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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小黛?”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垂暮老者, 神情震驚無比的望著眼前的妙齡少女。|

    在他身邊,圍站著一堆的男男女女,年齡不一而論,神情紛紛莫名。

    是了,小妹子離家時雖才十歲, 但五官已然長成,這位妙齡少女的模樣, 依稀有小妹妹的舊日風貌, 絕不會錯的。

    殷小黛上前兩步,認真點頭道:“二哥, 是我,我是小黛。”

    她離家時隻有殷父、殷母、大哥、二哥四個親人, 她回來前已盤算過了,若是他們都已不在世, 她便去墳前祭拜一番。

    聽到眼前的妙齡少女親口承認她是小黛, 垂暮老者一下子就大聲哭嚎起來:“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多年都不知道回來,我們都以為你死在外頭了,爹和娘閉眼的時候, 還在念叨你啊,大哥前幾年也走了, 你再不回來,連我也見不到你了,黛黛, 我的妹啊,你終於回來了——”

    垂暮老者傷心的哭喊個不停,仿佛又死了一遍雙親似的。

    見殷小黛隻是靜靜默默的聽著,齊扶黎覺著媳婦兒有點過於無情了,便輕輕搗一下她的胳膊,神識傳音道:“小黛,你就這麽看你二哥一直哭啊,快勸他兩句,叫他別哭了,他都一大把年紀了,別再給哭出什麽毛病了……”

    在看到花白老頭開始飆淚時,齊扶黎已經暗掐法訣,在殷宅之外布下一層隔音禁製,否者,這老頭如此大聲的哭喊哀嚎,還不得把左鄰右舍全招來。

    殷小黛攥住老年版殷小浩的手腕,一抬腳,就進了正屋,隨後隻聽砰的一聲,正屋大門緊緊合上了。

    連同殷家子孫一起被拒之門外的齊扶黎:“……”

    齊扶黎一張臉本就生的風流俊俏,又兼眉心點紅痣,法衣勝白雪,直把殷家眾人看了個目眩神迷,齊扶黎被盯得微微惱火,卻又不好對這些殷家人動手嗬斥,遂微動手指,給自己施了一個隱身術,殷家眾人見殷小黛一閃身,拎著自家老爺子回屋了,又見齊扶黎憑空消失了,當即興奮驚呼‘神仙啊’。

    過不多久,殷小野大哥的後輩也跟著趕過來,兩家人湊到一起後,直議論了個唾沫紛飛。

    齊扶黎吊兒郎當的坐在屋頂,想了一想後,把殷小黛的侄孫全部弄暈過去,又施了一個消憶術,讓這些人統統忘記他和殷小黛來過的事情。

    正屋之內。

    老年版殷小浩好容易止住眼淚,拉著年輕版的殷小黛仔細打量著:“黛黛,算算歲數,你今年也該有六十歲了,這模樣卻還像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真是神奇……黛黛,你這是修成神仙、長生不老了?”

    殷小黛任由老哥哥滿目讚歎的上下掃視,口內平靜道:“我現在隻是初入仙道,離修成神仙還遠的很,看起來是老的慢了一點。”

    要是在千歲壽齡之前,無法前往第二重世界,她依舊會遲暮老去,坐化轉世。

    殷小浩羨慕的驚歎過後,語氣又轉心酸:“你跟著仙長們離開村子後,爹娘一直等著你十年後回來探親,哪知,你這一走就是五十年,我們向又來收徒的重華派仙長打聽,他們都說不知道你……黛黛,你這五十年究竟是什麽情況啊。”

    殷小黛離家時,老哥哥還處於公鴨嗓的變聲期,如今的聲線已然蒼老不堪,殷小黛想了一想,回道:“臨近十年探親之期前,我外出做任務,不小心被困在了一處秘境,直到前陣子才脫困出來。”

    殷小浩愣了一愣,忙關切的問道:“被困了四十年麽?這是怎麽回事?”

