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別有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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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時候,一個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走了過來,正是劉衛東的愛人、彩楓陶瓷公司的財務科科長謝紅霞。

    謝紅霞之前是陶瓷一廠的財務科副科長,去年十月份彩楓陶瓷公司從陶瓷一廠獨立出來時,她主動申請調到新成立的彩楓陶瓷公司財務科擔任科長。

    她先跟郝國慶父子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把一疊僑匯券塞進了劉衛東的手裏。

    今天的飯局安排在華僑飯店。華僑飯店不僅是天北市最高檔的酒店,也是天北市唯一有資格接待外賓的飯店。

    想要到華僑飯店吃飯,必須使用外匯券或者僑匯券,如果你隻有人民幣的話,對不起,哪怕你是天北市的部局委辦的一把手,也是恕不接待。

    劉衛東雖然是一輕局副局長,但是他並沒有什麽海外親屬,所以除非他到黑市去,否則也沒有獲取外匯券或者僑匯券的渠道。

    反而是謝紅霞作為彩楓陶瓷公司的財務科長,因為會涉及到陪同香港日興陶瓷公司客人吃飯的任務,在生產線安裝期間,每月都會定額發放一些僑匯券,以便在陪同港方客人吃飯時支付自己的一份。

    當然,不僅是謝紅霞,彩楓陶瓷公司的中高層領導,都有這個待遇。

    而這些僑匯券,謝紅霞自然是舍不得使用,千辛萬苦地攢了下來,準備到時候到華僑商場給家裏添一個進口大件。但是當她聽劉衛東說,今天的飯局除了邀請郝國慶父子參加之外,還會邀請潘家豪一起參加,謝紅霞還是頗為大方地把她攢了好幾個月的僑匯券給拿了出來。

    至於說原因吧,很簡單。她想借著今天這場飯局,讓自家那位寶貝女兒看看郝爽和潘家豪兩個人相比較起來,誰才是真正的優秀才俊。

    “莎莎人呢?”劉衛東從謝紅霞手中接過僑匯券,問道。

    “我給她打過電話了,她直接到華僑飯店門口等咱們。”謝紅霞回答道。天北財會學校是兩年製中專,劉莎莎前年六月份就已經畢業,在劉衛東的安排下,留在財會學校當了老師。

    劉衛東點了點頭,然後到三樓行人就下樓分乘兩輛車趕赴華僑飯店。

    跟他們一起去的,除了潘家豪之外,還有彩楓陶瓷公司的供銷科和生產技術科兩位科長。這兩個科長都是劉衛東的老部下,同時也是掌管彩楓陶瓷公司原料供應的關鍵人物。向陽坡粘土礦的粘土熟料想要長期供應彩楓陶瓷,除了王道俊之外,自然也需要跟這兩個科長打好關係。

    郝爽跟郝國慶以及劉衛東夫婦同乘坐一輛車,被安排在前麵副駕駛的座位上。

    車剛開到華僑飯店,郝爽就看到劉莎莎穿著一身淺駝色毛料裙子,一頭烏發用彩色頭巾紮在肩後,腳下踩著一雙米黃色高跟皮鞋,一張臉不施粉黛,就那樣幹幹淨淨地素麵朝天……

    雖然原郝爽的記憶當中也有劉莎莎的形象,但是真真切切地見到劉莎莎本人,對於郝爽來說卻是第一次。

    他的心弦好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樣,渾身麻酥酥的。

    在見慣了上一世的人造美女之後,他麵對著劉莎莎這樣未經任何雕琢的純天然美女真的是毫無抵抗力。

    看來劉曉慶·天北分慶的名號有點配不上劉莎莎啊!

    別說是現在劉曉慶已經是三十三歲,哪怕是劉曉慶再倒退十二三年,回到跟劉莎莎一樣大的時候,容顏恐怕也要遜色劉莎莎一籌吧?

    看到郝爽從車上下來,劉莎莎跟一隻小鹿一樣,蹦蹦躂躂地走到跟前,然後故作驚訝地揉了揉眼睛,說道:“喲,這不是高材生,真是稀罕啊!今個兒怎麽有空出來吃飯啊?”

    果然是親生的!

    郝爽回頭瞥了劉衛東一眼,這父女倆連挖苦人的口氣都一模一樣。

    “劉叔叔安排的飯局,”郝爽用手往劉衛東方向一指,“我怎麽敢不來?”

    原來是因為我爸,不是因為我啊?

    劉莎莎正想懟郝爽兩句,卻不想劉衛東揮手說道:“好了好了,你倆有什麽話進去再說,不能讓這些伯伯叔叔們站在外麵陪你們吹風啊!”

    進到裏麵包廂,劉衛東本來想讓潘家豪跟著他們一桌,卻被謝紅霞給攔住了。

    “老劉,潘技正也不喝白酒,不如坐我們這桌。不然我們這一桌隻有我跟莎莎、郝爽三個人,未免太冷清了。”

    劉衛東就看向潘家豪,問道:“潘技正,你的意思呢?”

    “我怎麽樣都行,無所謂了!”潘家豪戴著蛤蟆鏡,態度酷酷的說道。

    “那好吧,你就留在這邊吧!”劉衛東說道,“反正爽爽和莎莎年齡也跟你差不多,你們年輕人也正好多交流交流!”

    劉莎莎不由得白了謝紅霞一眼,暗自埋怨老媽多事。這本來她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放開跟郝爽交流一下,但是現在多了一個潘家豪在場,她的計劃自然也就落空了。

    “莎莎,”趁著服務員擺餐具的機會,謝紅霞隨口問劉莎莎道,“你現在在財會學校,沒有能領多少工資?”

    “媽,你怎麽又來查我的帳?”劉莎莎不滿地說道,“你又不是不清楚,基本工資五十二元,再加上四元的工齡工資,每月五十六元啊!”

    “哎,我當初讓你到陶瓷一廠來,你不聽,偏偏要聽你爸的安排,留在財會學校。”謝紅霞歎一口氣,“你如果到陶瓷一廠來,每月至少能再多拿十幾元的效益工資。這樣加起來,也不比郝爽畢業後的工資低了。”

    “哇哦,不是吧?劉麻麻,”潘家豪在一旁指著郝爽說道,“他可是大學生耶,在你們大陸地區,一個大學生,難道每月隻能拿六十多塊人民幣這樣子嗎?”

    “是啊,如果沒有效益工資,郝爽大學畢業之後,每月基本工資也隻有六十八塊。”

    謝紅霞點了點頭,然後郝爽道:“郝爽,你別看潘技正隻比你大幾歲,可是你知道人家每月拿多少工資嗎?”

    嗬嗬。

    以郝爽上一世的人生曆練,又如何看不出謝紅霞這番問話背後另有目的呢?

    他笑了笑,故作不解地問道:“多少?”

    “其實也沒有多少的啦!”潘家豪矜持地笑了笑,“每月隻有一千五百多美金。”

    這下劉莎莎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她知道潘家豪作為香港設備方的技術負責人,工資肯定不低,但是也絕對沒有想到,潘家豪的工資竟然高到這個地步。

    即使按照按照國家官方匯率一比三點七的比例來計算,潘家豪每月收入至少也有五千五百多人民幣,倘若是按照一比十的黑市匯率來計算潘家豪的月收入豈不是高達一萬五千元人民幣?

    而劉莎莎之前聽老媽謝紅霞說過,彩楓陶瓷公司一百多個職工,每月的工資總額也不過一千三百多元。也就是說,潘家豪一個人的工資,竟然比彩楓陶瓷公司的全部職工的工資總額還要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