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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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蘇穎的影子的這一刻,我百感交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不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顯然現在就是在幫我們,引導我們從這個地獄一樣的通道內部走出去。

    非常奇怪的是,蘇穎的影子並沒有按照通道的方向走,而是停在了一個地方,等我們靠近的時候。一轉身,居然走進了牆裏麵。

    我們三個人趕緊跟了上去,發現在原本慘烈恐怖無比的屍體牆上,居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隻不過這道縫隙非常的狹窄,隻能容納一個人穿過去而已。

    而且兩邊也有很多蒼白幹枯的手,在不斷的抓著什麽。

    進還是不進?

    如果進去的話,這個狹窄的範圍內,我們幾乎就沒有逃脫的可能。如果不進,前方的通道幾乎沒有盡頭,早晚也是個死,隻不過能多活一會兒而已。

    這個時候。老鷂子和張九思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

    “浪崽子,你做決定。”

    “徐浪,我聽你的。”

    這三個人裏麵,隻有我和蘇穎有過比較多的接觸,這時候,也確實到了我要下決斷的時候了。

    我咬了咬牙,“奶奶的,拚了!”

    我就賭這一次。賭蘇穎不會害我。

    如果她要害我的話,我早就死過不止一次了。

    雖然現在是在一個非常特殊的地方,不知道蘇穎有沒有受到控製,但是如果她想要害我,隻要不出現就好了,幹嘛這個時候冒出來,還給我指路呢?

    想明白了之後,我很快就跟上了蘇穎的身影。

    我身後老鷂子和張九思也跟了上來,這兩個人顯然也是相信了我的判斷。

    已進入到這個狹窄的通道,那股子徹骨的陰冷就包圍了,周圍的屍體牆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幾乎就要壓在我身上。

    無數個手在我的身上抓來抓去。

    我知道眼下隻有著一條路走到黑,再沒有退縮的餘地,腦子越來越清醒,膽氣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壯了起來。

    伸出我的左手,不斷的撕扯著從旁邊的屍體牆上伸出來的手。

    那些慘敗幹枯的手。在碰到了我的左手之後,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樣,紛紛縮了回去。

    屍體牆上也發出陣陣的慘叫。

    隻不過這個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盡管溫度似乎比較低,但是那種陰冷中夾雜的惡臭。也一樣讓人腦子暈沉沉的。

    有幾次我差點兒都吐出來,但是依然強忍著前進。

    我的左手也越來越冰冷,漸漸麻木了,那些被我的左手碰到的鬼手。似乎也沒有那麽誇張,走了十幾米之後,我前進的速度慢了下來。

    渾身上下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再沒有一絲絲的力氣可以掙紮了。

    身上棉線已盡。左手也慢慢不管用了,而這個狹窄的通道也似乎沒有看到盡頭。

    我的腦子又開始恍惚起來,難道這裏才是我的葬身之地?

    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漸漸的看不清眼前的路。

    一幕幕非常奇怪的畫麵。從我的腦海中閃過。

    這些畫麵似乎是我的老家,我好像懸在半空,看到下麵有一個老人,正在一個已經暈過去的小孩子的胳膊上,弄著什麽。

    我湊近了一些,想要看個清楚。

    但是卻差點兒喊出聲了,但是嗓子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麵那個老人正是我爺爺,而爺爺懷裏那個已經暈過去的小孩子正是小時候的我。

    爺爺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居然在這裏看到,我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但是不管我怎麽去抓爺爺的衣角,卻依然抓不住。

    離近了我才發現,爺爺懷裏的我,左手的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口子,血肉翻開,已經露出了其中的骨頭。

    而爺爺卻沒有幫我包紮,而是手裏麵拿著一根奇怪的錐子,在我的手臂骨頭上刻著什麽。

    隨著錐子鋒利的金屬尖端移動,發出一陣陣讓人脊背發涼的聲音。

    爺爺在幹什麽?我瞪大了眼睛。

    爺爺的動作非常快,大概隻用了幾分鍾,就已經在骨頭上刻好了一行奇怪的像是文字,又像是花紋的東西。

    這個時候,爺爺才在我的傷口上抹上某種藥膏,然後用針線把我的手臂傷口封上。

    我看得出來,爺爺用的是真正的針線,而且動作也算不上多嫻熟,我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麽我的手臂上的傷疤那麽恐怖,看來還真是爺爺的鍋。

    不過爺爺這是在幹什麽?

