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葉子卿從口袋裏掏出一顆棒棒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裏，雙手撐著地麵往陰涼的地方挪了挪，歪著腦袋看著台上錯愕的老師們。
    學生要求老師公開道歉，這在橫川一中可是頭一回。
    紀則林哪來的自信？
    吳仁嬡沒想到看似溫和有禮的紀則林同學居然會說出這麽咄咄逼人的話來，臉色頓時不太好看了。
    台上其他評委老師目瞪口呆地看著紀則林，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誰不知道吳仁嬡脾氣差要麵子，他竟然敢提這種要求！
    紀則林仿佛沒有察覺到其他老師暗示的眼神，仍舊固執地盯著吳仁嬡，溫柔的嗓音在此刻聽起來莫名充滿壓迫感。
    “怎麽，吳老師不敢嗎？您也認為易諶隻能靠偷看別人的成果，用不光彩的手段取勝，對嗎？”
    砰——
    吳仁嬡重重地拍了下麵前的木桌，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她深吸了口氣，才克製住了站起來破口大罵的衝動，按在桌麵上的雙手緊握成拳，在微微顫抖。
    吳仁嬡籲了口氣，說：“好，我答應你。”
    “但如果你輸了……”
    她話未說完，便被紀則林打斷了。
    他扶了扶眼鏡，笑得十分溫柔，口氣卻很狂妄，堅定地說：“我不會輸。”
    ——這四個字讓台下的女生都沸騰了。
    “啊啊啊紀學長好絕一男的，長得文質彬彬說話居然這麽a！！”
    “這就是則林隱藏在溫柔麵具下的另一麵嗎？！自信又狂妄，越來越喜歡他了！”
    “敢和老巫婆叫囂的男人這是第一個！！i了i了！”
    這其中偶爾會夾雜著一兩道清醒的聲音。
    “可是我覺得他表現得並不算特別優秀啊，是不是自信過頭了啊……”
    “對啊，易諶還沒有上台，他怎麽知道自己的分數一定比易諶高啊？”
    聞言，紀則林的迷妹立即揪著說話人的衣領，罵道：“你酸什麽啊酸，不就是嫉妒紀學長人緣好，大家都喜歡他嗎？！”
    “紀則林剛才的表現還不夠優秀嗎？你這麽能耐你咋不自己上啊？！”
    發出不同聲音的人很快被按著腦袋閉了嘴。
    台上。
    聽到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會輸”後，吳仁嬡麵色有些古怪，像是想嘲諷又想發怒的表情，最後什麽都沒說，隻是重複了一遍。
    “如果你輸了，你也要為自己不尊重老師和詆毀同學而道歉。”
    紀則林挑了挑眉，點頭說：“可以。”
    這場風波隨著紀則林下台而暫時告一段落，但這戲劇性的賭約同時也吊起了觀眾們的胃口。
    不少原本在教學樓或者別處做著自己事情的同學聽到風聲，都跑來了操場。
    一時間，觀眾的人數翻了一倍。
    他們對於仍未上台的易諶翹首以盼。
    不少人在打賭這次誰的分數會更高。
    “紀則林學長那麽自信，誰輸誰贏不是明擺的事情嗎？”
    人群中，周衡正言不屑地哼了一聲，說：“你以為這是在演電視劇嗎？誰自信誰主角？逆風翻盤兩級反轉？易諶可是全市第一，他紀則林算哪根蔥？！”
    說話的女生被她一句接一句的話堵得啞口，弱弱地反駁：“你怎麽知道紀則林學長不是以全市第一？”
    周衡正言得意洋洋地笑著說：“我怎麽會不知道？去年的市狀元是我哥，謝謝！”
    女生目瞪口呆。
    呂金鉑樂嗬嗬地在旁邊給她鼓掌吹彩虹屁：“周姐威武！周姐霸氣！”
    周衡正言無奈攤手：“我也很想低調，可是實力不允許。”
    與此同時。
    由於學校宣布三個名額由學生公平競爭，因此本次報名競選的人數較多。
    為了避免評委老師疲勞，從而影響分數的公正性，這次的競選分為了上下兩個半場，中間有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
    易諶抽到的號碼在下半場。
    現在是中場休息時間。
    吳仁嬡擔心紀則林在台上下戰書挑釁的事情會影響到易諶的發揮，中場休息時特地去選手備戰區域找他談了話。
    教師休息室內。
    紀則林站在幾位評委老師的麵前，從容不迫地微笑著，說：“老師，話我剛才已經說出去了，你們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幾人目光交流了片刻，之前那位幫他說話的林老師開口對他說：“紀少爺，我們會給你打最高的分數的。”
    紀則林點頭，微笑：“很好，”停頓了一下，他話鋒一轉，沉聲說：“但這還不夠。”
    眾人愣住。
    紀則林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擺在桌麵裝飾的盆栽，臉色陡然陰鷙了一瞬，說：“我不僅要得最高分，還要讓易諶得最低分，讓他知道自己這個窮酸的學生和我之間的差距……”
    他眼中劃過冷意，哼笑一聲，說：“是他一輩子也無法跨過的鴻溝。”
    “……”
    老師們沉默了一會兒。
    又是剛才說話的那位林老師開口，看起來十分為難，說：“可是我在吳老師手中看過易諶的那篇演講稿，寫得特別優秀，遠遠超過了一個高三學生的水平。如果他發揮沒有嚴重失誤，我們刻意打低分不太合理吧？”
    紀則林倏然抬眸盯著她，目光銳利。
    林老師悄悄咽了口水，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沒動。
    其餘老師也凝著眉，似乎也覺得紀則林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觀察了一圈之後，突然抬手摘下了盆栽之中開放得最鮮豔的那朵花，輕笑著說：“嗬嗬，打分的權力就在老師您的手中，合不合理……”
    他將摘下的花攤在手心，用目光對他們示意了一下，意味深長道：“還不是你們說了算嗎？”
    老師們再次陷入沉默。
    紀則林臉上的笑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收斂起來。
    他抬手扶了扶眼鏡，聲音冷了下來，似乎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命令道：“我不管你們怎麽商量，總之我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躲在暗處的葉子卿聽到這句話，無語地撇了撇嘴。
    紀則林拿錯劇本了吧？
    好端端的溫柔學長海王人設，在不為人知的角落突然轉變為霸道總裁？
    兩幅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