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三個要求

    攻陷了波比裏其山，意味著滅亡伊比利亞王國的攻略圓滿的完成。洛裏斯特站在波比裏其後山的懸崖上，看著白雪皚皚的雪原，心情舒暢的露出了微笑。菲薩布倫大公這隻老狐狸終於被關進了籠子，在這一刻起，菲薩布倫家族的霸業之路已經被自己給斷絕了，他們將再也成不了諾頓家族的威脅。

    或許獵騎軍團還會在牧野原省和菲薩布倫家族的邊防遊騎軍團鏖戰不休，或許菲薩布倫家族還會夥同草蠻騎兵侵襲南部省邊境，或許菲薩布倫大公還會想方設法的準備突襲匹德羅城。但大局已定，以後無論菲薩布倫家族再怎麽折騰也翻不了身了，即便獲得幾次勝利對諾頓家族來說也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失利，隻要控製住物資和商品的輸入，再過個幾十年，或許菲薩布倫家族也將成為東北大草原上草蠻部族中的一員……

    現在就看菲薩布倫大公這隻老狐狸識相不識相了……洛裏斯特得意洋洋的想。旁邊施華德有些凍得受不了了，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殿下，我們還是回去吧。這一片雪茫茫的有什麽好看的，風又這麽大……”

    後勤大營原本是一個山賊的山寨改建而成，後勤主管沃利奧命令士兵們給他蓋了一幢很豪奢的三層的石頭房子，隻不過現在這幢溫暖的大房子成了洛裏斯特的戰利品，而原主人沃利奧則和他往昔鄙視的下賤的士兵一起擠在臭烘烘的牛棚裏，現在他們身份平等都成了諾頓家族的戰俘。結果第一個晚上可憐的後勤主管就在黑暗中被人揍得鼻青臉腫，慘不忍睹……

    施華德在壁爐裏加了一把鬆木炭，讓爐火燒得再旺些，接著在一個銅壺裏倒上麥可思加上水開始掛在壁爐裏煮。在寒冷的冬天抱著滾燙的一杯麥可思慢慢的品嚐是一種從心底感到滿足和溫暖的幸福。

    埃爾在大門口跺了兩下腳，又在地毯上搓了搓皮靴上的雪泥，大踏步的上了二樓：“殿下，那個塞裏亞已經帶來了。”

    年輕的塞裏亞再也沒了意氣風發的樣子，臉色灰白的被帶到了洛裏斯特的麵前，不言不語，一聲不吭。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先是諾頓家族的磐石軍團冒著大風雪神兵天降般的出現在波比裏其山的後山通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占了毫無防備的後勤大營，接著又圍困了前山第三邊防遊騎軍團四個兵團的大營，以淩厲的遠程弩箭封鎖了各個營地，迫使所有人都無法衝出營房發起反擊……

    忍饑挨餓了兩天之後，博得芬格以火燒營房的威脅逼迫第三邊防遊騎軍團的軍團長加利尼.白洛普特命令士兵放下武器向磐石軍團投降。然後所有人都看到白洛普特軍團長在投降後當眾自刎，死前大呼自己愧對菲薩布倫大公的信任，沒有守住波比裏其山，沒有完成大公的托付，願以死贖罪……

    沒有誰能來得及救援，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年輕的塞裏亞就這樣看著軍團長，自己尊稱為叔叔的白洛普特喉嚨噴濺著鮮血一頭栽倒在雪地上，染紅了大片的潔白。他整個人都木了，就這樣失敗了，沒有想象中的衝鋒陷陣，沒有大場麵的戰場交鋒，沒有激烈的攻擊和防禦，什麽都沒有，波比裏其山就失守了，第三邊防遊騎軍團向敵人投降了，這是慘敗，還是全軍覆沒的慘敗。軍團長背負起這個恥辱的向敵人投降的決定責任，當眾自刎謝罪。那自己呢，該怎麽辦？

    這兩天身為俘虜的塞裏亞如同行屍走肉，什麽都不在意的一直縮在角落裏，不吃不喝，直到今天被埃爾給找了出來並帶到了洛裏斯特的麵前。

    “你是菲薩布倫.塞裏亞？”洛裏斯特問道，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騎士。

    塞裏亞仿佛什麽都沒聽見，埃爾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喂，聾了嗎，說你呐！”

    塞裏亞這才回過神來：“啊，你們說什麽？”

    洛裏斯特笑了笑，再問了一遍。

    “是的，我就是菲薩布倫.塞裏亞，我是菲薩布倫家族的人，你們想幹什麽盡管來吧，我不怕……”塞裏亞突然激動起來。

    “沒人想對你做些什麽，請放心，菲薩布倫家族雖然是我的敵人，但我們依然格守貴族的傳統，遵從騎士的規則。現在你是我們的俘虜，請你來是想問一些事情……”

