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大公的恥辱

    三天後，風塵仆仆的菲薩布倫大公一行人馬進入了部署在南部省交通要道的第三邊防遊騎軍團的軍營大門。略做梳洗後菲薩布倫大公顧不得日夜奔波亡命逃跑的疲憊，命令士兵吹響了召集軍官議事的號角。麵對滿帳的第三邊防遊騎軍團的家族騎士和軍官們，菲薩布倫大公告訴他們一個嚴峻的事實：我們遭到了北地四家聯盟的突襲，第一邊防遊騎軍團大概已經完了，溫得布裏王城也丟了，第三邊防遊騎軍團很快就要麵對北方四家聯盟家族武裝的攻擊……

    大帳內菲薩布倫家族的騎士和第三邊防遊騎軍團的軍團們頓時大嘩，不是義憤填膺的叫囂著進行報複就是憂心忡忡的擔心北地四家聯盟家族武裝的戰鬥力，畢竟第一邊防遊騎軍團可是滿編，戰力在家族軍團中排名前三，能被北地四家聯盟的家族武裝一網打盡，可想而知戰力不如第一邊防遊騎軍團的第三邊防遊騎軍團會麵對多麽強大的敵人。

    菲薩布倫大公也沒解釋為什麽他隻帶了這麽幾十個人從溫得布裏王城逃了回來，他隻是有條不紊的下達了一道道的命令。首先，收攏全軍，招回那些沿著道路巡邏的隊伍，加強軍營的防護設施，增建加固寨牆，設立哨塔和箭樓，挖溝深壕，儲備各類軍用物資，做好臨戰的準備工作。

    其次，馬上向溫斯頓省派出斥候輕騎和探子，查探北地四家聯盟的動靜，收攏失散在外的家族士兵，想辦法弄明白第一邊防遊騎軍團的下落。如果真如洛裏斯特所說，第一邊防遊騎軍團已經完了，那麽密探也一定要弄明白第一邊防遊騎軍團為什麽全軍覆沒的真實原因。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查清北地四家聯盟出兵的目的以及他們出動家族武裝的大小規模等等。

    第三道命令是向中部四公國派出使者求援，菲薩布倫大公對使者說，就說伊比利亞王國遭到了安第納克王國北地大公諾頓.洛裏斯特所帶領的北地貴族聯軍的攻擊，目前溫斯頓省和溫得布裏王城已失陷，菲薩布倫大公正率領著家族武裝在南部省進行抵抗。隻是敵人勢大，菲薩布倫家族武裝隻能勉力支撐著戰局。一旦南部省也落入敵人的控製，那大公隻能帶著家族武裝回家族領地以圖自保，而北地大公會不會轉而攻擊中部四公國那就不得而知了。

    中部四公國最大的心病就是安第納克王國的國王奧格塞羅，這位昔日被稱為二殿下的前克裏森帝國的繼承人是絕不可能饒恕中部四公國的背叛行徑。中部四公國的四位大公對此是心知肚明，在他們的眼裏，能把失去王位的二殿下重新推上安第納克國王寶座的北地四大家族絕對是二殿下的死忠，一旦和北地四大家族的勢力接壤，可想而知，能滅亡馬德拉斯公國和伊比利亞王國的北地四家聯盟肯定會把兵鋒指向中部四公國。

    菲薩布倫大公並不肯定北地四家聯盟會不會和二殿下一顆心，在他的眼裏，洛裏斯特並不是那麽忠誠於安第納克王國的人，否則也不會在二殿下奮戰在瑞德利斯王國的前線時，諾頓家族武裝卻千裏迢迢的前往哈內亞巴達群島滅亡那個奴隸王國為自家領地遭襲的事進行報複了。以北地四大家族的實力，隻要他們站在二殿下的一方，二殿下也不會被自己的侄女給篡位了。

    不過這懷疑並不妨礙菲薩布倫大公以此為借口去訛詐中部四公國給菲薩布倫家族以支援，最明顯的是中部四公國肯定不願意和安第納克王國的邊界線接壤，那將永無寧日。有菲薩布倫家族在南部省和北地四家聯盟的家族武裝周旋，總比被北地四家聯盟給打到中部四公國的境內要好的多。

    所以菲薩布倫大公也不客氣，除了讓使者前往中部四公國要求派出軍隊前來支援外，還獅子大開口的提出了巨額的軍備及生活物資的援助。大公殿下很有把握，中部四公國的大公們會認真考慮自己的要求，其實就算得到一半數量的援助物資，大公殿下也會心滿意足，反正都是漫天要價，當然得允許中部四公國落地還錢嘛。

    派出了前往中部四公國的使者後，菲薩布倫大公接著的命令是調兵譴將，除了命令原本預定在本月內趕到溫得布裏王城的預備軍團前來南部省和自己會合外，又命令在東荒省剛組建的第五邊防遊騎軍團趕赴南部省，增加自己手中可以指揮的兵力，至於東荒省的防衛，則可以交給守備軍團負責。由菲薩布倫大公指揮著這幾個軍團頂在南部省，家族領地一時之間尚可無慮。

