?
其實這其中的原因。於氏早就明了在心:當年親事被拒仍是盧國公夫人心中一道抹不去的陰影,近了心中不順。遠了不好,幹脆就隻當沒看到。
於氏也不打算把這事告訴女兒,免得她在國公府做客不自在,再則少女的心不好把握,也得防著她將此事存在心裏,有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幸好沒過多長時間,丘如意就想開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就算人人都愛金銀,還有那視金銀為糞土的人呢。
丘如意也有自知之明,再加上那次的出醜,她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可以不必在討好盧國公夫人上麵使力了。
如此一來,丘如意在國公府做客期間,便毫無壓力地在品美食賞佳景,心中還暗自得意,就算自己不能嫁入高門,也總算是真正享用過貴人的生活了,也算是長了見識,此生無憾了。
如此一來,第二次做客盧國公府,丘氏三姐妹也都各自心滿意足了。
丘玉娟滿意於盧國公夫人的目光終於不再圍著自己打轉了,而丘若蘭則因盧國公夫人態度的轉變,越發的地這門親事有了信心。
此後不久,盧國公夫人又接連邀請丘氏三姐妹過府玩耍。
丘若蘭越來越得盧國公夫人的喜愛,本著少做少錯的原則,再也沒有給丘如意設絆子,丘如意又總是一幅恬淡性情,倒是重得了盧國公府眾人的好感,連帶著盧國公夫人也幾次與她親切問話,丘如意頗為意外,一時倒有些受寵若驚了。
丘玉娟仍是淡淡的,對她這樣做,丘若蘭很是滿意,不過去到國公府次數多了,心中不免有一點缺憾,雖然拿下了盧國公夫人,可是卻不能與安世誠這個男主見麵。
何況安世誠似乎對待丘如意很不一般,這樣變數就有些大,自己再是有神通,設想了再多的套路,不能與他見麵,便沒有施展表現的空間,這樣如何進駐到他的心裏?
原來於氏妯娌帶丘氏姐妹頻繁做客國公府,也算是熟絡了,故在最近的幾次中,盧國公夫人便直接邀了丘氏姐妹過來陪她說笑。
如此一來,安世誠兄弟便不再過來請安,內外有別,他又極為恪守禮節,任丘氏姐妹如何陪著盧國公夫人閑逛,也沒能遇上他一次。
丘如意對這一點極為滿意,因為這就意味著她們姐妹不必擔心遇著外男,可以肆意地在國公府內院玩樂,同時,她又不免思考自己先前在家時,經常出入外院是否太過於散漫了,至少就不會出現和安世誠口角事件了。
就在丘氏姐妹在心裏糾結安世誠的出現是好是壞時,長祝長慶則在外院攛掇安世誠尋機躲在一旁暗中觀察,也好選出最為合心的少夫人來。
安世誠卻斥道:“此非君子所為,我萬萬不會做這等卑鄙之事的。再說,姻緣之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裏有我自己跑到裏麵挑選的理。”
長慶長祝二人口內訥訥,心裏卻不由暗笑,他們可不信安世誠什麽事都不做,隻等著父母之命娶媳婦。
安世誠這番義正詞嚴的話,其實也不過是騙騙外人罷了。
他二人可是他的貼身小廝,有什麽事情還能瞞得住他們,便是暫時瞞住了,時間長了,也終是要露出餡來的。
就比如說自文瓊書院回京城,那日明明能輕鬆趕到京城的,偏說要在順陽城內住一夜,哪知後來又改口當日直接回京。
長慶當時奇怪,現在再回憶便明白過來,隻怕那日自家爺本就存心要在順陽城逗留,好打聽一下丘如意的,故後來庵廟前會過丘如意,雖然過程不愉快,卻也算是達成他目的,這才改了口當日直接回扶持。
長慶二人嘀咕一陣,覺得這事猜測的有些靠譜。
二人又細思安世誠進出順陽城的幾次表現,便發現安世誠其實一直都是奔著丘如意去的,雖然他們不知道安世誠的這個心思究竟是從何而起的,但隻看他如此處心積慮,看來這盧國公府少夫人的位子,非丘如意莫屬了。
如今安世誠不動,他們卻坐不住,總得表現一下他們忠心不是。
尤其是長慶,當日和丘如意已是結下梁子,他一輩子捧的是國公府的飯碗,上來先得罪未來的主母,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同時他可不認為自己能影響到主子的擇妻意向,故唯有比別人更對丘如意忠心,才是最好的補救法子。
於是他二人幾次對常媽的進行試探,這一下發現不得了,原來夫人更為矚目別的女孩子,他二人不免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忍不住在安世誠跟前胡亂出點子。
偏安世誠不搭這個茬,仍老老實實地呆在外院書房裏,專心讀他的書。
長慶是個沉不住氣的,急道:“爺,您就得上點心吧,不然那位如意小姐可就飛了,沒您什麽事了。”
安世誠聞言,“啪”地一聲合上書,歎道:“我得罰你多少遍,你才能記得規矩。什麽稱心如意的,你的話怎麽就這麽不中聽,聽著好象我和她有私情似的。你家爺是這種人嗎?”
長慶在心裏想一遍,確實二人之意並無私情,知道自己說話造次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丘如意便是德行有失,嫁入國公府,怕能立足,慌得他掌嘴求饒道:“是小的錯了,小的發了昏在這裏說胡話呢,小的這就麵壁思過去。”
安世誠看著長慶退下,也無心看書,在書房中踱步兩圈後,自言道:“也該差不多了。”
又細想一回,安世誠便去小書房考較一番弟弟的功課後,打聽著裏邊已經送了女客出去,便帶著弟弟一同往內院陪母親說話。
盧國公夫人此時猶在心裏對丘玉娟和丘若蘭難於取舍,聽見兒子來了,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盧國公夫人忙叫進兒子來,先幾句話打發走小兒子,這才對安世誠說道:“你又長一歲,這姻緣之事再不能耽擱了。母親思慮良久,那劉家女雖出身高貴,以後或許也能助你再進一步,隻是你怕是要受一輩欺壓,而且也隻能會後患無窮,所以還是穩妥些好,故隻能在丘家為你選妻子了。幸好,他家還真有兩三位出色的姑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安世誠低首說道:“母親想的必是周全的,兒子一切都聽從母親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