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章 漁翁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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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若蘭驚詫過後,不由自嘲道:當日說什麽不能改變曆史,那現在這些不由於前世的事情,又算是怎麽一回事呢。

    不過,不管是方芸也好,還是周縣丞也罷,都不是曆史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史書是不會有一個字記下關於他們的事件,也許今世才是他們本該的命運。

    想到這裏,丘若蘭心中有些小泄氣,如果許多事情與前世不同,那她的先知怕是派不上用場了。

    丘若蘭到底是個聰慧的,也隻惆悵了一時,便勸自己道:不管他們的真實命運如何,便是真改變了命運,不過世間一塵埃,於曆史的腳步無關,自己隻有把握著大方向就不會出錯的。

    幸好接下來朝中發生的事件,間接印證了丘若蘭前世的記憶,讓丘若蘭增強了不少信念。

    刺殺一事,經過多方調查,到底沒能糾出幕後主凶來,安氏眾人懷疑太後和劉氏,而劉氏眾人則又疑心安氏宗室。

    兩邊扯皮多日,長興帝不勝其擾,最終出來和了稀泥。安撫加賞了安國公等人,又隨便尋了個罪名,將劉獻官職捋了去,這事便也算是暫告一個段落。

    倒是永平郡公傷勢頗重,雖經全力救治,暫無性命之憂,卻三年五載中無法赴邊疆督軍。

    相較於事情的真相,這才是真正讓安劉兩家更看重的,也是安國公等人暫時忍氣吞聲的關鍵所在。

    劉太後因為劉氏被打壓的厲害。也知道安氏眾人對以她為代表的劉氏恨之入骨,如今劉獻被抹去官職,這個都督的官職理應由劉家這邊的人勝任。

    長興帝聽了母親之言。搖頭道:“母親若真是為了劉氏族人好,最好讓劉氏族人就此沉寂下去。便是真給了劉氏這支軍隊,將來也未必真心待我和母親。不過這支軍隊好容易收了回來,自然不能輕易再還給那些不安分的安氏宗族,我還真得仔細尋個妥當人才好。”

    劉太後向來信服兒子,此後任由劉氏族人再三地慫恿,卻不肯再插手此事。

    同時。安氏宗族的人自然不甘心安氏這邊的兵權被劉氏所得,所以在長興帝跟前沒少語重心長地提起祖宗家業以及子承父業。

    長興帝笑道:“諸位說的極有道理。隻可惜郡公世子極少上戰場,襲了永平郡公的爵位可以,要是襲了他的督軍之職,不僅難以服眾。將來真來了戰事,後患不小。”

    安氏眾人不由默然,當日永平郡公在外征戰,他的世子卻要在京城做質子,自然沒有機會下戰場。

    安國公便笑著拱手道:“皇上所慮極是,既然如此,何不從領過兵的安氏宗室中選一人暫代永平郡公之職。”

    長興帝笑道:“不知安國公心中可有舉薦之人?”

    安國公倒是想舉薦自己的子侄們,不過他明白,長興帝必不會同意的。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倒是實實在在推了幾位頗能勝任的安氏皇族。

    這其中就有梁王。

    梁王心中暗自叫苦,他因為一個“安”字。不得不隨大家夥過來,但心裏卻著實不願出這個頭。

    梁王知道自家兒子是個有誌向的,這次事件,他也沒少跟著摻和,如果他再領了兵權,卻未免太打眼了。作為此次事件的受惠者,皇上與太後不心中生疑才怪。

    梁王抬頭見長興帝隻管微笑著看向自己。忙站起身來推辭:“老臣早年雖隨先帝打過幾場仗,卻萬萬不敢領這樣重要的差事:並非是為臣不願為國效力,也不是怕到邊關吃苦,實在是臣有自知之明。這些年深受皇恩安逸久了,就是寶刀也生了鏽,況且老臣本就才能平平,如此年紀也大了,越發不能與年輕人相比,還請皇上另擇能臣。”

    長興帝笑道:“皇叔父太過謙了,您當年可是先皇最為得力的戰將,戰功赫赫。不過話又說回來,您勞苦半輩子,是我大楚朝的功臣,如今年紀大了,還是該在京城多享享清福的好。”

    梁王心中說不上是苦是喜,順著長興帝話謝恩道:“多謝皇上體恤。”

