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嫌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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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黃昏時分,江承紫被王瑛輕聲喚醒。

    她睜開眼,王瑛明顯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阿紫,天黑了,該吃晚飯了。”

    “媽,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很歉意地說。

    王瑛“嗨”了一聲,說:“沒有的事,我方才已找李道長來看過了的,說你隻是睡著了。”

    “媽,我隻是有點累,想睡,你還麻煩人家李道長啊。”江承紫扶額。

    “他學那麽一身本事,不就是拿來讓人麻煩的麽?”王瑛天經地義地說。

    江承紫也不與自家老媽爭辯。自家老媽的觀點自古就新穎鮮明,人生觀還與常人特別不同。而且,不管是自己,還是老爸,都是不可能爭得過老媽的。

    “你說得很對。”她很違心地附和老媽。

    “本來就很對。再說,我還沒去請,他們就過來了。”王瑛又說。

    “咦?他過來可有什麽事?還有誰與他一並來的?”江承紫問。

    這李淳風是李世民的謀士,又是大唐國師,說到底也不會輕易走動,平素裏都在觀星台那邊窩著的。

    “說是看你魂是否穩當了,需不需要繼續作法。若是不需要,他就要撤了法壇。還有另一個道士是袁天罡,李道長的師父啊。”王瑛回答。

    江承紫一聽,倒是激動了,說:“這袁天罡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呀,不知那《推背圖》是不是他所作。”

    “沒問過。”王瑛回答,又一臉茫然地問,“什麽是《推背圖》?”

    王瑛曆史本來不好,後來嫁給了江承紫的老爸。老爸沉迷於研究曆史,考古,不顧家裏,王瑛更加討厭曆史了。因此,對於《推背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哦,這個說來複雜,一會兒你偷偷問老爸。”江承紫說。

    “好吧。”王瑛站起身,為自家女兒挑了一套鵝黃色的夏裝,說,“這時日已經熱起來了,你之前的之後春裝。今日,我瞧見阿碧他們拿來的夏裝,也是舊的。她們說你今年還沒做夏裝,我便去成衣鋪子買了幾套,待你好些了,我帶你去定做。”

    “嘿嘿,有新衣服穿了。”江承紫笑嘻嘻地翻身下床,身子輕盈,體力恢複了不少。

    王瑛幫她穿好衣服,很尷尬地說她不會梳頭,便隻得喊了阿碧進來為江承紫梳頭。冬梅則是打水給她洗漱。梳洗打扮停當出門,暮色已籠罩了四野,獨孤府各處廊簷下已掌了燈。

    江承紫詢問了婢女,李淳風與袁天罡都還在獨孤府,就在前廳與獨孤思南聊天。她便去了前廳。

    前廳裏,李淳風、獨孤思南、袁天罡三人正在說陰陽八卦風水流動之術。看三人那樣子,似乎還聊得很不錯。

    “獨孤先生見解頗為獨特,看來對陰陽風水也是有所研究呀。”袁天罡為人謙遜,此番語氣裏也全是佩服。

    獨孤思南也是客套謙虛,說:“哪裏,哪裏,就是兒時體弱,無他事可做,便將獨孤家的典藏都讀了個遍。”

    好吧,自家老爸這牛吹得沒邊了。不過,作為一個考古人員,風水陰陽這類知識卻是必須具備的。這倒還真難不倒老爸。

    江承紫聽了幾句壁腳,也入了廳內,站在廳門朗聲道:“楊氏阿芝前來拜見,希望沒有打擾三位雅興。”

    “呀,阿芝,你醒了?”獨孤思南很是高興。

    “是呢。”江承紫施施然走進去,爾後,對著李淳風屈膝躬身行禮,道:“多謝李道長救命之恩。”

    “九姑娘,你客氣了,我其實什麽都沒做。是你自己的造化,福澤深厚。”李淳風一邊作揖,一邊說。

    “李道長謙虛,若非是你全力施救,我難能渡過難關呢?”江承紫說。

    李淳風笑了笑,說:“我並非謙虛,亦並非客套。說來慚愧,我事什麽都沒做到。”

    “九姑娘,他並不是客氣,說的是事實。”袁天罡在一旁說。

    江承紫仔細瞧了他,獨孤思南在一旁介紹說:“阿芝,這是袁道長,李道長的師父。”

    “久仰大名。”江承紫笑著說,還是盯著袁天罡瞧了瞧,說,“瞧著袁道長,相當的麵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似的。”

    “哦?真的?”袁天罡笑著問。

    江承紫點點頭,說:“是很麵善,一時想不起來。”

    “師父,莫非真被你言中了?”李淳風一臉凝重。一旁的獨孤思南也站起身,神色凝重地問,“袁道長,莫不是真是那位?”

    “唉,我這麵相算作普通,卻也算作獨特。或者,八九不離十了。”袁天罡歎息。

    江承紫一頭霧水,便問:“不知可有什麽事?我可否能幫忙?”

    袁天罡則是嚴肅地站著,瞧著江承紫,很認真地說:“九姑娘,你再仔細瞧瞧我,想一想在何處見到過?”

    江承紫抬眸瞧著袁天罡,端詳了一陣子,終於發現袁天罡像誰了。她警覺起來,不由得後退一步,問:“袁道長是知道些什麽?”

    “懷疑一點,來找九姑娘證實。”袁天罡平靜地說。

    江承紫看他眼神坦坦蕩蕩,並不像是說謊。她才問:“不知袁道長要證實什麽?我能幫你?”

    “我與九姑娘素未謀麵。即便九姑娘居於晉原縣,我居於臨邛火井,卻也不曾有過任何一麵之緣。我這長相也算不得麵善。九姑娘卻見著我,便說很是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袁天罡說到此處頓了頓,然後問,“姑娘方才端詳,可是想起了什麽?”

    江承紫聽袁天罡這番話,想那人怕與袁天罡有什麽淵源。心裏便是冷笑:真有淵源便好,省得我還到處費力去查誰人要害我。

    於是,她徑直說:“自是想起了。”說著,她肆無忌憚地打量袁天罡,朗聲說,“若是袁道長再瘦削一點,下巴再尖一些,再穿一襲灰布道袍,倒像是我見過的一個道人。”

    “哦?不知是怎樣的道人。”袁天罡追問。

    江承紫斜睨他一眼,冷笑道:“道長既然是來證實事情的,何必明知故問?”

    袁天罡很是尷尬地回答:“我自是要聽姑娘說,而不該給姑娘旁的暗示與引導。須知,一丁點蛛絲馬跡的引導,都會得到錯誤的答案。”

    江承紫垂眸,道:“沒想到袁道長一代宗師,卻對這詭辯之術頗為在行。”

    “九姑娘,我這是就事論事,並不是詭辯。”袁天罡回答。

    江承紫忽然抬眸瞧著他,一字一頓地問:“那麽,到底是那謀害我的道人與袁道長淵源頗深呢?還是那道人根本就是袁道長?須知,我瞧見的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