    目前第二邊防遊騎軍團鎮守大小金川地區，由克裏斯多夫子爵統領，這是不能調動的。而第四邊防遊騎軍團駐守牧野原省，也是不能調動，相反還要傳信給他們嚴防遭到北地武裝的突襲，畢竟牧野原省和北地相連，當然最好的方法是毀去那架肯麥斯家族搭建的鐵索橋，少了一個防禦的方向，那第四邊防遊騎軍團便可以通過匹德羅城這個要塞城市對攻占了溫斯頓省的北地四家聯盟進行騷擾和遊擊作戰。

    發布了調集兵力的命令後，菲薩布倫大公看著地圖沉默了好久，最後再次下達了一條命令，向東北大草原上的近百個臣服於菲薩布倫家族的草蠻部族發布征兵令，讓這些草蠻部族的精壯自備戰馬，武器和幹糧，前往南部省參戰，作為獎賞，菲薩布倫大公很大方的承諾，這些出戰的草蠻所擄掠到的一切戰利品全部歸他們自己所有……

    大帳裏的家族騎士和軍官們被菲薩布倫大公下達的這個命令嚇了一大跳，紛紛上前勸阻，這道允許草蠻肆意搶劫的口子一開，帶來的壞影響甚至超過了這些草蠻參戰給予菲薩布倫家族的幫助，事情隻要傳揚出去菲薩布倫家族就從東北大草原的守護者變成了夥同草蠻襲掠人類的共謀犯，就算不為家族的名聲著想，那在作戰中，以不服從命令習慣自作主張聞名的草蠻參戰者也會給家族的指揮增添無數的麻煩……

    菲薩布倫大公苦笑著告訴手下的眾家族騎士和軍官們，能毫無聲息的在離溫得布裏王城百裏的距離內殲滅了整個第一邊防遊騎軍團，那北地四家聯盟的家族武裝戰力怎麽高估都不為過，順便說一句，第三邊防遊騎軍團部署在夕湖鎮的兩個大隊近兩千人也丟了。以第三邊防遊騎軍團不滿編的戰力來說，大公很懷疑能否抵擋住北地四家聯盟家族武裝即將到來的進襲，能在後續兩個軍團趕到前保證南部省不丟失，大公就要謝天謝地了。

    這不是我在危言聳聽，菲薩布倫大公非常嚴肅的告戒大帳裏的家族騎士和軍官們，接下來和北地四家聯盟的戰鬥必將是一場長期的艱苦的戰爭，菲薩布倫家族如果不使盡全力，那失敗的結果就是菲薩布倫家族被壓製在東北大草原的一角，默默的仰人鼻息而求得一線生機，家族的命脈將掌握在他人的手裏，任人宰割，為所欲為。

    但如果我們獲得了勝利，那我們就會把北地四家聯盟壓製在北地，將溫斯頓省，南部省和三個省份的家族領地連為一個堅固的整體，成為東北地區的一大霸主。依托中部四公國的商路，使菲薩布倫家族的勢力發展蒸蒸日上，所有在這場戰爭中立下功勳的人員都會得到豐厚的獎賞，大公殿下不吝用爵位和領地來封賞表現傑出的家族騎士，讓他們成為貴族階層的一員。

    所以，菲薩布倫大公表示，在這場長期而艱苦的戰爭中，前來參戰的草蠻越多越好，大公認為可以用豐厚的獎賞和嚴酷的軍法來約束這些草蠻的行止，不服從命令的可以直接以叛逆的罪名處死，並將連累到他們的部族。而聽從指揮的可以命令他們做家族武裝的替死鬼，一方麵用他們來消耗北地四家聯盟的實力，另一方麵，消耗了這些草蠻，也間接的消除了這些草蠻部族在實力發展起來後對家族領地所產生的威脅。大公必須預防家族武裝在這場戰爭中損失巨大從而無力鎮壓東北大草原上那些草蠻部族的反叛。

    結束了這場軍議之後，菲薩布倫大公草草的進食了一些食物就倒在床上睡了十幾個小時，這幾日的逃亡把他也累的夠戧。醒來後大公洗了個澡，又吃了點東西，換了衣服後讓侍從退下，一個人在大帳裏拿了瓶酒自斟自飲，邊喝邊流淚。這一刻，大公心如刀割，想起自己被洛裏斯特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情景，大公就覺得這是自己一輩子最大的恥辱……

    自己從來沒有這麽狼狽的逃命過，丟棄了溫得布裏王城，丟棄了夕湖鎮，還損失了第一邊防遊騎軍團，這不但打亂了自己安排的計劃，最重要的是失去了數目極其巨大的財富和近二三十萬的人力對家族領地的補充。就象遭遇強盜，挨了一記悶棍，不但被搶劫了個精光，而且強盜們還想把自己劫持起來以便勒索自己的家族，幸運的是終於逃脫出來了。這就是大公現在的感覺。

    想起溫得布裏王城繳獲的那些被自己滅亡的南部省貴族的遺產和那些反叛的溫斯頓省傳統領地貴族的家產收益。大公就覺得腦門子在一跳一跳的，那是將近三百多萬金福德的巨大財富啊，本來是準備用來打造組建一個強韌的守備軍團和三個難以攻克的要塞城堡，將溫斯頓省變成自己理想的戰場，現在都成了北地四家的戰利品了......

