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五十三章 你來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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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一更)

    綏州城上,範興手持長槍,看著黑壓壓的一片突厥人,隻覺得腦袋嗡嗡,太陽穴也跳得突突的,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忽然,敵人陣營裏放出一支冷箭,徑直朝他射來。

    範興本能一格擋,那支箭就落在城牆上。

    “將軍,危險。”身後的士兵將他往後拉,蹲到了隱蔽點。

    “真是突厥人,我們能撐過午夜,怕就不錯了。”範興低聲說。

    那幾名士兵神情悲傷,卻笑著說:“馬革裹屍,快哉,快哉。”

    “都是我大唐好兒郎啊。”範興笑著拍了拍這幾個年輕人的肩膀,卻不由得自顧自地嘀咕,“可為什麽他們要攻打綏州呢?”

    “我們綏州守衛不多啊,容易攻打。”一個士兵回答。

    “這麽說,夏州與朔方可能還沒陷落?”範興像是要琢磨出什麽來似的。

    “夏州與朔方,軍備比我充足。”另一個士兵說。

    “那他們拿下綏州,不是自己來成甕中鱉了嗎?”又有個士兵驚呼。

    “甕中之鱉?”範興腦子裏劃過一道閃電,然後急匆匆下城樓,拖出綏州沙盤,仔細瞧了瞧綏州的地形。

    “將軍,怎了?”副將低聲問。

    “我說這般突厥孫子怎麽會突然攻打綏州呢。原來打的這個算盤。”範興一拍桌子。

    一屋子的人都算是綏州城的高官,都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範興。範興將幾人一並集合過來,指著沙盤說:“你們看,若是有人馳援我們,在這裏,這裏,以及這裏設伏。由於地形問題,如果我們的援軍撤退,還隻能朝一個方向撤退,這樣先前埋伏的突厥人就可將我們的軍隊圍起來甕中捉鱉,逐個擊破。那樣的話——”

    範興沒有再說下去,一屋子的人都變了臉色。其中一人低聲說:“那樣,大唐危矣。頡利在綏州一戰後,就可順勢而下,直取長安。這一次,不會再如幾年前那般退兵了。”

    “嗯,頡利的野心,可見一斑。這一次,定是要拿下長安的。”範興也點頭。

    “那,我們先前走脫的那人,是對方有意放走的?”有人提出這疑問。

    “恐怕是。”

    屋內的人已麵如死灰,副將也是驚恐,低聲問:“範將軍,如今再送出消息,怕已來不及了。”

    “是啊。敵人肯定要會嚴防我們送出消息。”範興神色凝重,在屋裏走來走去。

    “那麽,如果我們的大軍不來呢?”他走了許久,停下來說了這麽一句話。

    副將一驚,立馬就領會到他的意圖,問:“將軍的意思是說,讓綏州陷落?”

    “嗯。”範興很真自己鄭重地點頭。

    “可這樣一來,你,或者就會成為天下百姓唾罵的罪人。沒有人會理解你。”副將哭了起來。

    “可大唐還在。大唐將士終有一天會橫掃突厥,為我報仇的。”範興朗聲說。

    屋內的人為之一振,齊刷刷站得筆直。

    “走,上城樓。”範興說著,徑直轉身往城樓上去。

    午後,日光正盛大,卻又不是朗晴,因此熱得人更加焦躁。

    “大汗,我們真要現在進攻綏州?”

    “佯裝進攻,不必使用全力,但不能使任何一個人逃脫。對麵是範興,也是善於用兵之人。而且,我要看看綏州城裏到底有什麽高手,臂力如此過人,箭法如此了得。”頡利說著,喝了一大碗的奶酒。

    頡利的屬下得了命令,來到綏州城下,照例是對著城樓上喊:“範興,我大汗敬你是個人才,隻要你開門投降,交出殺害世子的凶手,我們保證不傷綏州城一根毫毛。”

    “少廢話,你們要戰便戰,潑什麽髒水?”範興的副將朗聲說。

    “嗬,我聽聞範將軍百步穿楊,箭術了得,若你們能射中遠處的紅色旗幟,我們就可延後辦個時辰攻城。”那人趾高氣昂地說,“你看看我身後的十萬大軍,縱使你範興善於用兵,你覺得綏州城能守得住?”

    “不勞閣下操心。”範興的副將朗聲回答。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大汗愛惜人才,因此願意給你們機會。你們知道,我們草原人最敬重強者。若有人能射斷那一麵旗子的旗杆,我們大汗就延後半個時辰攻城。當然,若是你們能有幾人射中,我們就往後延時。”那人繼續說。

    “嗬,不必玩這些把戲。要戰那就戰。”範興的副將朗聲諷刺。回頭還小聲對範興說,“你看這些突厥人也真不要臉,竟玩這種把戲,看來將軍推測的沒錯。”

    範興則是一臉嚴肅地琢磨著別的事。

    “將軍,你怎麽想的?”副將低聲問。

    “他們剛才說他們世子死了?”範興答非所問。

    “是啊。潑我們髒水呢。”副將義憤填膺。

    “據我所知,頡利隻有一個兒子,名叫疊羅施。突厥人也很忌諱死亡,這種髒水,他們大可不必潑。”範興分析。

    “那將軍的意思是,疊羅施真的死了?”副將愕然,爾後恍然大悟地說,“難道方才突利軍中所發生的事,實際上是疊羅施被暗殺了?”

    範興點點頭,說:“而且應該是被人射殺的。他們至今沒找到凶手,所以懷疑是我們有高手。”

    “這射旗子,實際上是一箭雙雕的計謀啊。”副將感歎,再度覺得突厥人真是凶殘成性,詭計多端。

    他譴責了一番突厥人,隨後又與範興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到底是誰射殺了疊羅施,是敵還是友?

    城樓下的突厥人還在引誘他們去射那一麵旗子,滔滔不絕地說。

    範興和副將沒空理他,仔細盤點了綏州城裏的射手,盤點了半天,覺得箭術最好的就是範興啊。

    “這——,難道不是我們的人?”副將很是疑惑。

    “那人可能不在城裏,畢竟這裏到那旗子,像是遠了些。”範興看著那一麵旗子說。

    “是遠了。”副將也比劃一下。

    城樓下的突厥人看到他們比劃,頓時喜上心頭:馬上就能見分曉了,大汗交給的任務要完成了。

    “而且他們先前大軍的駐紮情況來看,能射到那個位置,那人應該是在他們軍營裏。”範興說。

    副將更是驚歎:“那麽,這人肯定是在軍營裏。嘖嘖,能在對方軍營裏,射殺了他們的重要人物而不被發覺。高手,實在是高手。”

    “嗯。”範興點頭。

    樓下的突厥人卻不耐煩了,朗聲問:“你們到底要不要玩?不玩我們攻城了啊?”

    “你們世子死了,我們深表遺憾。這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報應。”副將朗聲說。

    突厥人暴怒了,罵了一句,副將也聽不懂。倒是旁邊的一個兵因生活在邊塞,便對副將說:“頭兒,他在問候令堂。”

    副將一聽,拈弓搭箭,二話沒說。直接將那一直在那邊交涉的狗腿子射殺了。

    頓時,綏州城內城外一片安靜。(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