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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時空的某一些基調裏,我們都是來來回回閉著眼睛的飛鳥。

    很難辨清方向,卻又不想輕易停下來。

    記得很多年前我有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很特別,是一隻烏鴉,那時候他剛學會說話,在大戰魔族的時候,作為傳信的信使,給了我們很多幫助,他修為不夠,還沒有修煉出人形,可是他總說一點也不羨慕我們。

    因為在他看來,做人還是做烏鴉,都沒有什麽差別。

    隻要這個世界美好,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後來他死了,被魔族的一支穿雲箭釘在了黑魔崖的老樹上,我看著他屍體的時候,突然覺得,他比我們每一個人都值得尊敬。

    而今天,我們依舊渾渾噩噩,不知道方向在哪裏,也不知道天下什麽時候能真正太平。

    我看著花二落和羅刹女,很配合的離開,這樣的情況下已經不允許我這個燈泡存在,我撤掉小世界,站在樓頂看向遠處的燈火,搖搖頭,走回宿舍。

    將瘦皮猴送回床上,看著他一臉昏睡的樣子,怎麽也沒法把他和孫大聖聯係起來,我歎口氣,打算出去走走。

    夜晚的北城大學比白天更美,三五成群的學生在花園裏,在操場上,在樓道裏,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曖昧歡笑,看著他們,我突然發現年輕真是一件特好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又走到了白天的那座音樂教室,裏麵並沒有人,我看著大門沒有關,就走了進去。

    鞋子與地板發出低沉的聲音,我慢慢走到教室前麵,來到鋼琴的身邊,看著那些黑白琴鍵,我突然有彈一曲的衝動,可剛觸摸到鋼琴,卻悲哀的發現:老子壓根就不會這玩意兒。

    我坐下來,回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個短發女子,有著好看的耳墜,那雙潔白的手指在鋼琴鍵上跳躍,猶如精靈。

    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失去了判官不食煙火的脾氣,開始對世間的美好有了如此多的向往?

    我百思不得其解,或許有一天終歸會有答案。

    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我看著屏幕,是蕭子墨打來的。

    “你置辦的東西搞定了?”我問他。

    蕭子墨氣喘籲籲的說道:“不好了百裏,我這兒出大事兒了。”

    從他的口氣裏,我聽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味道,我皺著眉頭,說道:“怎麽回事?”

    “我遇到了南宮烈,那家夥一言不合就跟我幹起來了。”

    我愣了一下,南宮烈不就是一直保護冷有的那個靈魂擺渡人嗎。

    我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道:“你連南宮烈都搞不定?你這個地府辦公室主任白當了?”

    蕭子墨一臉老火的說道:“不是我打不過他,是他請了一個幫手,我差點栽在那個人手裏。”

    我越來越好奇,這個南宮烈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竟然找幫手對付另一個黑白無常?

    “那人是誰,你現在在哪裏。”我走出音樂教師站在大樓下問道。

    蕭子墨那邊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在體育場。”

    我嗯了一聲,掛完電話,朝著體育場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嘀咕,這個南宮烈還真是膽兒肥,到底誰給他撐腰?

    穿過教學大樓,我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體育操場,這時候燈光昏暗,除了足球場上有一些情侶在摟摟抱抱做些少兒不宜的動作之外,就沒有什麽人影了。

    我大步走過去,沒有注意身後一道身影正緊緊跟隨,猶如鬼魅。

    足球場旁邊,是一塊廢棄的籃球場,這裏幾乎紮草叢生,成了野球場,這時候的蕭子墨就站在那裏,他身邊還有一頭花豹,正瞪著對麵的兩個人。

    我掏出一根煙,慢慢悠悠走到一邊坐下,並沒有急於出現,先暗中看看情況再說,不然我這個判官一出現,南宮烈估計扭頭就要跑。

    抽著煙,遠遠地我聽見蕭子墨指著南宮烈說道:“南宮烈,你丫腦子秀逗了是吧,聯合外人欺負咱們冥界的人,你到底在搞什麽?”

