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大元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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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一滴血,沿著黃衣和尚的手縫間流了出來。
成昆看向不遠處立於半空的白眉道人張三豐,眼中已經再無戰意。
他現在隻感覺,自己就像是一隻跳梁小醜一般可笑。
剛剛那瞬間,在普通人看來,張三豐隻是斬出了一道數十丈長的虛幻劍光對著地麵一揮,畫麵甚至還有點飄渺。
感覺全無殺氣一般。
但成昆剛一進入戰場,隻是在最邊緣處分擔了其中數千縷之一的氣機,就差點被打的重傷。
要不是於最後一刻反應迅速,在真武劍氣即將劃過他的胸膛心髒時,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
恐怕現在他成昆,也要和這數千蒙古士兵一樣,躺倒於街道上麵,哀嚎不止。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擋的住的問題了。
成昆的眼眸深處,甚至還升起了驚恐。
就像是燕雀比之鯤鵬,螞蟻比之大象。
怎麽可能相提並論!
道人步履落凡塵,發梢處銀發似雪。
看到底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成昆,張三豐微微一笑。
隨後再度提起了手中虛幻的真武仙劍。
看到眼前白眉道人做出的動作,成昆渾身寒毛倒豎,警鈴大作,腦海裏連思考都沒有思考,運起全身真氣用出輕功,就往著遠處瘋狂竄去!
他成昆可不想死呐!
至於剛剛和汝陽王打好的商量,那算個屁!
有命重要嗎?
黃衣道人未過片刻,就已經逃到了幾十丈之外。
但是他的速度再快,也沒有張三豐揮出的劍快!
一縷寒氣從四麵八方襲來,將成昆包裹住。
冷汗從黃衣和尚的臉頰滑落,他的內心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後麵的氣機越來越近。
絕望之感縈繞在成昆的心頭。
知道逃脫不掉,成昆咬了咬牙刹住腳步,一聲長嘯間,混元霹靂掌迎著身後的劍狀真氣猛的一拍!
“咦?”
張三豐看著不遠處煙塵滾滾的地方,露出了些好奇。
別人視線穿透不了塵埃,看到裏麵的景象,但是他不一樣。
對於裏麵的場景,張三豐看了個清楚。
“有意思...這大都城內,竟然還有如此人物。”
“果然不愧為一國之都,底蘊還是有的。”
張三豐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忌憚。
等到煙塵散去,一個麵容粗獷,身形壯碩的光頭老者,一身密宗服飾著於身上,脖子間掛著華貴的珠寶,腰間懸有一道又粗又長的黃金杵,一手提著成昆,一手呈行禮狀,看向不遠處的張三豐。
“貧僧見過張真人,久仰了。”
老者將手中的成昆往後一拋,神色莊重的看向不遠處的白眉道人。
張三豐眉頭一皺,眼底露出思索的神色。
“這位大師,不知你是何人。”
“為何要阻攔老道斃了這賊人?”
說罷,張三豐抬起手掌,屈指對著地麵上的成昆點了一下。
老道士認識地麵上躺著像條死狗一般的成昆。
如果說明教中人行事毫無顧忌,但也有幾分可取之處的話。
那混元霹靂手成昆,就是從頭到尾,都一直在作惡。
他幹盡了諸般壞事,偽裝的麵具卻一點沒有撕破,最後隱藏在少林寺裏麵攪動風雲,還和元庭勾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謝遜抄家滅門,喪盡天良,也和他這個做師傅的脫不了幹係。
如此作惡多端之輩,一掌拍死再適合不過了。
隻是讓張三豐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從中阻攔。
而且這個作僧人狀的老者,很不一般。
“老僧我久居元都,不履人世,張道長不認識我,也實屬正常。”
“不過提到家師,真人肯定有印象。”
說到這裏,老僧本來粗獷的麵貌上,露出了一絲傷感。
“貧僧達爾巴,家師蒙古國師,金輪法王。”
達爾巴自我介紹完,對著張三豐再度雙掌合十,行了一禮。
“不知道我老師臨終前收的那個師妹郭襄,張真人可否見過她最後一麵?”
本來麵色尋常,若仙般超然的老道士,臉色終於有了變化。
深埋在心底的東西,過了許久之後突然被人提起來,到底還是會生出幾分惆悵。
那個韶華如聰的少女再度在張三豐的心裏升起,喚起了久遠之前的記憶。
“郭姑娘她過的應當還算不錯。”
“創立了峨眉派,終其一生教授弟子,也算是,壽終正寢了吧...”
失神片刻,澀澀的話語從老道士口中道出。
“這樣啊...”
“也怪老僧我當年資質愚魯,不堪大用,不能繼承師父他老人家的衣缽...”
“不然以師父的絕強武功,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達爾巴聽到張三豐的回話,眉眼低垂,輕聲一歎。
當年的達爾巴天生神力,但心智上麵卻有缺陷,雖然後麵遇到奇遇,得以補全,不過終究還是太晚。
逝去的終歸已經逝去,再也尋不得。
“好了,往事既已過,再度提起來,也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貧僧不才,為大元現任國師,不知道張真人此次下山,所為何來?”
達爾巴搖了搖頭,不再繼續追憶,反手摸出腰間的黃金杵,看向半空中的張三豐,眼神提起了凝重之色。
“既然大師不想再提,那就不提了吧。”
張三豐也歎息一聲,收回思緒。
“中原大地,如今已經烽煙四起。”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元庭氣數已盡。”
“老道士我不想再看到天下戰火紛飛不休,這才下山來這大都一趟。”
“想請元帝自行退位!”
驚世駭俗的話語從張三豐的口中吐露而出,對麵的達爾巴默了默,抬頭看向這個一臉認真的白眉道人。
“張真人已經確定好了?”
“若是真要如此,那貧僧和真人,就隻能兵戈相見了。”
達爾巴握緊手中黃金杵,有些遺憾的說道。
“本來以為這方世界再無可以論道之輩,不過見到張真人之後,達爾巴才知道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如果可以,貧僧真的想和張真人論一論武學。”
僧人感到可惜,目露誠懇的看向張三豐。
“大師何出此言?”
白眉道人目光中露出戰意。
“武學之道,不僅可以對坐討論。”
“手底見真章,何嚐又不是論道之法!”
僧人聽後,呆愣片刻,隨後大笑不已。
“哈哈哈!”
“張真人說的在理,是老僧我著相了。”
真氣流轉,金黃色的華光覆滿黃金杵的周身。
達爾巴手持黃金杵,縱深一躍到了半空之中,平視著不遠處的張三豐。
“張真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