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緣起朱樓 第17章 賈玉魂遊太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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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玉心中有些疑惑,於是問向一旁的仙姑,何為“金陵十二釵正冊”。仙姑回答道:“所謂正冊,乃是記載了此地最優秀女子的名冊,故稱之為為正冊。”
賈玉心中有些疑惑,這金陵他是知道的,古代的金陵大抵是現在的南京,可這南京這麽大,少說有數百萬人吧,這其中女子怎麽說也有一半左右,最優秀怎麽會隻有這麽薄薄的幾卷呢。須知人無完人,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這就注定了真正最優秀是不存在,所謂的最定是一部分人才是。
於是便問道:“這金陵這麽大,最優秀的那一部分,怎麽隻有這麽一點呢?單是自我記事以來,認識的鄰居、同學、親戚,上上下下加起來,就有幾百女孩兒呢。”
仙姑輕笑一聲:“偌大的一個金陵,其中的女孩當然多了,然其中大多人的一生平平無奇,與其他許多人是一般無二的,因此這類便記作一起了,當然了,名字還是要全錄上去的。不過擇其緊要者依次錄之。下邊二廚,則又次之。餘者稀鬆尋常之輩,自然是放在最下的合冊了。”
賈玉聽完,往下看去,果然寫著:“金陵十二釵副冊”,又一個寫著:“金陵十二釵又副冊”,最後一個則寫著:“金陵十二釵合冊”。寶玉便伸手將正冊廚門打開了,拿出一本冊來。
揭開一看,隻見頭一頁上便畫著兩株枯木,木上懸著一圍玉帶;旁邊又有一堆雪,雪堆上插著一隻露出了小半截的金簪。有四句言詞道:
“可歎停機德,堪憐詠絮才。
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裏埋。”
賈玉不自覺將詞句念了三遍,忽然心口一疼,接著便是喉頭一熱,竟有一絲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仙姑見狀連忙上前,合上冊子,將他領倒別出去了。望著賈玉那痛苦的模樣,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顫栗,唉歎不已,一時間竟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你這癡兒,還去想她們作甚,真是作孽,作孽啊!”
賈玉恍恍惚惚,隨著仙姑來至了後麵。隻見後麵是一片雕簷畫棟的奢華宮殿,其中不少漂亮的珠寶裝飾,更有顏色各異的綢帶輕紗裝點其中,一片溫馨甜美的氣息,真可謂是“光搖朱戶金鋪地,雪照瓊窗玉作宮”。更有許多他都認不出來的仙花異草,芬芳唯美,真是個仙境一般的存在。
隻是,這明顯是女子的住處啊,憑他的直覺,這裏不光環境美,住在這裏的人更美。賈玉有些切生生地問道,“仙子為何帶我到這女孩子的住處來呢,這不太好吧?”
仙姑笑罵道:“混小子休跟我來這一套,倘若是其他人,或許還真能被你給騙過去了,若真是如此,在下麵早幹什麽去了,否則也不至於上這裏來了。”
賈玉有些摸不著頭腦,喃喃道:“我騙誰了,還有,什麽上麵下麵的,我一句也聽不懂。”
仙姑笑著搖了搖頭,卻也不解釋,隻是朝裏麵喊了一聲,“姑娘們快出來迎接貴客了。”一語未了,隻見房中又走出幾個仙子來,個個皆是年輕貌美,身量苗條,嬌若春花,媚如秋月,穿著非要漂亮迷人的彩色紗裙,羽衣飄舞、荷袂蹁躚,真真是飄飄若仙。賈玉敢保證,饒是電視裏演得最好的,也絕對沒有這些女子這般仙氣飄飄。
一眾仙子見了寶玉,都埋怨了起來:“姐姐你不是曾說今日今時,絳珠妹子的生魂前來遊玩的嗎,我們姐妹幾個好不容易等了這麽久,你沒把絳珠妹子帶過來也就算了,怎麽還帶了個臭男人過來,豈不是有染這清淨女兒地?”
賈玉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如今被這麽些漂亮的仙子這般嫌棄,饒是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呆下去了,於是低著頭準備往回走,卻是被仙姑給拉住了。仙姑像著幾位仙子稍作解釋道:
“幾位妹妹且莫生氣,先前所說之事生了些變化,這絳珠妹子的事情容我稍微向你們細細道來。尋常男子我自是不會帶到這裏來,隻是眼前的這個癡兒與絳珠妹子頗有些牽絆,切莫疏忽怠慢了才是。”
一行仙子聽聞後,便也不似先前那般了,其中一個仙子先是眉頭一皺,其後若有所思,看向仙姑問道,“莫非此人就是那”,這仙子的話沒說完,確實被仙姑的一個手勢給打斷了。
“此事待稍後我再與你們細說,現在休要再提”,便拉著賈玉前麵了裏麵的房間。剛進房間,賈玉就聞到了一縷幽香,沁人心脾,聞了許久也猜不出這是什麽香氣,於是便向仙姑詢問。
仙姑笑了笑:“這香下界是沒有的,你不知道也是正常。此香名為‘群芳髓’,乃是取自東方諸多名山大川、風景勝境當中,諸多奇花將開未開之時的香氣精華,再柔和多種珍奇林木之油精製而成,方才有如此獨特的香氣。”
賈玉聽了,自是羨慕而已。沒一會大家便都做了下來,有小丫鬟遞上來茶水。賈玉問著挺香的,味道又是說不出來的好喝,知道這又是好東西,便有是問了起來。
果然,這又是一樣奇珍,“此茶名曰‘千紅一窟’,茶葉本就是不凡,在剛製成的一刻鍾內,須趁著茶葉身上的熱力沒完全散發掉之前,將其放入福地春岩遣香洞中放上七天,沏茶時須用仙花靈葉上所帶的晨露來泡,方能泡出此茶的精華。”
寶玉聽了,點頭稱讚。再看房內的裝飾擺設,瑤琴、寶鼎、古畫、詩詞,無所不有一應俱全,在一側的窗下,更是有一張漂亮軟糯的閨床,床上罩著多層粉色輕紗,粉粉嫩嫩的,一陣妙齡少女的可愛氣息撲麵而來。在床頭一側的牆上,還掛有一副對聯,上麵寫著:“幽微靈秀地,無可奈何天。”這一切看的賈玉嘖嘖稱奇,心中是羨慕不已。
正品茶間,仙姑說道,“帶你來這裏倒不是向你炫耀這裏茶水裝飾,而是來請你來聽幾支曲子的,至於能聽懂多少,就全靠你的造化了。”
說完,先前那些仙子便魚貫而出,手中帶著各種古典的樂器,開始表演起了歌舞。舞蹈翩然優雅,歌調哀怨婉轉,聽得賈玉是心神迷醉,沉溺其中,臉上先是泛起了笑容,而後漸漸轉成憂傷,繼而化為哀怨,最後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歌曲由兩支,皆是哀怨婉轉,第一支名為【枉凝眉】,歌詞如下: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怎經得秋流到冬盡,春流到夏。
第二支名為【終身誤】,歌詞如下: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隻念木石前盟。
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歎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聽完這兩支曲子,賈玉的心口越來越痛,終於是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口中噴出一道殷紅的鮮血。賈玉癱倒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口中喃喃自語:
“林妹妹,好妹妹,不要怪我,你、我、我”
最終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嚇了幾名仙子一大跳,歌舞也停了下來,仙姑卻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一聲長歎。
“一場幽夢同誰近,千古風流有人癡。
前世恩怨尚未了,今生情緣何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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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一下,這杯茶名為“千紅一窟”,實為“千紅一哭”,與之相對應的還有“萬豔同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