    南宮烈是一個有著一頭紅色頭發的青年,造型十分犀利,他看著蕭子墨,嘿笑道:“蕭子墨,你不就是百裏小歌的一個跟屁蟲,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他百裏小歌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如此死心塌地?你難道不知道整個冥界,很多大佬都看他不順眼嗎?說白了,他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仗著和冥王阿茶勾勾搭搭才坐上判官的位置。”

    聽到這段話,我他媽真有立馬暴走的衝動,什麽叫我是處軟飯的小白臉,什麽叫我靠和冥王勾搭坐上判官的位置,要知道,我到冥界做判官,是冥王親自請我去的,要不然,我才不稀罕。

    我還沒暴走,蕭子墨倒是跳了起來,指著南宮烈就開罵:“草你奶奶個熊,南宮烈,你小子做靈魂擺渡人才多久,就他媽敢說冥王的壞話,還敢詆毀百裏判官,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你他媽就不知道你子墨爺爺的厲害。”

    南宮烈摸摸頭發,一臉叫囂的說道:“正好我也想收拾你,剛才隻是熱身,現在好戲才開始。”

    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我看到他身邊一個女人向前走了一步,精致的短發,漂亮的耳墜,這不正是白天我見到的那個彈鋼琴的女人嘛。

    我和他們還有一些距離,沒法仔細看清她的臉,不過從輪廓可以分辨出來,這絕對是一個美女。

    而南宮烈分明是要讓這個美女和蕭子墨幹架。

    我不禁有些為蕭子墨擔心,這家夥見到美女就腿軟,怎麽打得起來?

    果然,蕭子墨似乎對這個美女有些忌憚,不隻是因為美貌,還因為這個女人有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他看著對麵的女人,又看看身邊的護體神獸花豹,歎息一聲,說道:“小賤啊小賤,讓我和美女打架,真是強人所難啊。”

    那女人走向前,看著蕭子墨,二話不說,空氣中突然凝聚出一把唐刀,朝著他和花豹就斬了下來。

    簡單粗暴,花二落要是在,估計會喜歡這個女人。

    蕭子墨眼神一變,身形往後急退,神獸小賤一身怒吼,形成一道氣障,將那把刀氣抵禦開來。

    我皺著眉頭,發現那女人手裏的刀不一般,而且修煉的功夫也和九州大地上流傳的功法不同,看她的手勢,倒很像東瀛的刀法。

    東瀛現在我們稱為島國,不乏很多高手,而刀法也源之於唐代,東瀛人十分注重武道,結合他們當地的忍術,發展出了一些十分獨特的修煉法門。

    而剛才那一刀,很像唐代刀客遺留下的殺神一刀斬。

    這個女人,莫非是島國人?

    她又怎麽會和南宮烈站在一起?這其中到底還有多少謎題?

    這個北城大學,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避開了殺神一刀斬,蕭子墨臉色嚴峻,看來這個女人確實不好對付,加上還有南宮烈在一邊,他極有可能腹背受敵。

    他拿出兵器,正是那一串地藏王菩薩轉經筒上的鈴鐺,隨著鈴鐺聲音響起,陣陣佛音開始彌漫整個空間,神獸小賤立在他身邊,發出無數光芒,而他自己,則是寶相莊嚴。

    南宮烈喲了一聲,說道:“伏魔小鈴鐺,蕭子墨,你還真把地藏王菩薩忽悠到位了。”

    蕭子墨哼了一聲,說道:“你不管,今天我就要好好收拾你們。”

    那女子手持唐刀,也感受到了蕭子墨的變化,不過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握著刀,再一次劈下。

    天空不知何時糾結了一團密雲,伴隨著閃電和雷聲,操場上的情侶們很快就離開了,誰也沒有注意夜球場正爆發出一場大戰。

    我坐在遠處,默默抽著煙,看著他們,嘴角微翹。

    殺神一刀斬對上伏魔小鈴鐺,倒是很有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