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嫡庶之分

    “殿下，大喜，大喜啊！”猛虎羅斯帶著十幾個人策馬衝到了大帳前，下馬就一頭撞進了大帳，接著是多勒斯也衝了進來。裂著嘴直樂的多勒斯笑得象個傻子。

    “大喜？有什麽事這麽值得高興的……”洛裏斯特沒好氣的說。他在大帳裏研究漢德拉公國的三個防禦陣地，昨晚剛吃了點虧，這回正憋在大帳裏苦思冥想著怎麽板回來。

    現在前線依舊是僵持的局勢，漢德拉公國三個防禦陣地上的守備軍團對洛裏斯特指揮的那些巨型杠杆式投石機是惹不起躲得起，很幹脆的放棄了山坡上近百米的前沿防禦陣地，把守備的兵力往後撤，隨便洛裏斯特怎麽砸。

    隻是這樣一來洛裏斯特也傻了眼，沒人守著我砸什麽啊，投石機差不多沒啥用了。因為粗重巨大的緣故，這些笨重的投石機根本就不能往山坡上麵移動過去。而且就算在移動過程中也不能投擲石頭，這樣就沒了反擊之力。菲薩布倫大公不信邪，想把這些巨型投石機強行往山坡上移動，結果上麵的守衛扔了不少滾木擂石下來，不但讓菲薩布倫大公的圖謀落了空，還損傷了近百的下馬推移投石機的草蠻騎兵。

    洛裏斯特是在山下，防禦陣地是在山坡上，相距近五百米。所以防禦的一方雖然讓出了前沿陣地，可一旦發現山下的敵人有進攻的趨勢，依然能很快的進入前沿陣地做好防禦的準備，讓洛裏斯特徒呼奈何。尤其是這些山坡上的防禦陣地，並不是一張紙一樣的鋪在山坡上，而是很巧妙的利用山地的落差，設置了高低不同層次的防禦設施，讓進攻方無論進攻哪裏都會遭到左右兩個側翼和來自上層各個方向的立體式攻擊。

    即便洛裏斯特已經超越了三級大劍師的境界，可依然在這個防禦陣地上差點吃虧。昨天晚上洛裏斯特親自帶兵想來個夜襲，可誰也沒想到防禦方在前沿陣地的第一條壕溝裏放置了大量破碎的陶罐和玻璃瓶子。洛裏斯特倒沒事，可隨他夜襲的家族士兵就倒了黴，全身鋼甲可鞋底下沒裝鐵甲片，一躍進壕溝就中了招，慘叫連連，隨之而來的就是守備士兵的集火射擊，羽箭強弩暴雨般的襲來，同時守備的士兵也學會了洛裏斯特的陰招，拳頭般的石頭被山上的投石機拋擲過來，籠罩了整個前沿陣地，中間還夾雜著燃燒的火球……

    洛裏斯特見勢不妙，急忙率著夜襲的士兵撤了回來，然後一清點，差點氣炸了肺，一個精銳的侍衛千人隊隨他夜襲，結果連敵人的毛都沒碰到就傷亡了三四百人，唯一可慶幸的是自己撤退的命令下的及時，傷者和死者都被侍衛們帶了回來。犧牲的隻有幾十人，可傷者卻有近三百人。

    洛裏斯特正鬱悶著琢磨怎麽把這回吃的虧給板回來，聽到猛虎羅斯在大呼小叫哪還有好臉色給他看。猛虎羅斯知道洛裏斯特正因為昨晚夜襲失敗的事而心情不好，連忙說：“殿下，有信使從怒熊城來了，給你帶了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西莉薇亞夫人有了，經檢查她已懷孕二個多月……”

    西莉薇亞公主有了？洛裏斯特一愣，一算日子，恩，現在是七月初，懷孕二個多月應該是四月底那段時間，知道自己要奔赴前線舍不得和自己離別，沒羞沒躁的糾纏了自己好幾天，晚上還召集了安娜，黛西她們四個侍妾來了個大被同眠，不過最後秉承雨露的都是她，看來這妮子有心啊，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大了肚子。

    “恩，這的確是好事。不過你們這麽開心幹嗎？”洛裏斯特很奇怪，我又不是沒兒子，依琳娜就給我生了兩個，還有安娜生的也是兒子，另外特蕾絲蒂小姐給我生了兩個女兒。西莉薇亞公主肚子大了很正常，你們傻樂什麽啊？

    “殿下，如果西莉薇亞夫人生的是男孩，那就是嫡子啊，殿下有了繼承人，那我們這些家族騎士的將來就有希望了……”傻乎乎的多勒斯樂嗬嗬的裂著嘴解釋。

    “滾！”洛裏斯特大怒：“老子還沒到四十啊，春秋鼎盛，你這家夥就這麽盼著讓我未出生的兒子來接我的班嗎！”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的多勒斯抱頭鼠竄，一臉尷尬的猛虎羅斯站在一旁悻悻無語……

