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兩個大公的決斷

    原本被插在壕溝裏做為隔斷的木排在水來之前就已經被拉上來架在壕溝上成了一座堅實的木橋。如果防禦的福倫多公國的那些將領們知道這個用木排隔斷壕溝的主意隻不過是一個重甲兵的靈機一動時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二殿下命令占領了前沿陣地的士兵門將這些木排運上去隻不過是讓他們搭建晚上駐守的簡陋營寨，也有等水淹壕溝時拆毀營寨迅速的用這些木排來構建跨越壕溝的木橋的意思。

    奉命駐守的一個白獅軍團的大隊長看著四通八達的壕溝很頭疼，當時的局勢是白天屬於進攻方，夜晚則屬於防守方。大隊長認為不把這些壕溝給堵上即便用木排搭建了臨時性的營寨晚上依然避免不了被那些公國的土耗子們襲擊，澆上些火油射來火箭大家就可以度過一個不眠的熊熊燃燒之夜了。但二殿下的命令很清晰，不得做出任何堵塞壕溝交通的舉動。

    雖然這個大隊長並不知道二殿下即將施行水淹壕溝的策劃，但他仍不願意自己手下的士兵們在晚上的襲擊中失去性命。苦惱中召集了手下的中隊長和小隊長們商討有什麽好的方法來應付那些公國土豪子們的夜襲和偷襲活動。就在一大幫人抓耳撓腮苦無良策之際，站在旁邊的一個警戒的士兵插了句話，這些木排的寬度跟壕溝的寬度相差不多，為什麽不把木排插在壕溝裏當隔斷？

    大隊長大喜，重賞之後詢問這個士兵是怎麽想到這個主意的？這個士兵不好意思的說，他是在搬運這些木排的時候出了岔子，把拖運木排的馱馬給驚了，結果木排全掉壕溝裏，費了半天勁才重新拉上來。所以小隊長懲罰他讓他在這裏警戒站崗。剛才大隊長帶了這麽多中隊長小隊長前來視察陣地商量怎麽對付公國土耗子們的夜襲，他就想起把木排拉上壕溝的那個費勁，有些木排都卡在壕溝裏，於是就插了這麽一句話。

    這就是讓防禦的福倫多公國將領們感到頭痛和很大壓力的木排戰術，以至他們忽略了對壕溝防禦陣地威脅最大的水攻之計。如果他們沒被迷惑的話，隻要加強斥候偵察就會發現二殿下究竟在打什麽主意，畢竟不管是洛裏斯特招集貧民修築小水庫還是開挖一條長達四五裏路的壕溝，這都不是小動作，就算再怎麽嚴加防範都能探聽到一些動靜。可惜的是他們全被這個木排戰術給帶歪了思路。

    天色已經大亮，順著被水淹滿的壕溝白獅軍團的士兵們已經順利的到達了昨天晚上福倫多公國第二守備軍團準備發起反擊的地方，在這裏他們俘虜了一萬多名失魂落魄渾身濕透幸免於難的第二守備軍團士兵，這些士兵幾乎個個赤手空拳，就算帶著武器也失去了反抗的心思，他們已經被淩晨時分突忽其來的大水給嚇壞了，尤其是那些被淹死在壕溝裏的同伴屍體就這麽呈現在眼前，生與死的分界就是上麵和下麵，相差隻有半米的距離……

    接到了報告的二殿下，洛裏斯特和菲薩布倫大公都已經趕到了這裏，麵對滿是死屍的大壕溝大家也是吃了一驚。就算水淹壕溝他們也隻以為會把防禦的公國土耗子們給趕到地麵上去，但淹死近萬名士兵卻是誰也預料不到的結果。

    不過聽到匯報說昨天晚上福倫多公國第二守備軍團準備在淩晨時分發動一次大反擊時大家才恍然大悟，這真是陰差陽錯，隻能怪敵人點背，正好自己這邊放水。八個如今變成池塘一般的壕溝廣場，近兩萬名守備的士兵，除了一個壕溝廣場地勢稍高全員逃生外，近乎一半的士兵被淹死。最慘的就是軍團章桑斯科羅子爵所在的壕溝廣場，三千士兵隻逃生出五百二十四名。

    自殺並落水的桑斯科羅子爵的屍體已經被打撈上來了，為了表示哀悼和尊重，二殿下吩咐給這位敵人的指揮官準備一副上好的棺木，以待將來送回到他的親人那裏。現在白獅軍團的士兵還在那幾個壕溝廣場邊搜尋幸存者並準備組織那些被俘虜的守備士兵去打撈淹死者的屍體。

    大營那邊一輛輛滿載著木排的四輪馬車艱難的在兩個木排並列構建成的一條木排道路上蹣跚而行，旁邊還有很多士兵拿著木板在修理木排道路上的空隙，以免載著重物的馬車輪子陷進去。這些木排將被送到前麵去繼續將這條木排路延伸到遠方……

