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九十七 明了又不敢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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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們不該繼續在河城久待了,正好現在我們倆的馬匹都還不累,我們連夜度過滄江,明天就能到達我翼族控製的白城。”
“好,就依你的,雖然滄家素有佳名,可我們也不該冒這個險。'楚陌點了點頭,武功是一種實力,名聲也是,但是就和練武是為了爭奪利益一樣,豎立名聲從來都不是為了名聲!
兩人剛出河城,清冷的夜裏忽然掛起一陣狂風,烏雲遮蔽了剛剛露頭的新月牙,空氣潮濕不堪,幾乎要在人的臉上凝聚出水珠。
“這天氣變化,不正常!我們快走,要不然一會兒恐怕過不了河。”楚陌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低聲喝道。
“駕!”兩匹快馬朝著渡口飛馳而去,在空曠的原野中留下四排筆直的蹄印。
黑夜中,滄江就像一頭恐怖的食人怪獸,江上狂風怒吼,驚濤拍岸,點點漁火在風中飄搖著向岸邊而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河城外有一個巨大的碼頭,因為河城是商貿重地,來往商人絡繹不絕,水運作為成本最低廉的運輸方式,自然十分興盛。
但是此刻本該燈火通明的碼頭卻漆黑一片,安靜的可怕。
楚陌和伊然對視一眼,“出事了!”兩人異口同聲地道。
“走,去看一看。”他們想要帶著白城誓約過河,必須要有吃水足夠的船來裝載,一般的野渡小船,在這樣的大風裏根本沒法過河。
兩人藝高人膽大,也不掩飾身形,徑直朝著碼頭衝去。
碼頭的大門洞開著,一個守衛也無,旁邊的瞭望塔上同樣空空蕩蕩,火盆當中還有幾絲黑煙升起,似乎剛熄滅沒多久。
“似乎沒人?我們去停船那邊看看。”楚陌眼睛發出幽幽藍光,這是幽冥之瞳的外在體現,但是並沒有發現特殊的痕跡。
如果僅僅是碼頭裏的人消失了的話那還好一些,憑他們兩人的本事,隻要有船,一樣能突破狂風巨浪的阻攔橫渡滄江。
“我聽說滄江素來平靜,水流平緩,又離海很遠,怎麽會起這麽大的浪潮,伊然,過去有這種事情發生麽?”
“應該……應該沒有過吧,自我記事起,滄江甚至就連洪水都少有發生,據說河城每年都會聘請許多術士作法,以保證滄江航路暢通。”
“術士作法?滄家人倒是舍得下本錢。”那些能參與到改變氣候這種大型法會中的術士,無一不是神照高手,請他們動手的代價可想而知。
“其實倒不至於,滄江這邊即使是夏天,也少有下暴雨的時候,這一點與西方有所不同,請術士來也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到了江邊,然而最讓他們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江邊一連十數個泊位都是空空蕩蕩,連半條船的影子都沒見著。
隻有漆黑的江水不斷拍打河堤,濺起高高的水花,又是一陣大風吹過,帶來遠處江水中的淡淡腥味。
楚陌朝著遠處的江麵看去,黑暗中唯一的光芒閃爍了幾下,最終消失不見,顯然,那幾艘晚歸的漁船還是沉沒了。
“今晚定然有大事發生,我們回河城去。”楚陌轉過頭,也不繼續找船了,方才空氣中傳來的味道絕非是河水的土腥味那麽簡單,這漆黑的江水下麵,恐怕掩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伊然雖然沒有楚陌那麽敏銳的感官,可現在發生的事怎麽看都不會正常,回河城,似乎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兩人走出碼頭沒多遠,天空中忽然劃過數到閃電,接著驚雷咋起,大雨就像撒豆子一樣從天空中傾泄下來,一轉眼,硬化的黃泥地麵就變得又失又滑。
伊然騎著的地瓜跑得倒是平穩,可楚陌騎的隻是何林送他的普通良馬,沒跑幾步就失了蹄,將楚陌重重甩出。
地瓜倒是很通靈性,一見楚陌被甩飛,趕緊衝了來把他接住,隻是此時大雨傾瀉如柱,楚陌有特製的蠶絲鬥篷,水火不侵,在雨中自然無事,伊然的境況可就沒那麽好,大雨將他的衣裳淋的濕透,姣好的身材此刻顯露無疑。
雨絲冰涼,將酷暑打散,感受著前方傳來的溫熱,楚陌卻沒空心猿意馬,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鬥篷,蓋在伊然身上,他倒不是怕對方被雨淋出病來——先天高手還沒那麽脆弱,隻是兩人性別不同,讓一個女孩子淋雨不是他的風格。
“謔!謔!”又是兩道閃電落下,將漆黑的江麵照的透亮,宛如白晝一般,伊然恰巧回頭望了一眼,驚訝地道:“那是什麽?”
楚陌聞聲也朝後看去,隻見江麵上幾道巨大的黑影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疾速朝岸邊衝來,而他們的背後,還有無數低矮的黑影浪潮一般的跟在後麵。
他們的速度竟然比地瓜還要快上幾分!
楚陌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在空中轉了個身,然後落下,與伊然互相倚靠,地瓜的速度已經達到最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遲早會被水中的怪物追上。
“轟!”遠處的堤岸轟然倒塌,自此滄江再無束縛,就像猛虎掙脫牢籠,誓要將沿途所見全部吞滅。
黑壓壓的潮水與江中猛獸連成一片,所到之處的一切都被摧毀,楚陌他們還沒走多遠,河城碼頭就被完全淹沒在了江水之中,隻有幾個瞭望台在水麵上露出孤零零的尖頂,即便是這樣,忽而一個浪頭打來,塔頂也消失不見。
烏雲,雷電,潮水,黑夜,狂風,猛獸,這一切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極恐怖的場景,他們互相追逐著,給楚陌和伊然帶來巨大的壓力,讓讓不禁懷疑那些宗教用來恐嚇信眾的世界末日是否真的出現了。
伊然口中念念有詞,說的都是楚陌聽不懂的語言,隨著她口中咒語念誦,一道光幕從伊然口中散布開來,最後將楚陌和地瓜籠罩進去。
一被光幕籠罩進去,楚陌就感覺自己的心靈平靜了下來,那種使人呼吸沉重的壓迫感也消失不見,就連地瓜的腳步甚至都輕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