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去了毒的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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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掌家之權,又失去了家主寵愛,人人可欺,看她身上的衣服髒汙,怕是幾天沒換,然後拿出幹淨的白色絲帕,擦了擦手……
陳李氏見其眼中的嫌棄,像是沒手沒腳的啞巴人,死命撲騰起來,想要撓她一臉,卻控製不了自己長年累月癱瘓在床的手腳,然後‘砰’的一聲,磕在了地上。
看到她這般模樣,終於,陳邐心中鬱氣散去,笑嗬嗬地喊人進來。
將毛發淩亂,額頭青腫,狼狽不堪的陳李氏扶了起來。
姨娘……這些年,真是多虧有你。
那楚鶴鳴,她從來就曾想過要和好妹妹爭奪,卻為了一個男人,盡管是至尊之人,她們能狠下心來,不但要毀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之軀,還要毀了女子最引以為傲的容貌,更…能狠心要了自己的命。
曾經多少次,她也曾嬉笑趴在她視作親娘的姨娘膝頭,從咿呀走路到上樹搗蛋,從總角之歡到豆蔻年華……
她們怎麽忍心的害自己,她就怎麽狠心害她們。
誰叫,姨娘你從小就教導我‘齜牙必報’、‘眼比天高’、‘目中無人’呢。
至此,奶娘成為她唯一的親人。
至於為什麽會喜歡上楚鶴鳴……
或許是,大婚前夕對於未來的生活和僅有一麵之緣的楚鶴鳴的未知恐慌以及坐立難安的焦慮。
又或許是他大婚當晚的溫柔憐惜,小意嗬護,而這種溫柔,恰恰在她解決完那對好母子,疲累難過之時趁虛而入。
也或許是,女子對於自己的第一個男人,親手在絲帕上劃下代表貞潔的一筆,美好又不美好,情事過後的悵然若失。
然後,這幾種情緒,讓這個最尊貴俊美不凡的男人,牢牢地住在了她的心底。
於是,有了新的生活目標。
隻是,終究是小看了帝王的多情,不到一個月,除了初一十五會來坤寧宮過夜,楚鶴鳴分寸把握得十分得體,雨露均沾。
每個月,都會有一個新的寵妃。
她收斂了所有尖銳的性情,當好溫柔體貼的一國之母,管理好偌大後宮。
在奶娘的指點下,專門暗地請了第一青樓的老鴇過來,親自教授經驗,使盡渾身解數留住他。
但,僅僅仍舊是一個月。
言既遂矣,至於暴矣。
(注選自詩經《氓》誰知家業已成後,漸漸對我施凶暴。
為了鞏固皇權,求娶丞相之女,攻得丞相助力後,漸漸施我冷暴力。)
……
“那…這…皇上,哥哥,你要信臣弟真的沒有,皇後娘娘可是臣弟的嫂嫂!怎麽可能!那證據肯定是有人捏造的,皇兄,臣弟已經派人去查,很快就能有結果。”
聽到二殿下可能承受不起心頭精血的傷害,隻得退而求其次,不停地湊近乎,雖然也知道自己的皇兄未必顧念同胞之情
“皇兄,請給臣弟一次機會,臣弟定能自證清白!”
楚鶴鳴眸底有些銳利,右手有規律地敲桌,語氣卻不甚為然
“若是不能呢?”
楚鶴山身子微顫,咽了咽口水,看來……皇兄是下定決心,要那兩萬兵權。
“若是,不能,臣弟願將兵符上交,任由皇兄處置。”
這是父皇當年為了保全他,留的最後一道底牌,兵力不多,不足成懼,但危機時刻,好歹能保命。
說完這句話,楚鶴山跟鬥架掉了毛的公雞一樣,頹喪喪然。
“嗯,下去吧,記住你的話。”
楚鶴鳴滿意地拎起一隻鎏金紋身的毛筆,轉了轉,左手撐著下巴盯楚鶴鳴臉上甚是有趣的表情,歪了歪嘴角。
薛霓長睫微動,繼續垂眸,侯在身旁。
“皇上,臣告退。”
楚鶴山喪喪然地退了出去,還體貼地給關上了門。
又在敲門太監的帶領下,出了太順宮。
“出發,回府。”,楚鶴山撚起一塊糕點,淡淡吩咐,掀開簾子一側,看著比以往更加冷清的街道,咀嚼的動作慢慢。
“薛霓,你說……他能堅持多久?”,楚鶴鳴挑眉看著緊閉的大門,趣味盎然,右手手指翻飛繼續轉著筆。
“奴才不知,不過……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哈哈哈哈,這就是朕為什麽這麽喜歡你的原因,你就像是朕肚子裏的蛔蟲……
你說,這蛔蟲,會不會有一天產生毒性?然後,噬主叛變?”
楚鶴鳴雖然明確對方的感情,但情感一事,向來多變,他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除了婉兒。
翻飛的修長玉手停了一瞬,又恍然繼續,薛霓瞥了一眼,眸色暗沉閃過。
“不會。”
薛霓淡聲,像是絲毫不在意已經快成為日常的猜疑忌諱,又補充道
“因為它的毒腺,在進入人體內的前一刻,就自己拔除了。”
“所以,陛下可以放心,奴才,會當陛下一輩子的去了毒性的蛔蟲。”
“一輩子,效忠陛下,一輩子,隻為陛下服務。”
楚鶴鳴定定看著他,手中的毛筆掉了下去,兩人都沒管。
“師傅?冰糖葫蘆快化了,你還吃嗎?”
“不吃的話……”
“我幫你吃了吧。”
在第一個正紅色散發著食物特有光澤的糖葫蘆,離那舌尖僅剩一厘米的時候,寂靜的被窩突然動了,一道冰藍色身影火速撞來。
奪過冰糖葫蘆就跑,話都不吐一句。
被撞得一個顛簸的楚冥,穩住身子後鬆了一口氣,師傅終於消氣了,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生氣。
但經過大舅子和小寶的(經驗)經典解說,女子生氣,大小都好,無從定律,唯一辦法,投其所好,哄就是了!
將心心念念好幾天的糖葫蘆成功吃進嘴裏後,酸酸甜甜又可口,林淺淺坐在床邊,晃著小腳丫,滿足地眯起了眼,吧唧吧唧,很快就幹完了一串,完全遺忘了之前的不快。
也完全遺忘了房間裏,還有一個楚冥。
楚冥看著那活潑的小腳丫,漸漸恍神。
眸光閃爍,從小腳丫往上,吸了吸氣,不自覺咽了下口水,他想他錯了,他的師傅,真的還小,還沒有學會男女大防。
衣領子歪歪扭扭,小衣裳的帶子都可以看到,包裹著的……小,不,它已經長大了。
可觀得讓他不敢直視。
楚冥轉念一想,自家師傅這般不拘小節,是不是在宗門師兄弟麵前也是如此……
頓時麵如寒霜,冷冽異常。
一想到這樣的畫麵有可能主人公不是他,一雙星眸像是沁了萬年寒冰一樣冷得刺骨,上下掃著林淺淺。
森白的牙恍恍然。
日頭正好,陽光明媚。
從窗戶投射進來的光線照在楚冥臉上,金質玉顏,氣質淩人,白得發光的整齊牙齦反射出的光,有些嚇人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