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二章 天君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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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意揮劍了,劍刺了出去。

    

    一劍揮出,劍已破空,淡淡劍光掠起了,伴隨著一縷清吟……

    

    淡淡的劍光是淒美的,而淒美的劍光襯得劍聲琴律,更為優雅婉轉,然而刺來的劍,卻沒人可以形容。

    

    再華麗的辭藻,再動人的言語,再美麗的圖畫,都不能形容這一劍。

    

    因為那不是快,也不是奇,更不是絕,亦不隻是優美動人,而是一種驚豔的,瀟灑的,無上的,不可一世的‘東西’。

    

    這一劍就帶著三分驚豔,三分瀟灑,三分無上,還有一分的不可一世,刺了過去。

    

    沒人見過這種劍法,因為這世間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劍法,這種劍法亦是無人能接的下。

    

    不可形容一劍就這麽直去直往,沒有任何花哨的迎麵刺來……

    

    向雨田身形立動,他想也未想,當即就退。

    

    劍光淡淡,如遠山的望眉,如夕照的依稀。

    

    劍在他手中,化成了一道驚芒,更像是一道急電,縱然向雨田腳踏淩波,身如鬼魅,可劍光一直追擊而來。

    

    輕盈若詩,悠美如夢。

    

    劍光一直閃在他眸子裏,寒氣一直停落在他咽喉,這使他生出一種未曾有過的感覺。

    

    那是恐懼,向雨田從未感受過,死亡的恐懼!

    

    死,對於他而言,幾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他一向專誌修練魔門秘傳的,他自來誌在超脫天下,誌在破碎虛空。

    

    他的天資,他的驚才,縱然是他師父,那位被譽為魔門不世出奇才的墨夷明,也為之驚歎而不及。

    

    可是他現在卻感覺到了。

    

    以曲賦意,以神馭兵,極招相匯之下,誰也脫逃不了這一劍。

    

    隻是因為見著了這一劍,一種強烈的空洞感覺,竟使他想到死。

    

    他不能再退,再退唯有一死,所以他隻能出招,隻能揮劍,這一刹間他已完全進入忘我的境界,他的精神似乎抵達另一層境界。

    

    這又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唯有巨大的壓力,唯有強烈的壓迫,唯有人在最緊張,最恐懼,在直麵死亡之時,方才體味得到。

    

    向雨田也揮劍了。

    

    出手一劍,使出的卻是那不盡的一劍,隻是那一劍在落下時,流動不息的劍光,變得沉重,變得笨拙。

    

    並不真是沉重與笨拙,而是剛猛而平實,向雨田把自己那有著萬般變化的一劍,化成了不變的一招,而全身功力也凝聚在那一點上。

    

    “叮”的一聲!

    

    弦音劍刺在劍身,火星四濺,向雨田接下了這不可一世的一劍,劍光已經消失了,劍式也已經停頓了。

    

    局麵似乎發生了變化,好像完全改變了,在這攻勢一頓的刹那,他察覺到了一絲機會,反擊的機會!

    

    天地寂靜,餘暉映在劍上閃閃發光,向雨田的眼中也閃亮著異彩……

    

    世人皆知天君的可怕,世人莫不以天君為尊!

    

    但天君也是人,是人就終有一敗,天君當然也不例外。

    

    這一刹那,向雨田心中充滿了自信,這種自信本來就是他與神俱來的,隻不過它在方才的一瞬間,消失了一下;而如今它又重新回來了,來的還如此的強烈,前所未有的強烈,強烈的有些不真實。

    

    觀戰的眾人並不能看到這些,與他們而言,他們隻是看到了天君的一劍,而他們此時也完全還沉浸在那一劍之中。

    

    釘在他劍身的那不可一世的一劍,已經施展了威能,顯露了可怕,卻也已經死了。

    

    向雨田該反擊了,此時正是他最佳反擊的時候,隻要他反擊,他就自信能戰勝這位不可一世的天君。

    

    可是就在這時候,本來已經死了的劍,忽然又起了種奇異的震動。

    

    夕陽最後一線餘輝照在弦音劍上,劍光重新閃爍在向雨田的眼裏。

    

    那一劍的劍意,未盡!

    

    這一劍,未絕!

    

    “嗡”地一聲,劍鋒迫出了無可匹敵的氣勁,震開了他的劍,他的人也被震開,緊接著手中之劍悄然摧折,寸寸碎裂。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道飛光,“哧”地刺入了的咽喉,刷地消失不見。

    

    那是天君的劍,那是花妖的咽喉!

    

    夕陽不見了,劍光不見了,連那股可笑的自信也不見了。

    

    向雨田看著任意,看著他那腰間的佩劍,自嘲般道:“死的本該是我。”

    

    任意平靜道:“可我願意給你一次活下來的機會!”

    

    向雨田問道:“為什麽?”

    

    任意淡淡道:“因為我是任意,我是天君,所以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

    

    向雨田凝視眼前之人,他在任意的臉上,在任意的神情間,卻是看不到絲毫的愉悅,任何喜悅之色。

    

    勝利的滋味是什麽?

    

    是滿足,是刺激,是歡愉,這樣的滋味,他一直都有體味,但他在任意身上看到的,隻有空虛,隻有寂寞。

    

    那是他尚未得到的感觸,一種“高處不勝寒”的空虛與寂寞。

    

    忽然間,他眼中那已被熄滅的熾熱重新燃燒了起來,甚於往昔,甚於一切。

    

    任意笑道:“向雨田果然沒令我失望。”

    

    向雨田恭敬的一禮道:“向某,受教了。”

    

    任意含笑的點頭,道:“跟我來吧,你身上尚有一件東西,我還想借來一閱。”說著,人已轉身,陪伴著一位絕代佳人,向外走去。

    

    向雨田沒有推辭,在無數人的目光下,他也跟隨而去。

    

    ……

    

    夕陽西下,又到了清風明月之時。

    

    小亭內,紀千千為他二人擺酒杯子,笑意像一抹透過烏雲透射出來的陽光。

    

    向雨田開口道:“不知天君想閱之物是什麽?”

    

    任意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師墨夷明已經死了?”

    

    向雨田驚訝道:“天君知道?”

    

    任意微微額首,緩緩道:“昔年,魔門‘邪極宗’宗主墨夷明因曾輔佐冉閔,是以在冉閔兵敗被害後,被前秦王猛親率高手追殺。而墨夷明遠遁千裏,直至逃入大漠,受得秘族庇護方才僥幸得生。”

    

    聽到這,向雨田更顯的震驚,他雖驚訝於任意為何會熟知這一切,但也沒開口打斷。

    

    隻聽任意續道:“自他墨夷明進入大漠,他便一直於你秘族一起生活,而後收有花妖與你向雨田為徒。如今花妖已死,《道心種魔》是否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