    “我是絕不會出賣家族的，你們別癡心妄想了！”塞裏亞一臉的堅決。

    “嗬嗬……”洛裏斯特大笑，示意旁邊忍俊不住的施華德給塞裏亞倒一杯麥可思。

    “沒人讓你出賣自己的家族，而且我們對菲薩布倫家族也不感興趣。很簡單，這場戰爭你們已經失敗了，結局已定，回天無力了。”

    “你們是偷襲，我不服……”

    “服不服是你的事，無關大局。戰爭唯一的目的就是爭取勝利，策略和手段無關緊要。難道你的大公沒有教導你這個最簡單的道理嗎？難道你的大公每次都是光明正大的擺下車馬和敵人一對一的對決嗎？要真是那樣的話，菲薩布倫家族也就不值一提了……”洛裏斯特心平氣和的說道。

    “……”塞裏亞臉紅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菲薩布倫大公之所以被譽為草原軍神就是經常性的以弱敵強，用劣勢兵力進行偷襲，伏擊，突襲等策略屢屢打敗兵力眾多的草蠻騎兵，最終為前克裏森帝國開疆拓土，使菲薩布倫家族成為了東北地區最大最強的領地貴族。

    “喝杯麥可思吧，先暖暖身子。”洛裏斯特溫和的說：“這次找你來，其實是為了完成你的軍團長，加利尼.白洛普特自刎前的囑托。”

    “軍團長？”塞裏亞疑惑的問。

    “是的，”洛裏斯特點點頭：“你們的軍團長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投降前向我提了三個要求，我答應了兩個。隻是我沒想到他的性格是如此的剛強，在我們占領了後勤大營後他就知道毫無勝算，為了保住你們的性命他才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投降……”

    “他，他向你們提了要求？”塞裏亞有點不可置信的反問。

    “他是一位偉大的騎士，堅毅果決，一力承擔起失敗的責任，他不是一個懦弱者，而是一位執著於榮譽的具有高貴品格的騎士和軍官，我佩服他自刎贖罪的勇氣，也為菲薩布倫家族失去了一位英勇的騎士而感到惋惜。”洛裏斯特站了起來神色莊重的說。

    在蓋林特亞大陸，自殺一向被認為是膽小和失敗者逃避麵對的困難才做的舉動，無論是信仰什麽神明，沒有一個神殿會鼓勵和允許信徒有自殺的行為和傾向。就象信仰戰神的騎士和戰士，自殺被認為是不名譽的，是懦弱者和膽小鬼才會做的事。如同當年北地大公盧金斯公爵手下的黃金騎士切瓦尼，兵敗後心存死誌，故意在對決中死於洛裏斯特的劍下就是這個原因，他不能自殺，戰神的信仰者自殺後靈魂是無法進入戰神的國度……

    “謝謝你……”塞裏亞終於低下了頭，眼淚止不住的掉落下來。他哭了，痛哭失聲，來自敵人，也就是洛裏斯特的讚揚終於打開了他的心防，讓他不在為自己的叔叔白洛普特的自刎贖罪而感到糾結和難過，相反還有了一些驕傲的感覺。

    痛哭了好一會兒，塞裏亞才止住了哭聲，施華德很同情的給他遞了一條熱毛巾讓他擦臉。擦了臉後，塞裏亞立直了身體，衝著洛裏斯特行了一個騎士禮：“諾頓殿下，我能請問下我們的軍團長向你提了三個什麽要求嗎？”

    “恩，你不問我也會說的，先請坐下，喝點麥可思吧。聽說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我很擔心你的身體，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無法完成你的軍團長交給你的任務的。”洛裏斯特指了指沙發，示意塞裏亞坐下。

    “當時你的軍團長向我們提了三個要求，第一個要求就是必須把第三邊防遊騎軍團投降的消息傳遞給你們大公知道，我答應了，他指定由你作為信使回去，這是他寫給你們大公的信。隻是現在大雪封路，所以他同意我提出的等雨季過後就第一時間讓你們回去的條件。不過現在他自刎贖罪，我敬佩他的勇氣。所以我決定你回去的時候就把他的遺體也護送回去。你可以去挑選十二名士兵做為護衛，我們會提供坐騎和你所有需要的軍備，同時也收斂好了你們軍團長的遺體，到時還會給你們馬車好讓你們趕路……”