    “陛下，陛下……”一個白獅軍團的千夫長匆匆趕來行了個騎士禮：“前麵水止住了……”

    “恩？怎麽回事？”二殿下問道。

    “回稟陛下，前麵的壕溝到頭了，水已經不再往前流動，一些地勢低矮的地方水都開始溢出來了。根據斥候的偵察，這片壕溝區的前麵是一片開闊的平地，有三裏多寬，不過過去後又是一大片的壕溝防禦陣地。”千夫長回答。

    哦，大家明白了，福倫多公國設置的這個壕溝防禦區並沒前後相連或者說還沒哪個時間和精力挖掘交通壕。也有可能那片平地是用來進行訓練或者兵力集結所用。

    “我們去看看吧。”二殿下揮舞了一下手裏的馬鞭策馬沿著木排道路往前馳去，洛裏斯特和菲薩布倫大公等人紛紛跟上。

    “我們該怎麽做？”看完了陣地二殿下問道。

    “嗬嗬，照樣挖掘壕溝相連，不過後麵得先把小水庫堵上，免得我們占領的陣地變成沼澤。前麵的陣地我們繼續進攻，等壕溝挖好了水放過去那陣地就相當於落入我們的手中。隻是現在敵人有了防備，不可能再出現象昨天晚上那般被淹死近萬人的場麵了。”洛裏斯特笑著回答。

    “哈哈……”菲薩布倫大公裂開嘴樂了：“以前他們挖壕溝挖的起勁，還建立了那麽多土牆，現在他們卻要忙著推倒土牆填埋壕溝以防被我們水淹。早知道這樣還折騰個什麽，白費力想起來真是可笑直至啊！相信現在他們也是後悔不絕……哈哈……”

    在場的人都笑了，世事變化的真是奇妙，本來是自己進攻的一邊拚命的填埋壕溝，防禦的福倫多公國一方拚命的挖掘壕溝。現在全反過來了，進攻的一方挖掘壕溝引水過去，而防禦方卻要填埋壕溝設立擋水線，攻防轉換的還真是可笑。

    二殿下點了點頭：“行，就這麽辦。肯麥斯公爵，讓你們家族的兩個重甲兵團今天下午繼續配合白獅軍團進攻前麵的壕溝防禦陣地，先強占前麵的這十幾道壕溝。對了，你們家族那個重甲兵團的士兵想出的木排隔斷壕溝的戰術對付那些公國土耗子在壕溝裏亂竄很有效，值得重重的獎賞……”

    肯麥斯公爵的臉上笑開了花：“當然，我已經吩咐下去給那個士兵記功了，家族會對他提拔和重用的。”

    二殿下點了點頭對身邊的侍衛繼續下令：“命令負責後勤的加快輸送物資和木排，在士兵們向前麵的壕溝防禦區進攻的同時在這片空地上建立臨時性的營寨，以備白獅軍團和重甲兵團進行輪換休息。同時也要加強防禦，防備敵人調集兵力對我們進行垂死掙紮般的反擊。”

    “遵命，陛下。”

    ……

    福倫多大公久久的注視著眼前這座遍布著百年曆史滄桑，牆角長滿了青苔的宮殿式城堡，這是他先祖花了十七年時間建起的家族城堡，命名為夏宮，在前克裏森帝國時代，夏宮可是帝國最著名的十大宮殿之一。他從小就生活在此，夏宮及其附屬城堡和花園的每個角落和隱秘的地方都留下了他的身影和笑聲……

    “殿下，我們該走了……”身邊的侍衛長提醒道。

    福倫多大公收回了依依不舍的目光，長歎了一口氣：“我一定是福倫多家族最不肖的子孫了，竟然會放棄長達兩三百年的家族領地和榮耀，前往漢德拉公國避難。如果我的祖先有知的話，他們一定會在戰神的國度裏衝著我唾罵和咆哮的。”

    “不，殿下，這不怪你，要怪隻能怪那個安第納克王國的國王太狡猾了，竟然引水來淹沒我們設立的壕溝防禦線，讓我們舉國之力所挖掘的壕溝都失去了阻擋敵人的作用……”侍衛長覺得自己真是嘴苯言拙，明明是想安慰福倫多大公，結果不知道說到哪裏去了。

    福倫多大公苦笑：“裏克爾，別說了，現在誰都知道我們花了三個月的時間征召公國的所有領民挖掘了那麽多的壕溝進行防禦已經成了一個大笑話了。當初我們怎麽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水攻之計就讓我們所有的付出都白費了呢？可惜桑斯科羅了，他應該明白我並不會因為他出了這個挖掘壕溝的主意而責怪他，他不該自殺的。”

    “殿下……”

    福倫多大公擺擺手，示意自己的侍衛長不要說話，轉身看著變得空曠寂靜沒有昔日人來人往熱鬧景象的夏宮，再次長歎了一口氣，收回留戀的目光，對自己的侍衛長說：“走吧，裏克爾，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在有生之年再回到這座祖先建造的夏宮……”

