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金還是刷卡？”負責人冰冷地說道。不過兩千多元在他眼裏還不值得自己對一個小鬼噓寒問暖的。

    “我現在沒錢。”張岩的聲音有些苦澀甚至這一天下來嗓子都已經背擠壓變形變得沙啞。

    “沒錢你來什麽殯儀館？自己找個地方埋了不就好了嗎？”

    張末新經常給張岩講述魔法故事，其實便經常提到中世紀的歐洲經常有食屍鬼將埋在土裏的屍體挖出來吃掉。所以為了避免這一點才開始實施火葬並且延續至今。張岩顯然不願意自己的父親死後還不得安寧。而且放在如今，有沒有食屍鬼說不好，但多半會被搞房產的給挖出來鑿掉，這也不是什麽好事。

    “我有存折，取出來給你就是了。”張岩背上父親，準備離開。無論如何他肯定是不願意將父親就這麽丟在路邊的。

    “哎，放那兒吧！”

    “嗯？”張岩轉過身去，看向自己身後的殯儀館負責人。

    “放那兒吧，待會清理完了我讓人給搬火化間去。”

    張岩愣了一會，等到對方再次出聲提醒的時候才總算將自己身上的父親給放了下來。“謝謝。”

    之後的張岩便是一路狂奔，四環外實在偏僻，不好打車。晚了一步若是銀行已經關門了，對於張岩來說就會更加麻煩。

    “小夥子，搭車嗎？”不知過了多久，張岩的身後傳來汽車的鳴笛聲以及一個十分粗獷的中年男人嗓音。

    “謝……謝謝……”張岩一路狂奔早就已經連氣都喘不上來，打開車門飛快地鑽了進去。

    司機師傅往後視鏡裏一看，轉手將空調打得更大了一點。“去哪兒啊？”

    “銀行。”

    “我老遠就看你在路上跑，什麽事啊這麽著急？”司機師傅甚至還不忘遞上一瓶自己還沒有開蓋的礦泉水，讓張岩好生感激。

    張岩思前想後，總算願意將自己的經曆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這樣啊。”隨著一陣減速，司機師傅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張岩原以為自己又錯了，司機師傅是因為知道了這些怕覺得晦氣所以不願意載自己了。

    不過，司機師傅說的話一下子就幾乎讓張岩哭了出來。“那咱掉頭吧！我這裏還有些錢，先幫你墊上得了！”

    張岩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個時候銀行早就已經關門了。司機師傅選擇掉頭也是不希望讓自己再次失望。

    “啊？這樣……”

    “哎，你父母留給你的那些錢你自己留著生活吧！這些錢我先給你墊上！”

    很快，出租車帶著張岩回到了殯儀館。張岩發現自己父親的屍體已經不見蹤影。多半是那個負責人信守諾言將其清理之後抬了進去。車沒有在大門外停留，直接開了進去一直到殯儀館的正門前。司機師傅跟著張岩一同下車，兩人一前一後照著路標往火化間走去。

    “你們是誰？”看著兩人推門而入，正在為張末新準備最後儀表的工作人員抬頭問道。

    “家屬。”司機師傅開口答道。

    工作人員站起身來，收拾了一下自己所攜帶的工具。“三十分鍾後就火化，最後道別吧！”

    說完，全部的工作人員都轉身離開了這裏。其實很少有家屬是在火化間裏麵與親人告別的，不過他們也可以看得出來，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

    “那，我出去幫你繳一下費用啊！”司機師傅也隨著那些工作人員轉身離開，火化間裏隻剩下張岩和死去的張末新獨處。

    “父親……對不起……我常讓您失望……我沒有成為您希望成為的人……”

    等到半個小時之後，所有人進來的時候張岩已經如同石像一般端坐在一旁。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也沒有思緒。隻是眼睛注視著張末新，不言不語。

    “好，開始吧！”工作人員合理將張末新抬到了焚化爐中，看張岩似乎沒有什麽事要交代了便開始焚化的工作。

    “等等。”司機師傅似乎是有什麽疑慮，對著其中一個工作人員說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幹什麽？”

    “出來！”

    張岩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事，隻聽到門外司機師傅憤怒的聲音。“你們還是人嗎？”

    等到後來張岩才知道，那家殯儀館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私自為自己的父親做了器官捐贈。當時被搬進焚化爐中的張末新其實已經是一副空殼了。

    但在當時，張岩全然不知情。他就在邊上靜靜地看著焚化爐中的火焰不斷升騰。到了最後，七尺男兒變成了一盒骨灰。

    “您父親的遺物裏麵有這張紙條，是我們在他的口袋裏發現的。”工作人員將張末新口袋裏的紙條交給了張岩，也給了他前進的方向。

    捧著那一罐骨灰盒出了殯儀館，天色早就已經暗了下來。殯儀館中也不再忙碌，許多工作人員都趕著天黑之前就已經下班。陪他在火化間裏的那些工作人員已經算是最晚的一批了。

    “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司機師傅為張岩打開了車門，輕聲問道。

    “裏昂，教團，李書文。”張岩看著紙條上的楷體字，逐字讀道。

    “你要去法國？”司機師傅驚愕地問道。

    張岩也一下子沒了主意，“法國？”

    “對啊，裏昂在法國啊！”

    “法國……”張岩在心中暗自念道。

    第二天，張岩坐上了直飛裏昂的航班。他知道這一去自己的人生將會發生重大的轉折，但他也知道無論怎麽揚都比自己現在要好。

    然而即使到了裏昂之後，也並非完全都是一帆風順。語言不通的原因使得張岩根本無法向當地人詢問教團的方位，而有的時候遇到在外旅行的國人也未必要比張岩自己知道的要多。事實上魔法界之中的教團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被現實世界的人給找到。

    教團裏昂分部被認為是人文氣息最為濃鬱的地方，這裏的魔法師大多都願意將魔法歸於藝術之中的一類。

    如果張岩通曉藝術的話就會知道，自己要找的教團根本沒有實物，或者說，這整座裏昂城市本身就是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