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少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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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稟王爺,井裏的水源都沒有問題,不過,廚房前兩日走了幾個人,不過屬下已經暗中派人去找了。”

    “哦?怎麽回事?”

    “管事的人說那兩人先前關係很好,前兩日卻不知什麽原因大吵一架,甚至動刀見血,管事的人便按照規矩將他們辭退了。”

    傅清廉停住腳步,眯著眼睛沉聲道,“去查,查他們的家鄉過往,所有細節,盡快回稟我。”

    “是。”陳釋應聲,躬身退下去。

    傅清廉自小到大經曆過很多這樣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他有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設計這個陰謀的人能夠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如果不是另一個陷阱,必定是毫無用處。

    他也猜不出究竟是哪一種,但不論如何,背後的人與他都知道,自己一定會去嚐試。

    嫋嫋爐香升騰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中,蔓延出一種令人寧靜舒適的香氣,重重簾幕後的榻上側躺著一個女子,這女子隻著淡金色的裏衣,發上一應釵環都卸下了,除她之外,宮殿中隻有一個太監模樣的人。

    “你說,這一次,傅清廉還會有那麽好的運氣嗎?”女子慵懶道。

    那太監模樣的人自朦朧煙霧裏走到床邊來,他臉上帶著惡毒的笑,手緩緩附上女子的腰身,“有點難,就算他仍然有不活命的運氣,不被牽扯到就太難了。”

    女子臉色緋紅,欲拒還迎的躲了一躲,嬌嗔道,“還是不要想的太好了,傅清廉陰狠狡詐,我們要想好最壞的打算。”

    “皇後娘娘,”那太監故意加重了幾分語氣,“你就放心吧,就算他真的沒事,也查不到我們身上,畢竟想殺他的人那麽多,我們不出頭,總會有人跳出來的。”

    簾幕緩緩落下去,遮住了床上的情景。

    這病症花沉月隻是在書上看到過,但書上並沒有說應該用什麽藥,花沉月隻能根據自己的理解與典籍記載對照,然後一方一方嚐試,因為炮製煎煮方法各有不同,府中粗通藥理的人都很少,花沉月就隻好自己看守,故而往往要到大半夜才能小憩一會兒。

    傅清廉看奏折看到半夜,陳釋的調查依舊模棱兩可沒有結果,廚房中辭退的兩個人已經調查過了,他們履曆倒是清白,隻是好賭,待到陳釋帶著人緊趕慢趕趕到他們家中時,便隻剩下因疫病留下的腐臭屍體了。

    雖然這些早就有所預料,但是既然陳釋去的那個人家已經有了疫病,那其他的地方呢?這些背後,又是一個什麽樣的陰謀?

    事情太多,他看的有些心煩,忽然想起了花沉月的臉,燭光照在他臉上,竟然露出了溫溫和和的一抹笑意。這病連花沉月都幾乎束手無策,心中立即又開始擔心,奏折再也看不下去了,傅清廉起身,趁著月色掠上花沉月所在房間的屋頂。

    還沒有接近,已經有很濃重的藥的味道了,傅清廉不由想起自己喝過的藥,他皺了皺眉頭,正好看到花沉月坐在院子裏看著藥罐。

    她做事情總是這樣認真,不管是看醫書,還是煎煮藥物,連學武功都這麽快,可是明明是個腦子這麽聰明,為什麽做事的時候總是很蠢呢?

    這疫病應該主要作用於肺經,花沉月心中有些猶豫,其實有一味藥,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治好這種病,不過這味藥從她開始知道,就隻在傳說中聽聞了。醫者本不應該依賴傳說,而應該實事求是,故而她打算將古籍中記載的對疫病有作用的藥物一一試過,實在不行,再去寄托希望在那一味藥上。

    火有些大,花沉月壓了幾根柴火,歎了一口氣,其實現在煎煮的主藥是柴胡,這東西十分便宜,太醫院的太醫都看不起它,花沉月想起前兩日自己用的一味白花蛇舌草,就被太醫們詬病了很久。

    此次大概還有那種麻煩。

    但是她並沒有打算聽太醫們的話,依舊想迎難而上,人命關天,此事非同小可,希望阿清不會有事。花沉月端起藥,小心倒入碗中。

    她正要起身,就有一個帶著麵紗的老頭子走了出來,這老人正是太醫院的院正,很容易看出來,他現在很生氣,白胡子都一抖一抖,“你究竟有沒有讀過醫書,這次又要用什麽東西?”

    “這是藥。”花沉月有點無奈,還下意識的將藥往懷中護了一護,“此藥名柴胡,可疏肝解鬱,自五行陰陽助肺,解少陽半表半裏寒熱之邪……”

    她還沒說完,老頭已經叫囂起來,“胡說八道,你簡直胡說八道!老夫從醫數十年,從未聽說過這種藥。”

    花沉月低眉,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您且讓我試一試吧,這些天我用的藥雖然不能徹底根治這種病,但確實是有效的減輕了症狀啊。”

    “哼,本就是病程如此,你這小女子,怎得這樣狂妄。”

    花沉月深吸一口氣,人命關天的大事,她現在實在是沒有多少耐心,“你既然不信我,便你治你的,我治我的,又有什麽關係?”她說完就要向屋子裏走。

    “肯定不行,老夫既然是醫師,就要阻止你在病人身上試藥害人!”

    花沉月再深吸一口氣,但還沒來得及暴躁,頭頂就傳來嚴厲熟悉的聲音。

    “本王信她。”

    她先是嚇了一跳,差點將懷的藥摔了,然後很快有點開心,看,不管怎樣,阿清還是相信她的醫術的,但是這裏多麽危險啊,阿清又不戴麵紗,他怎麽就一點都不知道愛護自己的。

    老院正一副苦大仇深,義無反顧的表情,“王爺,您懂什麽?這丫頭就是在田間隨便采的草便要用作藥材,怎能治病救人?”

    傅清廉並沒有發怒,語氣平靜而嚴厲,“老太醫,你可知道花源穀?她就是花源穀的少穀主。”

    花源穀神醫,老院正行醫多年,自然聽說過,“當真?她真的是?你真的是?”這驚嚇有點大,他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一臉不可置信。

    花沉月還真沒想到這個時候搬出花源穀的名聲有這麽大的震懾力,要不然她早就搬出來了,少多少麻煩。

    阿清果然是阿清,真是聰明,總是能夠一語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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