    在溫得布裏王城的玫瑰王宮裏，菲薩布倫大公隻和洛裏斯特交手了兩招就敏銳的察覺到洛裏斯特的劍術和個人修為根本不在自己之下，雖然自己可以憑借豐富的經驗和洛裏斯特周旋兩三百招，或許還有可能趁其疏忽獲取勝利，但大公當時卻很清醒，如果洛裏斯特說得是真的，第一邊防遊騎軍團已經被殲滅，溫得布裏王城也即將落入北地四家聯盟的手中，那麽自己和洛裏斯特進行的對決不管勝負都將毫無意義。所以大公當機立斷，在那個時刻馬上離開王城脫離險境才是唯一正確的處置方式。

    但大公沒想到，洛裏斯特為了留下自己不但象個街頭的潑皮無賴那般口出惡言，而且還死追不舍，非要留下自己不可。過之猶不及，也正是洛裏斯特的這番追逐讓大公醒悟過來，如果自己盛怒之下非要和洛裏斯特拚個你死我活的話，如果他失手栽倒在洛裏斯特的劍下那菲薩布倫家族就沒了主心骨，變成一盤散沙，北地四家聯盟就能輕而易舉的獲得勝利的果實。

    這才是菲薩布倫大公一路奔逃的想法，自己絕不能落到洛裏斯特的手裏，隻有自己脫離了險境，才能率領家族武裝把劣勢一點點的板回，將洛裏斯特付諸於自己身上的恥辱用鮮血和烈火來洗清……

    當然，在內心裏，菲薩布倫大公還是對洛裏斯特的劍術心有餘悸。記得在夕湖鎮，在那六百餘名家族士兵衝向洛裏斯特之際，菲薩布倫大公當時在心裏還有去偷襲的念頭，但隨之眼前發生的一幕徹底讓大公失去了和洛裏斯特對決的心思。麵對半個多大隊士兵的集群衝鋒，大公自認也要退避三舍，隻能采取遊鬥的方式慢慢的殺死那些士兵，最重要的是不要被那些士兵給纏上，這也是一般的大劍師不願去麵對結成戰陣的士兵的想法。

    但大公當時看到了什麽，洛裏斯特反而迎了上去，就象一條靈活的小魚在踹急的溪流裏自由的遊蕩，又象一陣清風在茂密的樹林裏盤旋，所有士兵伸向他的長矛利劍對他沒有造成一絲的威脅，他就象一個農夫的幽靈，收割豐收的麥子一般用手中的長劍不停的收割著圍攻士兵的生命…..

    菲薩布倫大公當即被嚇了一大跳，這，這是領域的力量。二話不說菲薩布倫大公直接上馬招呼著身邊的侍衛落跑，難怪洛裏斯特敢一個人大大咧咧的闖進玫瑰王宮對自己這個三級大劍師發起挑戰，那是因為對自身的修為和劍術有著絕對的自信，能收拾的了自己才敢這麽幹，還好自己沒上當，總算逃脫了他的追逐。

    隻是菲薩布倫大公心裏還有些疑惑，洛裏斯特還不是劍聖，他是怎麽掌握了領域的力量？一般來說，隻有達到劍聖的境界才能掌握領域，可洛裏斯特並沒有給人已經晉升為劍聖的感覺。

    菲薩布倫大公不是沒見過劍聖，當年他還是一級大劍師的時候，剛剛被任命為克裏森帝國邊防遊騎軍團的軍團長，前往帝都覲見克裏森七世，那時帝國的劍聖還在，大公麵對他的時候感覺就象是前麵有一座巨大無垠的山峰聳立，突忽又感覺山峰化做了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海，唯一留在大公心裏的就是深不可測的感覺。也正因為如此，回來後大公發奮圖強，最終在短短的二十年裏晉升為三級大劍師。

    但洛裏斯特卻沒給大公麵對劍聖的感覺，或許這小子隻是因緣巧合不知怎麽的掌握了領域的力量。對了，也許就是仙蒂說他修行東方武僧功法的緣故，總的來說，洛裏斯特應該踏入了半步顛峰的境地，想成為劍聖還差個那麽一點。

    如果仙蒂也在就好了，兩人聯手絕對能抵擋住洛裏斯特，或許還能給這小子一個深刻的教訓。想起洛裏斯特所說的，仙蒂大劍師已成為二殿下的階下囚。菲薩布倫大公更是增添了不少的惆悵。也該派人去安第納克王國和帝都去打探下消息了，真希望那小子在騙我啊！

    喝完了一瓶酒，菲薩布倫大公總算收拾好了心情。諾頓家的小子，洛裏斯特你給我等著，也許在個人修為和劍術上我不如你，但接下來的大軍團作戰，我們來看看究竟是誰厲害，我將以菲薩布倫家族的名義起誓，所有的恥辱，我都將以一還十，用你們北地四家聯盟家族武裝的覆滅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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