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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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府——
葛清容從回府開始,便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裏沒有出門。
方氏擔心女兒,成日裏往她房裏送各種東西,試圖把她勸出來。
葛回卻覺得,葛清容就這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挺好。原因是這幾日他因為這個不省心的女兒,已經幾乎成了身邊同僚的笑柄。
這日,方氏又被女兒從屋子裏趕了出來,正巧,便被下朝回來的葛回遇上。
他聽見“劈裏啪啦”一通碗筷落地的聲音,眉頭一皺,正要發脾氣,便又聽一道尖銳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
“出去!出去!我不吃,不吃沒聽見嗎?”
葛清容的嗓門極其大,葛回甚至都覺得她這一聲吼,可以穿透院子,傳到隔壁的宅子去了。
然而方氏卻還是擔憂的隔著門,勸道:“容兒,你把門開開,你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了,這樣下去,身子怎麽受得了啊!”
葛清容一點也沒有想搭理方氏的意思,繼續歇斯底裏的咆哮著:“我不用你管!你們給我出去!出去啊!”
葛回終於看不下去了,一個健步上前,把試圖去繼續敲門的方氏給攔住,沉著臉嗬道:“不吃就不吃!這是做給誰看呢?來人呐,今日起,不需要給二小姐這裏送東西了!她不想吃,那就餓死吧。”
他這般絕情,方氏卻做不到。
想起自己的女兒此刻還在受苦,她一張臉就揉做了一團,淚眼汪汪道:“老爺,您怎麽能這麽說呢?容兒她……”
葛回從前最看不得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隻覺得看一眼,便心疼的不得了。
但現在,卻覺得她這般模樣實在小家子氣的很。
不由又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原配,越比較,越後悔,自己當初怎麽就瞎了眼,在原配去世之後又娶了這麽個東西?
這女人,無論氣度還是容貌都比之原配相去甚遠。
兩相對比之下,他對葛清容便更心疼不起來了。
他冷冷的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沒好氣的哼道:“我不這麽說還能怎麽說?難不成我還得去哄著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同樣是我生的女兒,你看看清秋,再看看她是什麽德性!我當初怎麽就沒把這不成器的東西送去鄉下!”
方氏沒有想到他如此絕情,一張臉扭做一團,絕望的看著他:“老爺,清容可是妾身唯一的女兒啊,您這麽說,難道是想逼死妾身嗎?”
“哼!死?”葛回冷笑,陰陽怪氣的哼道,“好啊,你要是舍得死,就和她一起去死好了!正巧你們這倆不省心的一起沒了,日後我也少了許多麻煩!”
一語罷了,又瞥了一眼房門,繼續涼颼颼的道:“我告訴你,你也別在這裏和我尋死覓活的了。我已經為她找好了婆家,就是顧氏綢緞莊的少東家。明日別人就來過定了,下個月我就把她給嫁出去!你若是實在舍不得這個女兒,就和她一起嫁過去好了!”
“什麽!”方氏的臉色突然一白,好似被從天而降的一道驚雷給劈傻了一般。
她是知道這顧家的,因為顧氏綢緞莊,一直給上京各大王公貴族家裏供應布料。
顧氏的東西,能入得了貴人們的眼,那顧家的家底,自然也是不差的。
可再怎麽好的家底,也無法掩蓋他們是商戶的事實。
一個正經的官家小姐,若是嫁給了商戶,那這輩子可都是要抬不起頭來的。
想到這裏,方氏不可思議的看著葛回道:“老爺,那顧氏是商戶,清容堂堂一個官家小姐,怎麽能嫁給一個商戶之子啊?何況我聽說那顧家少爺一直都病病殃殃的,萬一咱們容兒嫁過去就守寡了怎麽辦?”
葛回,自然也是知道這些的。
但他完全顧不了這麽多,隻冷聲笑道:“守寡了那不正好,也讓她收收那孟浪的心思,別成日裏惦記著那些不該惦記的人。還有商戶之子怎麽了?你以為以她如今的名聲,還能嫁給什麽好人家?就這,還是賣我的麵子賣來的,等花轎到了,她不嫁也得嫁!”
葛清容雖說在裏頭發脾氣,但卻也到底還沒徹底傻了。
聽見父親如此說,她心中雖有氣,卻也不好意思再發作了。
可讓她就這麽出去認錯,也委實是做不到。
想了一會兒,便趁著方氏和葛回還沒有離開,打開門,委屈的說道:“娘,您還沒看出來嗎?爹爹這是嫌棄女兒給他丟人,不想要女兒了!也罷,既然爹爹看女兒這麽不順眼,那女兒便不在這裏礙爹爹的眼了!女兒這就走,在外頭隨便找個地方,自生自滅去!”
說完,拔腿就要離開。
方氏連忙追了上來,好聲好氣的勸道:“容兒!你這孩子,說什麽傻話呢,你爹不過就是一時生氣,你快過來,和你爹好好認個錯,他自然也就原諒你了。”
這母女二人一向配合默契,她們倆誰都清楚對方要做什麽,也以為事情會如往常一般,隻要葛清容轉過頭來,和葛回道個歉,一切又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可這一次,卻不一樣了。
葛清容還沒來得及轉頭道歉,葛回已然冷聲嗬斥:“讓她走!不是要自生自滅嗎?我倒要看看,她能在外頭過上幾日!”
他這話一出口,葛清容倒是不想走也不成了。
她心一橫,幹脆便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真跑了。
……
一路從葛府跑了出來,葛清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終於在一個無人的小巷子停了下來。
人在無人之處,自己獨自待著,便會變得越發脆弱。
此刻,她看著這四下無人的小巷子,心中委屈越發濃烈,被父親責罵的畫麵便越發的清晰。
想著想著,便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那個聲音問:“哭有用嗎?哭對一個女人來說是最大的武器,可你躲在這裏哭,沒有旁人看見,再有用的武器也失靈了。”
她心中悲痛,自然沒有去搭理對方。
那女人卻仍舊不死心,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哭了,再哭,可當真就沒法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