    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爺爺都是最疼我的,但是現在看這個清醒,難道是爺爺劃開了我的手臂,在我的手臂骨頭上刻上了東西?

    但是爺爺不是郎中,他是怎麽做到不碰到大的血管,沒有讓我失血過多死掉的呢?

    而且我是為什麽一直昏迷不醒呢?

    要知道刮骨療毒都可以傳頌上千年了。我這個在骨頭上刻字,經受的痛苦程度絕對不輕,要不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手段,我肯定早就哭喊的不成人形了。

    我正要離得更近一些看個究竟。眼前突然一黑,我的左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骨頭上被人用刀子劃了幾刀一樣,非常清晰無比的疼痛。

    我從眼前的幻覺中清醒過來,再看向自己的左手的時候。發現左手上的那條傷疤已經變得滾燙,而且發紅起來。

    裏麵似乎湧動著某種力量,讓我難以忍耐。

    我發狂一般伸出左手,在眼前的屍體牆伸出來的手上抓過去。

    那些手一碰到我的左手,馬上就汽化了,消失不見。

    甚至兩兩側的屍體牆,似乎都在後退,眼前的道路變得寬敞了一些。

    我死死的用另外一隻手抱著蘇穎的骨灰罐。向前擠過去。

    蘇穎的影子又可以看得見了,這條狹窄的道路,又變得寬敞了一些。

    我拚命的往前跑,總算衝出了這個通道。前麵是一扇門。

    我迫不及待的推開門,拚命的往前衝,但是馬上就停了下來。

    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前麵似乎是一個深坑,如果我繼續往前的話,肯定石灰掉下去的。

    等到我的眼神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我才發現,我已經進入到了一個悠長的隧道裏麵。

    本來好不容易從通道裏麵走出來,又見到一條悠長的隧道,肯定是崩潰了,還有完沒完了。

    但是我現在的心情卻是萬分驚喜。因為這條隧道我看起來非常熟悉。

    下麵似乎是鐵軌,兩側有狹窄的供人通行的小路,相隔上百米左右的距離,就有一個昏暗的小燈。

    這是在地鐵隧道裏麵。雖然不知道現在是後半夜的幾點鍾,地鐵隧道裏麵有沒有人。

    但是隻要到了地鐵隧道裏麵,就說明我有可能從這裏出去。

    隻要沿著兩側檢修用的小路往前走,就能走到某個地鐵站裏麵。進了站之後,就有可能從地鐵站裏麵出去了。

    很快老鷂子和張九思也從那個狹窄的通道裏麵衝了出來,被我拉住,這才沒有掉進隧道裏麵。

    我興奮的發狂,“師父,九思,我們有救了,這裏是地鐵隧道。”

    說完之後,我帶著兩個人順著檢修的小路,一路向前飛奔。

    不過等到我回到老鷂子的店裏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當時我們走了大概有兩三公裏的距離才到了一個地鐵站。

    但是要命的是,地鐵站的屏蔽門卻關著,從隧道裏麵沒有辦法直接進入到地鐵站裏麵。

    幸虧老鷂子有撬鎖的絕技,花了大概十幾分鍾的時間,我們才進入到地鐵站裏麵,然後又躲到地鐵站內的廁所裏麵,到了天亮第一班地鐵開通的時候,我們才從地鐵站裏麵出來。

    到了店裏之後,狠狠的睡了一覺,這才發愁起來,蘇穎的骨灰罐要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