    走出夏宮的大門，跨上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的白色駿馬，就聽到一陣急速奔馳的蹄聲，一個侍衛飛馬趕到，躍下馬單膝跪倒在福倫多大公的馬前：“殿下，諾奧裏大人拒絕率領山地軍團退往漢德拉公國，他要我轉告殿下，在佩得羅那丘陵山地，安第納克王國的軍隊是奈何不了山地軍團的。他表示自己已決意在佩得羅那丘陵山地繼續進行抵抗和遊擊，讓所有公國的領民都知道殿下並沒放棄他們，公國的軍團依舊在抵抗敵人的侵襲……”

    福倫多大公似乎毫不意外的揮揮手，示意前來稟報的侍衛起來：“諾奧裏有這樣的心氣我並不見怪，算了，再過十來天就到冬季了，二殿下想去進攻據守在佩得羅那丘陵山地的山地軍團那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到了明年，諾奧裏也有足夠的空間讓他周旋，而且山地軍團軍備物資充足，不打上幾戰就讓他撤往漢德拉公國他是不服氣，就讓他去吧。”

    “裏克爾，別的人都走了嗎？”福倫多大公轉身問自己的侍衛長。

    “是的，殿下。”侍衛長恭敬的回答：“大王子是第一批帶著家眷押運著物資和守備第一軍團七天前出發的。二王子和大劍師利瑪德大人帶著守備第三軍團就在前麵的庫德鎮等待與殿下會合。現在城裏就剩我們這一個大隊的侍衛了。”

    “好，出發吧。對了，別裏亞斯那裏有信使來嗎？”

    “沒有，別裏亞斯大人昨天不是派信使來了嗎，他說最多隻能再堅持兩天了，安第納克王國的兵鋒銳不可擋，由各個城鎮守備隊組建的第五守備軍團根本就抵禦不了敵人的進攻，傷亡慘重。別裏亞斯大人是采用了督戰隊和嚴酷連坐的軍法才壓製住了士兵想逃亡的舉動。所以他才希望您快點離開佩得羅城，前往漢德拉公國……”

    福倫多大公苦笑著搖搖頭：“行了，裏克爾，我們這就出發。隻希望別裏亞斯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出了城堡的大門，就是公國首府佩得羅城的中心大街。隨著馬蹄聲的回響，中心大街的兩旁開始聚集起越來越多的城市居民，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安第納克王國的軍隊即將兵臨城下，曾經讓福倫多公國領民花了三個月時間挖掘並自豪的壕溝防禦陣地根本無法阻擋敵人的進攻。這二十天來幾乎天天都有急使送來告急求援的信件。為了避免讓佩得羅城的百姓受到傷害，福倫多大公決定放棄堅守這座城市，出奔漢德拉公國。

    一些聚集在街道兩旁的居民開始抹淚，人群中的氣氛極其的壓抑和悲涼，更多的居民隻是默默的注視著福倫多大公和他的侍衛們離去的身影……

    快到佩得羅城的南城門口時，福倫多大公終於拉住了韁繩，止住了身下的坐騎。一個肥胖的身影從街道的右邊人群中走了出來，來到了福倫多大公的坐騎旁。

    福倫多大公微笑著衝這個五十來歲的胖子點了點頭：“馬裏特，我的朋友，我走了之後這座城市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能保住這座城市居民的身家安全，並希望在不久的將來能和你再次相聚。”

    “殿下，我一定會盡力的。”這個叫馬裏特的胖子鞠了一個躬回答。他是個商人，和雪鹽商會打過交道，也拜會過肯麥斯公爵。福倫多大公讓他出麵代表全城的居民向安第納克王國前來的軍隊投降，希望能維持住軍紀不會傷害到佩得羅城的居民。

    “馬裏特，夏宮後麵的倉庫區裏留了三分之二的糧草儲備，你可以帶安第納克王國的軍隊去接收。”福倫多大公說。

    馬裏特一愣：“大公殿下，你這是……？”

    福倫多大公苦笑道：“馬裏特，安第納克王國這次進攻的兵力高達三十萬人，如果得不到充足的糧草，他們就會掠奪公國的農民。有了這些糧草儲備，他們就不會對我們公國的領民造成很大的傷害了……”

    馬裏特再次鞠躬：“謝謝您，大公殿下。”

    ……

    同一時間，法克爾公國首府法萊默希城的南郊，法克爾大公的兩隻眼睛充滿了血紅色：“人已經趕出來了為什麽還不動手，快點放火燒，把這裏燒成白地！我絕不允許那個該死的二殿下進入我的城市我的宮殿！燒，快點放火燒！”

    風助火勢，很快整個法萊默希城就陷入了火海之中，被趕出城的幾萬居民望著燃燒的家園哭聲震天……

    法克爾大公卻無動於衷的調轉過馬頭下令：“出發，前往漢德拉公國。我們還有大軍在手，等到了漢德拉公國再慢慢和那個可惡的二殿下較量較量，想滅亡我們中部四公國，沒那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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