    “呀，回來。”剛出大帳的多勒斯就聽到洛裏斯特在叫他，隻好又轉回大帳：“殿下……”

    “信使呢？”洛裏斯特瞪了他一眼。

    “在大帳外麵等候……”

    “那還不快叫進來。”

    信使是洛裏斯特認識的一個侍衛，洛裏斯特的侍衛營是三千人的編製，他來前線帶的是兩個千人隊，還有一千侍衛就留在怒熊城護衛中心城堡和他的家眷。這個叫瓦倫的侍衛是個中隊長，也是留守怒熊城的一員。

    瓦倫帶來的是西莉薇亞公主的親筆信，信上無非是向洛裏斯特報告了這個好消息，西莉薇亞公主為自己大了肚子而十分的自豪，那驕傲的口吻讓洛裏斯特忍不住微笑起來。接著是一大段相思的絮語，描繪自己怎麽怎麽的想念洛裏斯特，最後說為了養胎，她已準備出發前往櫻花嶺莊園，那裏風景優美，氣候涼爽，正好可以避暑……

    看完了信，洛裏斯特讓瓦倫先下去休息，過兩天等自己寫好了回信再讓他帶回去。瓦倫離開後，洛裏斯特看了看並排站著的猛虎羅斯和多勒斯，皺著眉頭說：“我已經有了三個兒子，依琳娜給我生了兩個，大的十一歲了，寄養在馬萊克的家中你們應該知道，小的也七歲了，我正準備給他找個好老師。還有安娜也給我生了個兒子，今年快四歲了。所以我並不愁沒繼承人，而且我也承諾過，隻要是我的孩子都會列入族譜成為我諾頓家族的排位繼承者。

    所以西莉薇亞懷孕了對我來說雖然是好事，但也是很正常的，我很高興卻不會象你們這樣興高采烈的慶祝。你們兩個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家族中人有很多和你們一樣的想法，對我們諾頓家族嫡子庶子的繼承權非常的計較？”

    猛虎羅斯和多勒斯互相看了看，猛虎羅斯踏前一步：“殿下，不是我多嘴，事實上我認為嫡子繼承權才是奠定貴族百年世家最堅實的基礎。如果殿下沒成親的話，將自己的兒子都列為家族的排位繼承人我沒異議。但殿下已經正式娶西莉薇亞夫人為妻，那麽你和她的孩子就是嫡子，應該是我們諾頓家族的第一繼承人。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想法，很多家族騎士都是這樣認為的……”

    多勒斯欲言又止。洛裏斯特瞪眼道：“有什麽話就直說，今天你們在這裏無論說了什麽話我都不會見怪和事後怪罪。如今家族發展越來越大，可敢在我麵前說真話的越來越少。說吧，告訴我你們心裏真實的想法。想想當年我們組織車隊北行的艱難，再看看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做為我最早的追隨者，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們的忠誠和奉獻，就讓我聽聽你們的心裏話吧。”

    “好吧，殿下。”多勒斯攤了攤手：“有些事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覺得不合適，畢竟這些都是殿下的家事，做為家族騎士我們不好插手。但家族的繼承人就不一樣，因為這關係到家族的未來，和我們大家都有著最深切的利益關係。如果殿下選擇了一個不合適的繼承人，那家族未來就不容樂觀......

    就如同大少爺我們也曾關注過，隻是馬萊克男爵大人的評價是大少爺或許會成為一位勇猛無畏的騎士，但絕不會成為一位仁智的領主，因為他的性格太暴虐了。雖然經馬萊克夫人的悉心教導，讓大少爺學會了禮貌和克製，但他還是經常性的殘殺那些小動物。我們都認為讓大少爺成為下一任的諾頓家族當家人對家族來說將是一場災難……”

    “可是他還小……”洛裏斯特無力的辯解道，其實關於他的這個大兒子的報告他並不是不知道，塔格爾派了幾名情報調查員一直在暗中關注著他的成長情況。洛裏斯特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次他犯了錯被馬萊克夫人責罰之後出門用箭射下了一隻小鬆鼠，然後用短劍把這隻可憐的小鬆鼠砍成了肉泥……

    “殿下，這不是小不小的問題，十一歲的孩子已經能明辨是非了，在受到責罵和處罰之後把怒火撒在比自己更弱小的生靈身上不是一個勇敢者的行為。在這件事上我們一致認為正是依琳娜夫人從小對他的嬌慣才讓大少爺養成了這種暴虐的性格。從這一方麵來說，我們對依琳娜夫人的兩個孩子的前途都不看好，認為他們都不可能會成為家族合格的繼承人。”多勒斯反駁說。