    塞裏亞又流下了眼淚。

    “第二個要求是你們的軍團長要求我同意，讓你們的大公贖回被我們俘虜的菲薩布倫家族的騎士和親屬。在這裏我承認一時不察，上了你們軍團長的一個大當。我以為他指的是你們第三邊防遊騎軍團裏的家族騎士和菲薩布倫家族的親屬，卻沒想到等我答應了這個要求後他才說明這個要求包括所有邊防遊騎軍團被我們俘虜的成員。我很生氣，但做為一名貴族和騎士，我還是會遵從我答應的話，隻要菲薩布倫家族拿出足夠體現那些俘虜的身價，我同意賜予那些被俘虜的騎士和你們家族親屬的自由。”

    聽到這裏，塞裏亞有些自豪的抬起頭，似乎能為白洛普特軍團長讓洛裏斯特上了個當而感到驕傲不已。

    還是個孩子啊……洛裏斯特灑笑，留著那些菲薩布倫家族的騎士幹嗎，身為騎士，是不能背叛家族的，除非是家族主動放棄了你。否則背叛的話沒人看得起他，洛裏斯特也不會去收攏這些背叛的騎士，有過一次背叛的沒人會相信他不會再背叛，反正菲薩布倫家族擁有大小金川，用這些被俘虜的騎士換回大量的金子是一件很不錯的交易。

    “第三個要求我拒絕了，你的軍團長希望我答應讓菲薩布倫家族也能贖回第三邊防遊騎軍團所有士兵，這是不可能的。我不會允許你們的大公把他們贖回去重新加以武裝組成軍團對我們的士兵再次構成威脅。雖然他試圖用這些士兵是菲薩布倫家族鎮壓草蠻部族的主力武裝這個大義和希望我能放這些士兵回去盍家團圓這個溫馨的借口來說服我，但我還是不能同意這個要求。不過我答應他，隻有菲薩布倫家族不再成為我們的敵人時，我們才會釋放這些第三邊防遊騎軍團的士兵，讓他們回家和親人團聚。”

    洛裏斯特看著塞裏亞說：“叫你來就是告訴你這件事，你現在就可以回去挑選和你一起回去的十二名士兵，你們就不必呆在戰俘營了，我已經給你們另外安排了一個營房，你們的飲食待遇將和我們的家族士兵一樣，如果你有別的要求還可以向我提出，能辦到的我會盡力。”

    塞裏亞站了起來：“我隻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不需要等到雨季過後才上路，明年二月就停止下大雪了，在那個時候我們可以上路。”

    洛裏斯特仔細的看了看他那滿臉的堅毅，點了點頭：“如你所願。”

    基本上每年的二月就不再下雪了，但那時期正是冰雪化凍，道路泥濘難行，人馬很容易滑倒摔傷。不過塞裏亞既然堅持，洛裏斯特也不必做惡人拒絕，反正吃苦頭的又不是自己。

    塞裏亞走後，博得芬格和馬萊克就上門了，洛裏斯特招呼他們坐下後點了點掛在牆上的南部省地圖：“波比裏其山已經收複，接下去你們對磐石軍團的使命也已經了解，那就是駐守在南部省和東荒省的邊界，抵禦來自菲薩布倫家族武裝和草蠻騎兵的侵襲。這是一個長期的任務，可能需要好幾年的時間。磐石軍團是我們諾頓家族第一軍團，除了你們沒有別的軍團能擔當此重任。”

    博得芬格和馬萊克兩人立正：“殿下，請放心，有磐石軍團在，決不會讓菲薩布倫家族武裝越過我們的防線。”

    洛裏斯特擺了擺手，讓他們坐下來：“收複了波比裏其山，南部省的邊界防線就有了戰略依托，我們家族就可以把飛虎軍團給調回去了，兵力也不必都壓在這裏。同樣肯麥斯家族的重甲兵團和沙欣家族的兩個輕騎和輕步兵團也可以回去了。這條邊界防線就交給磐石軍團了。當然，菲利姆伯爵的飛馬軍團會全力協助你們，臨戰時由你們指揮部署。”

    “另外，這次我會給磐石軍團補充兩個霹靂投石營，對付敵人的原木盾牌車，你們可以借鑒守衛匹德羅城近衛第二十三營的經驗，用火油罐加弩箭燒毀這些盾牌車，或者直接用投石砸也行。我就不多說了，一切都交給你們處置。

    再過幾天，我就要啟程回北地了，那邊事情還有很多。你們接管南部省邊界防線後，要嚴格按照製定的計劃布置和建設好所有的防禦設施，不可有絲毫的疏漏，明白嗎？“

    博得芬格和馬萊克再次站了起來立正：“殿下，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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