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的成績出來的這天，距離負責張貼排名表的老師離開不過五分鍾，張貼排名表的板報處便裏裏外外圍了好幾圈的人。
    過了不久，人群之中，不知是誰突然爆發出了一聲：“臥槽！真的假的？！”
    沒等有人出聲問發生了什麽，就聽到那人緊接著說：“年級第一的寶座換人了！！易諶第二？！假的吧？！”
    教室內。
    當時周衡正言和鍾鳴均叫囂打賭的時候，班上不少同學都在場。
    以她的大嗓門，別人即便想不聽到也很難。
    與其他班的同學相比，重點班的同學往往更加在意每一次的排名和成績，所以不少人在第一時間就跑去看張貼出來的排名了。
    ——自然也看到榜單之上，易諶兩個字無比醒目地排在鍾鳴均這三個字的下麵，而兩人的總分隻有一分之差。
    “我的天呐，易諶不是很厲害的嗎？之前在貴族班的時候都能保持第一，為什麽剛來我們班就變成第二了啊？”
    “我們班考試的監考不是一直比其他班要嚴的嗎？他要是真那麽厲害，沒道理在亂七八糟的貴族班的時候能排第一，來了咱們學風好紀律嚴的一班反而考差了呀。”
    “你別說，我之前一直以為貴族班的學生都很差勁的呢，沒想到從貴族班轉來的那個司桁，他居然一躍考到了第三？！”
    “啊？你沒開玩笑吧？司桁？那個天天上課睡覺的司桁考了第三？”
    “對啊，還有葉子卿，她也進了前二十，太可怕了，明明上學期期末她才前五十……”
    好奇的、驚訝的、陰陽怪氣的猜度和議論聲時不時在教室中響起。
    葉子卿看著手機中周衡正言拍的排名的照片，發現其中生物這一科，他的分數尤其的低，除此以外，他其他的科目都是維持在正常的水平，平均每科都比鍾鳴均要高出好幾分的。
    她眨了眨眼，看著沉默不語，對於耳邊流言置若罔聞的少年，問：“同桌，你……”
    易諶轉眸看她，以為她是想問他怎麽考出這樣的成績的，亦或者是想安慰他。
    ——他剛想說，其實他並不在乎，所以不需要安慰。
    下一秒，葉子卿朝他伸出手，攤開掌心：“你可以把你的生物試卷給我看看嘛？”
    她知道，易諶性格穩妥，所以考試一直有個習慣，就是先把答案用鉛筆寫在試卷上，檢查無誤之後才會把答案搬到答題卡上。
    考試的時候收上去的是答題卡，試卷是留在自己這裏的。
    葉子卿從書包裏找出了自己的試卷。
    她總覺得，既然易諶其他科目能在生病的情況下正常發揮，那麽沒道理生物這一科會差的這麽離譜。
    易諶什麽時候考過67分？！
    意識到葉子卿隻是想看他的試卷，易諶愣了一下，才伸手從書包裏找卷子。
    十幾張考卷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從書包裏拿出來，連一個角都沒有褶皺。
    易諶從中找出生物的卷子遞給她。
    完全是出於下意識的動作，沒多想。
    等卷子到了女孩手中，他才驟然想起什麽似的，問：“為什麽要看這個？”
    葉子卿專心對著答案，頭也不抬：“我覺得你的試卷可能改錯了。”
    易諶收回目光。
    過了約莫十分鍾，她重新抬起頭，指尖彈了彈卷子，發出清脆的聲響，笑眯眯地說：“看吧，我就知道肯定是改錯了！”
    葉子卿一本正經地說：“而且還是改錯了整整三十分呢！”
    少女澄澄杏眸微亮，散發著興奮的光芒，小手無意識地勾著他校服的衣袖，唇邊勾起弧度，露出幾顆白皙的貝齒。
    她又說：“正好待會兒就是生物課，等老師把答題卡發下來，你就上去找老師說，讓她把分數給改過來，這樣你就又是第一了，還比鍾鳴均高了二十九分呢！”
    易諶被她的喜悅所感染，微微頷首。
    瞧著四平八穩，從容淡定。
    隻是隨意放在桌麵上的手掌，指節無意識地屈起，食指和中指快速而無規律地，如同亂彈琴建一般點著桌麵，如同在緩解著某些情緒。
    此時，坐在葉子卿前麵的周衡正言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她轉過臉來，臉上喪氣的神情瞬間收斂，變得生龍活虎起來，笑嘻嘻地問：“真的？諶哥卷子改錯了？！”
    頓了一下，她“呸”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嘛，諶哥是誰？他怎麽可能比鍾鳴均那個小辣雞低？還剛剛好差一分，爺剛才差點給看吐了！”
    幾人說話的時候，劉瀚文手中抱著籃球，假裝不經意般從他們身邊經過。
    聽到周衡正言的話，冷笑出聲，捏著嗓子道：“喲，原來是改錯了啊，了不起了不起，原來堂堂中考狀元就這？考不過還輸不起，強行改錯卷子？誰知道是不是找老師穿小鞋，讓改成績啊？”
    “你如果不信，到時候可以和我們一起去親眼看著老師對答案，別在這裏叨叨叨，”周衡正言不客氣地白他一眼，掏掏耳朵，“比蒼蠅還煩人。”
    “你！”劉瀚文濃眉高挑，揮了揮拳，作勢要揍她。
    周衡正言毫無懼色地看著他。
    女生挑釁的目光瞬間激怒了劉瀚文，劉瀚文餘光掃了眼旁邊神情平靜，一個多餘的眼神也不曾給他的易諶，似乎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一股惱怒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
    那原本隻是想嚇唬周衡正言的動作，在那一瞬間竟然想真的打下去。
    打下去，讓她漲點教訓，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周衡正言察覺到他眼神的細微變化，微微皺了下眉，正要說話，卻見劉瀚文的拳頭已經砸了下來，拳上帶風。
    周衡正言心頭咯噔一跳，下意識緊閉雙眼。
    半晌，沒聽到動靜。
    她悄咪咪睜開一隻眼睛，正對上司桁不善眯著的雙眸，一隻手懶洋洋插在褲兜，另一隻手則緊緊攥著劉瀚文揮向她的胳膊。
    司桁似笑非笑，挑眉，望著男生錯愕的臉，一絲怒氣藏在手中，仿佛不經意間加大了力道：“打女生？算不算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