    洛裏斯特沉默不語，心裏很清楚這其實是家族中新人對所謂老人的一次反擊，不知什麽時候起，家族中竟然出現老人和新人之分。所謂老人就是原家族領地裏的那些人，基本上出身於楓林山莊，他們以自己從小就是諾頓家族中人為榮，看不起那些追隨洛裏斯特加入諾頓家族的騎士及官員，稱呼他們為新人。認為自己這些老人才是最忠誠於家族的，新人都是投機取巧之輩。這些老人以那個被洛裏斯特打發去北地荒野上修築道路的漢克斯主管為首，他們認為出身於楓林山莊的依琳娜為洛裏斯特生的兩個兒子才是諾頓家族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而新人都是那些北行路上追隨洛裏斯特加入諾頓家族的騎士和官員，他們同樣看不起那些老人。認為在洛裏斯特回歸家族領地之前這些老人都幾乎龜縮在楓林山莊任人欺負，朝不保夕，隻是一群沒見識的鄉巴佬而已。而他們則追隨洛裏斯特為諾頓家族開創了如此興盛的局麵，讓諾頓家族如日中天，這是他們的功勞和榮耀。現在楓林山莊的那些老人要爬到他們頭上去誰能受得了，矛盾就是這麽積累起來並慢慢發展為衝突的。

    所幸的是還有很多明智的人成為了中立派，比如史胖子，博得芬格，斯佩爾主管，科丹主管，貝魯涅克騎士等人，他們的態度是對事不隊人，誰做的對家族有益就站在誰的一邊，有效的製止了老人和新人之間衝突和矛盾的爆發，使家族的發展成為不可阻擋的趨勢……

    洛裏斯特對此是心知肚明，不過並不怎麽在意。家族內部有老人新人之別反而能讓他更好的掌控整個家族，隻是他沒想到，老人借當年他要娶西莉薇亞公主為妻一事鬧得滿城風雨，而現在新人則要用嫡子庶子之別來給老人們狠狠一擊。都消停些不好嗎……

    “那麽，安娜不是給我也生了個兒子嗎？”洛裏斯特終於開了口。

    多勒斯搖了搖頭：“殿下，安娜夫人的身份不合適，她如果成為諾頓家族當家人的母親會讓家族的聲譽受到影響……”

    洛裏斯特明白了，多勒斯這是在隱晦的提醒自己，安娜在成為洛裏斯特的侍妾前不但是個寡婦，而且也參加過那個已死亡的凱瑞女王當公主時舉辦的樂園會，那是一個在安第納克王國貴族中有名的樂聚會，洛裏斯特就是在那裏和亞裏多莉及安娜相識。雖然凱瑞女王已死，她的同伴和那些參加過樂園會的貴族也大都被二殿下給清除，但並不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如果將來安娜的兒子繼承了諾頓家主的位置，那麽安娜就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在貴族們的麵前。而一旦有人發現了安娜的過去，就很有可能利用這些隱秘的往事來要挾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或是宣揚開來平地起風波，使人置疑繼承者的血統和合法性。對安娜來說，平靜的生活才是她的選擇，兒子則會成為她年老的依靠，並不需要諾頓家主的這個位置。

    唉，沒想到西莉薇亞懷了孩子馬上就在家族中引起了這麽大的風波。對洛裏斯特來說，這既是好事也是壞事。無論他怎麽表態，有些事都是無法避免的。對家族中的某些人來說，為諾頓家族確定一位繼承人，這不是洛裏斯特的私事，而是關係到家族未來的大事，關係到所有家族中人的大事。

    “你們先下去吧，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在家族中推波助瀾了。你們有些事不要操心的太早，現在我隻想西莉薇亞能平安的把孩子生下來……”

    洛裏斯特揮了揮手，把猛虎羅斯和多勒斯給打發了出去。然後一個人坐在大帳裏苦笑。家族如今獨霸北地，風光無限。可在洛裏斯特看來，這才剛剛有了點自保的能力，也算有了點起色家族內部中就開始勾心鬥角起來，這也是家族發展壯大人員一多就避免不了的事啊。

    都是混蛋！也不想想自己才四十不到，如果確定自己已達到劍聖的境界，那麽活個兩三百年都是很輕鬆的事，真是吃飽了撐的，這麽早就開始操心自己的繼承人問題，也不想想自己的感受，好事都被他們給搞成了壞事……

    洛裏斯特花了一天時間給西莉薇亞公主寫了一封情意綿綿的長信，無非也是講述自己的思念之情，叮囑她養好身體多多保重之類的話，保證一有空就回家族領地陪她什麽的。然後讓瓦倫騎士把回信帶回去。接著洛裏斯特就開始糾結要不要大擺宴席慶祝還是私下宴請，因為這個消息必須得告訴菲薩布倫大公……他是西莉薇亞公主的親爺爺……

    到底請不請呢？還有菲薩布倫大公會不會答應過來赴宴？洛裏斯特糾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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