    殷小黛避而不答,隻道:“已經都過去了。”將手搭在殷小浩的手腕,殷小黛一邊運氣給他暗理氣脈,一邊容色平靜道,“我脫困出來後,惦記著你們,就回來了這裏,如今……爹娘和大哥的墳塚在哪裏,我去祭拜一下。”

    殷小浩拿另一隻老手揩揩眼淚,道:“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你先歇上一晚,等明兒一早,我領你過去。”

    “不必了,我拜祭完爹娘和大哥,今夜就會離開。”殷小黛道。

    殷小浩瞠目半晌,才喃喃道:“這麽快就走?不在家裏多住幾天麽?”

    殷小黛輕輕搖頭,堅持道:“不了。”拿開擱在殷小浩腕上的手指,殷小黛語氣淡淡道,“我還有事,不能久留,二哥,我回來的事情,隻有你知道,你別和小輩們說了。”齊扶黎在外頭幹的事情,殷小黛已然全部知曉,她會回來桃花村,隻為父母兄長而來,那些小輩並不在她的問候範圍之列。

    殷小浩點頭答應道:“我會和他們交代,不許在外頭亂說。”小妹妹外出求仙歸來,自己的一眾兒子兒媳孫子孫女,也都親眼瞧見了的。

    見老哥哥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殷小黛再耐心解釋道:“外頭的小輩們,已經忘記我回來過的事情,你不用再特別和他們說。”你就是說了,他們也想不起來,“二哥,我剛才已經替你調理了身體,你以後會無病無痛,健健康康的……我這就要走了,你多保重。”

    殷小浩伸手想抓小妹妹,卻見眼前白光一閃,屋內已沒有了小妹妹的身影,殷小浩以為自己看錯了,忙用力去揉眼睛。

    用著隱身術的齊扶黎和殷小黛,一步一步走在桃花村的街巷,齊扶黎一臉稀罕道:“小黛,你和你二哥五十年沒見,就說這麽會兒話就走了?”

    殷小黛不答反問:“那你認為,我應該說多久?一年麽?”

    齊扶黎訕訕的笑:“起碼也該多留幾天,和他敘敘舊嘛。”

    殷小黛眉眼平靜的回答道:“我此次回來,一是履行當年之約,算是報個平安,二是替他們調理身體,讓他們能夠無病無痛的壽終正寢,至於你說的敘舊……過去的事情,又有什麽好敘的。”

    齊扶黎砸巴砸巴嘴,沒再說別的,隻攬著殷小黛的腰,和她一起去殷家雙親及兄長的墳塚前祭拜,事畢後,兩人直接禦劍行空,像兩顆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又直奔齊扶黎的故鄉蓮花村。

    少小離家老大回。

    望著記憶中的熟悉之景,齊扶黎的心情可謂是感慨萬千,時隔五十年,齊家依然是蓮花村首富,殷小黛瞅著夜色下氣勢磅礴的齊府,開口道:“我家比你家窮。”

    齊扶黎十分心酸的笑歎:“我家雖比你家富,可吃軟飯的卻是我。”說著,朝殷小黛拋了一個別具風情的媚眼。

    可惜媚眼拋給瞎子瞧,殷小黛不僅沒回送秋波,反倒朝齊扶黎屁股上踹了一腳,語氣冷淡道:“進去認親吧。”她已用神識掃探過,齊扶黎的老爹老娘應該也不在世了,這座府裏還有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應該是齊扶黎的兄長之流。

    將齊扶黎踹進齊家大宅後,殷小黛隨意落站在一株樹頂,輕輕戳著鴿事通的鳥臉。

    鴿事通似乎察覺到殷小黛情緒有些低落,便十分關切的問道:“黛寶寶,你怎麽了?”

    “你聽,扶黎見到他哥哥時,情緒起伏多大。”殷小黛聲音低低,“為什麽我就不會這樣呢?”

    鴿事通十分為難的表示道:“這個,這個,吾也不清楚哎,那啥,小黛黛呀,吾以為,你能意識到自己有這個問題,已經很進步了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殷小黛明眸一轉,瞧著似乎意有所指的鴿事通。

    鴿事通秒變無賴鳥:“沒什麽意思呀,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殷小黛垂下眼睫,繼續一下一下戳鴿事通的鳥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