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諶腦子轟了一下，有一瞬間是空白的。
    他咬緊後牙根，一字一句從喉間蹦出來：“你看錯了。”
    第一道題，易諶一組搶答並且回答正確，也就是說，他們守擂成功了。
    換句話說，劉瀚文和殷秋攻擂失敗了。
    在主持人意味深長的示意下，兩人灰溜溜地下台。
    殷秋咬著唇，心底難堪到極致。
    主持人笑著說：“誒呀，看來咱們這一組實力很強勁。那麽接下來還有哪位勇士想挑戰他們呢？”
    親眼目睹了易諶堪稱神速的答題速度，其餘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竟默契地撇開了眼，不與主持人對視。
    劉瀚文看著這些人知難而退的沒骨氣的樣子，頓時油然而生一種迷之自信，他挺直腰板，想也不想便放聲說：“我們來！”
    殷秋猛然抬眸看他，眼中帶著濃濃的詫異。
    他是不是瘋了？！
    這個人難道沒有腦子嗎？！
    這回，主持人看兩人的眼神帶上了一絲欣賞。
    “好好好，這一組的同學很有勇氣，勇氣可嘉，勇氣可嘉。”
    主持人目光環顧四周，無聲歎了口氣，說：“既然沒有同學願意接力，那麽就請這組同學繼續上台來吧。”
    劉瀚文和殷秋又重新走上了台。
    以葉子卿對劉瀚文這個人的觀察，他這番舉動並不出乎她的意料。
    沒等葉子卿接過易諶的話，係統緊接著跳出第二道題：
    湯顯祖的“一生四夢”分別指哪四夢？
    也不知道學校是不是為了調動人緊張的情緒，屏幕上的題目竟然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的。
    湯顯祖三個字剛完全顯露出來的時候，葉子卿便聽到易諶語速極快地湊近，對她說：“搶答，我把答案告訴你。”
    葉子卿眨了眨眼。
    她沒理解錯的話，大魔王的意思是，讓她負責按按鈕，然後把他的答案說出來？
    小白在她腦海中默默讚同：
    【沒錯，宿主，他肯定是想把拿分的榮耀戴在你頭上，讓別人以為你很強。】
    葉子卿：“胡說，我本來就很強。”
    【……】
    她危險地眯起眸子，“難道不是嗎？”
    強烈的求生欲瞬間占據了小白的內心，它幾乎是不帶猶豫地回答：
    【是！】
    易諶低聲對她說：“我說一個，你說一個。”
    葉子卿眨巴兩下眼睛，表示她聽到了。
    少女乖乖的表情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臉蛋。
    易諶指尖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薄唇輕啟，翕翕合合。
    葉子卿豎起耳朵，凝神去聽，幾乎是他說完的下一秒，就開口脆生生道：“《牡丹亭》！”
    “《紫釵記》！”
    “《邯鄲記》！”
    “《南柯記》！”
    一字不錯地複述了出來。
    嘿，光明正大抄答案還挺有成就感的。
    小姑娘紮著兩個丸子頭，粉嫩嫩的小臉蛋兒，圓溜溜的眼睛瞧著便讓人心生歡喜，脆生生說著答案也像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在往外蹦，偏偏是滿臉認真一本正經地說著，莫名有種讓人忍俊不禁的喜感。
    主持人笑著宣布：“回答正確！”
    殷秋麵色複雜地看著笑眯眯的葉子卿，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觀察易諶。
    身旁不知道是誰悄悄壓低聲音感慨了一句：“一直以為葉子卿是靠易諶混進決賽的，沒想到葉子卿實力這麽強呀，這個問題換我都答不上來，更別說是在這麽短時間內搶答還想出答案了。”
    劉瀚文低頭看了眼自己慢了一步的手掌，慢慢捏緊成拳。
    這算什麽？
    如果他再快一點，他也能回答出來！
    至於葉子卿有實力？嗬嗬，那不過是她運氣好剛好知道而已吧！
    看起來就像隻會耍小聰明的女生，哪裏比得上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殷秋女神？
    他暗暗對自己說：下次，下道題一定要搶到答題權。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冒出來，就聽到不遠處，主持人帶著遺憾的聲音響起：“很可惜，攻擂者再次攻擂失敗了。”
    接著他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也不用灰心，隻要不到最後一刻，就還是有希望的嘛。”
    主持人做了個鼓勁兒的手勢，說道：“人生的意義就在於不斷跌倒，又不斷地爬起來！所以同學們，不要因為跌倒很疼，就因為害怕失敗而不敢邁步向前衝！”
    “…………”
    老師看起來無限激情，但貌似收效甚微。
    等了半晌，仍舊沒有等到舉手表示想攻擂的人。
    台下，周衡正言糾結起來。
    她瞥了眼懶洋洋靠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一眼，用商量的語氣說：“咱們要不要上去試試？”
    雖然對手是實力強悍的大佬諶哥，還有軟萌可愛的小葉子，但為了演唱會的門票……
    說好了公平競爭，她不想就這麽放棄！
    望著女孩躍躍欲試的目光，司桁挑了下唇角，意味深長地問：“上什麽上，你難道沒看出來易諶在故意羞辱他？”
    他？
    周衡正言後知後覺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試探地問：“他是誰？劉瀚文？”
    司桁打了個哈欠：“沒錯。”
    原來如此！
    不愧是諶哥！
    周衡正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她又陷入了糾結。
    “可是……咱們就這麽放棄了嗎？”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司桁雙手交疊著放在腹部，身上蓋著外套，呼吸勻稱，睡得很是安詳。
    周衡正言不客氣地伸出手，猛然搖晃了一下他的椅子，硬是把剛睡著的人震醒了。
    司桁驟然睜眼，擰眉看她：“你……”
    隻說了一個“你”字，就在無下文。
    他輕輕籲出一口氣，平複了驚醒的心情。
    “幹什麽？”
    周衡正言沒想到他上一秒還在和她聊天，下一秒就真的睡著了，意識到自己把人給搖醒了，頓時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本來以為按照司桁這少爺脾氣，估計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臭罵一頓。
    她都做好挨批不還嘴的準備了。
    畢竟是她有錯在先。
    沒想到他竟然沒罵她。
    這讓她驚訝之餘，更加愧疚。
    周衡正言撓撓頭，沒追問剛才的問題，反而說：“你怎麽一天到晚都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