    最終仍是長興帝對此事拍板了:暫讓永平郡公手下的袁興大將軍代其都督之職。

    這下安劉兩方倒沒話說了,但心裏未免懊惱,大家忙活多日,倒讓袁興漁翁得了利。

    袁興是行伍裏出身,一場一場的勝仗才打出了今天的地位,況且又是一直在永平郡公手下聽令,由他暫代都督之職,倒是最合適不過了。

    再則,他又另有一層身份——乃是盧國公的嶽父,倒間接算是安氏這邊的人,而對於太後和劉氏來說,盧國公夫妻向來對太後感恩戴德,將來未必不能將袁興拉攏過來。

    如此一來,劉安兩方心裏倒是也算是勉強認同這個結果,於是安國公等人安心奔赴邊關去了,京城也終於平靜下來,眾人又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盧國公夫人倒是滿心裏得意,她沒想到,劉安兩家爭鬥,倒間接成全了自家老爹,以永平郡公的傷勢,便是養個三年五載,怕也不能彎弓上馬,自己老爹成為都督指日可待,說不得將來還能封個爵位呢,她袁家總算要揚眉吐氣了。

    盧國公夫人一高興,便有心來個喜上加喜,和丈夫商議等到京城歸於平靜後,就找官媒去丘家提親。

    盧國公自然無異議,安世誠也暗自高興。

    當日初聽太後遇刺消息,因是皇家絕密之事,安世誠又認為此事非同小可,必是安劉兩家權力爭鬥引起的,到時皇室中怕又要掀起血雨腥風,怕連累到丘家,所以一直以來,不肯與丘家有絲毫聯係。

    誰想當今皇上卻不願事情鬧大,除了劉安兩家,竟沒有消息外泄,幸好事情終於過去了,安世誠便借著會友談文的機會,將家中欲去提親的事情透給了丘如源。

    丘如源得了消息,頓時大喜。

    雖然這次事件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外露,但是京城眾人到底還是得了些風聲,如今見皇上親自提了袁大將軍,又想到去年皇上禦口稱讚安世誠,便知盧國公府不僅得太後寵信,連皇上亦是對其另眼相看,盧國公府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更難得的是,盧國公府雖眼看要飛黃騰達起來,卻仍信守諾言,倒讓丘家上下心喜不已。

    雖然於氏行事謹慎,不曾露出一絲風聲,但丘家眾人滿臉壓抑下下的喜色,聰明的也能猜出幾分來。

    順陽城中的眾人不由驚訝起丘如意的好福氣來,那日被周亞茹當著盧國公夫人那般作踐,竟仍沒能壞掉這門親事。

    甚至有人還猜測周縣丞一家如此遭遇,說不定就是盧國公府的報複呢。

    不管如何,現在盧國公府眼看就要起來了,所以眾人越發地對於氏幾人獻起殷勤來。

    丘如意倒覺得沒意思起來,一方麵是親事到底沒真正訂下來,眾人如此待她,她心中自然有些不自在。

    再則因為眾人猜測周家之事是盧國公府所為,她便忍不住為安世誠抱屈:安世誠可不是這樣的人。

    偏她又不好開口為他辯護解釋,隻好在心中生悶氣,氣眾人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巧兒已經知道了那日的事情,當然丘家也沒能去莊子上消夏,此時姑嫂二人正在院裏乘涼,王巧兒便對丘如意道:“丘若蘭也夠會算計的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盧國公府的姻緣線可是牢穩地栓在妹妹身上的,任她使盡陰謀詭計,也不能改變事實。等妹妹將來嫁放盧國公府,務必要出這一口惡氣才好。也讓安世誠弄得她家和周家一般才讓人心裏舒服呢。”

    丘如意低眸道:“親事一日不定下來,嫂子便切不可說什麽嫁入盧國公府之事,凡事都有萬一,萬一將來親事不成,此時這些話倒讓我無法自處了。人在做,天在看,丘若蘭將來如何,自有老天安排,怎麽能和周家扯到一起呢,再則,誰告訴嫂子,周家的敗落和盧國公府有關?”

    王巧兒知道自己失了言,便笑道:“都是嫂子說話不嚴謹,還請妹妹不要見怪。”

    丘如意無意和王巧兒爭辯,便也笑道:“我倒是明了嫂子為我報不平的心意,可有些話萬萬不可人雲亦雲,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說話還是嚴謹些的好。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實在是厭惡極了丘若蘭,再不願意和她共處一片天地以免汙了自己,不然真想拿出從前的潑辣來,直接打上門去,好好給她一個教訓。”

    王巧兒便順著說道:“你既然說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總有收拾她的那一天的,咱們隻管等著就是了。”

    丘如意聞言不由哼道:“隻等著老天,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呢,看著她平安順意地活著,到底有些意難平,真希望老天派個人替我整治一下她,這樣既不是髒了我的手,還能替我出一口惡氣。”

    此時的丘如意卻不知道,她也是有未卜先知能力的,因為她姑嫂二人說話間,丘若蘭的臉上正被人一巴掌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