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襲城

    費得力加王城，是前克裏森帝國西南地區的一座雄城。從地理位置上說，北臨雲斷山脈，南向是落日山脈，費得力加王城就坐落在這兩大山脈之間的大平原穀地上。這是一片得天獨厚的土地，肥沃又物產豐盛，而且礦產資源眾多，王城所在的波多奧爾格省，是前克裏森帝國時代最重要的一個經濟大省。

    費得力加王城方圓近十裏，城牆高達九米多，隻比帝都低了半米左右，每隔百米就是一座塔樓，被譽為前克裏森帝國防禦力最強的城牆。不過當年二殿下率部翻越雲斷山脈和大雪山，風雪夜奇襲費得力王城，隻花了一夜時間就攻占了全城告訴人們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防禦力的高低不在於城牆塔樓這些防禦設施的完善，而在於守備士兵是否盡責。

    沒有暗道可通向城內，也沒有裏應外合的潛入者，城防的守備部隊也沒鬆懈，無論多大的風雪都同樣在城牆上進行巡邏。每隔百米一座塔樓，每座塔樓上四層每層三架守城車弩，這意味著每百米有二十四架守城車弩對城牆前兩百米的區域可以形成有效的遠程覆蓋式射擊。或許城牆上麵守碑士兵的防禦戰力可以低估，但塔樓裏守城車弩的威脅卻不能忽視。

    強襲！三天後洛裏斯特做出了和博得芬格，馬萊克他們同樣的判定，沒辦法，冬季和大風雪並沒使費得力加王城的守備部隊放鬆警惕和戒備。他們同樣有不錯的防寒保暖外出活動的冬季服裝，看來在商會武裝的待遇方麵，維西亞商會做的很不錯。

    不過強襲並不味著一哄而上，那是沒頭腦送人頭的表現。洛裏斯特不希望再等十幾天等投石車裝在雪橇車上運送過來後再進行攻城。已經一月二十五日了，等投石車過來就到了二月雪化之期。在那個春寒料峭滿地泥濘的時候展開攻城戰不管是對進攻方還是防守方來說都是一種痛苦的折磨，還不如早點強襲攻下費得力加王城說不定家族武裝的傷亡更小一些。

    洛裏斯特準備在淩晨時分發起突襲，那段時間是最黑暗也是守夜的城防部隊精神最鬆懈的時候。如果有一場風雪的掩護那就更好了，一是遮蔽塔樓裏守城車弩發射組的攻擊視線，二是掩護進攻者的靠近。隻要能接近城牆，洛裏斯特就有把握拿下一段城牆和幾個塔樓。而諾頓家族武裝隻要攻進城內，那費得力加王城的陷落就成了定局。

    洛裏斯特和別的領地貴族最大的不同就是喜歡身先士卒，這次也一樣，拒絕了博得芬格等人的勸阻，洛裏斯特說，憑借他的身手，相信能在最短的時間用最快的方式最隱秘的消滅城門左右兩座塔樓裏的敵人，奪取城門放大部隊進城。而讓別人上的話隻怕會被敵人發現以至形成拉鋸性的攻防戰，白白的消耗了時間增加了傷亡……

    在場的所有家族高層都羞愧的低下了頭，卻無言以對。這是事實，除了一個修斯大劍師和雷迪兩人能在洛裏斯特的手下招架幾十招之外，別的人都不是洛裏斯特的十合之敵。而對一個家族騎士來說，讓家主衝鋒陷陣一馬當先那是自己的恥辱。隻是技不如人大家也沒辦法，隻能任由洛裏斯特前去冒險。

    第一波四個人，洛裏斯特，修斯大劍師，雷迪和埃爾。洛裏斯特和修斯大劍師兩人負責上了城牆之後奪取北城門左右兩邊的兩座塔樓，而雷迪和埃爾則負責接應第二波的喬斯特和侍衛們上城。等侍衛們上了城之後，由埃爾帶人去打開城門，喬斯特在城牆上鎮守，雷迪帶侍衛沿著城牆繼續進攻，爭取依次攻占西門，南門和東門。

    磐石軍團的三個兵團已經埋伏在其餘的三個城門之外，所以飛虎軍團的猛虎羅斯爭得了第一個進城的榮譽，為此他得意洋洋。在埃爾打開北城門之後，進城的飛虎軍團將第一時間向西區的兵營發起進攻，爭取迫降敵人。而磐石軍團的一個兵團將在馬萊克的帶領下先行占據整個城牆，來個關門打狗。

    博得芬格運氣很差，他被分派在外調度其餘三個方向的兵團，在馬萊克占據城牆後再進城維持秩序或是做為後續的增援。洛裏斯特準備置內城區於不顧，先占據周邊四個區域後再對內城區發起進攻，也許到時不用進攻敵人見大勢已去就會主動投降……

    一月三十日晚，小雪，天色昏沉，寒風呼嘯。

    所有的諾頓家族士兵都早早的安歇以養精蓄銳，明天淩晨就要對費得力加王城發起突襲。洛裏斯特是在半夜三點被傑諾裏奧給叫醒，先是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然後開始披掛裝備。很快，修斯大劍師，雷迪和埃爾三人走進了大帳，個個全副武裝，灰白色的連體皮襖皮帽，帶著黑紗做的眼罩和白色的臉罩，身上還披著一條白色的披風。

    走出大帳，天色黑沉沉的，雪花在半空中跳著一曲狂野的舞蹈，寒風發出淒厲的嗚嗚的吼聲掠過白茫茫的原野。輕輕的呼吸一下，一股冰寒沁人心肺，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開始哆嗦。

    洛裏斯特跺了兩下腳，深呼吸了幾口，看了下躁動的軍營和身邊幾個黑乎乎的人影，輕輕的問了一句：“都準備好了嗎？”

    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洛裏斯特點了點頭：“那麽，我們出發吧。”

    不需要什麽豪情壯誌熱烈激昂的言語去動員，四條人影踏著滑雪板揮舞著撐杆猶如鬼魅般無聲無息的掠過雪原，直撲費得力加王城。二十餘裏地如果是徒步在這樣深及過膝的雪地上會花很長的時間，說不定一個大半天都不能走到。但在滑雪板的協助下，不到半小時費得力加王城就出現在四人的麵前。

    冬季發起的突襲最大的方便就是嚴寒凍住了寬廣的護城河，大雪又將它和整個原野連成了一體。如果是夏秋兩季的話，那麽寬達十米的護城河就是一道橫亙在進攻者麵前的天塹，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傷亡進攻者才能摸到城牆的邊沿。

    輕輕的一撐，滑雪板帶著四個灰白色的人影越過了平坦的護城河麵，轉眼間就摸到了城牆的底下。洛裏斯特豎起耳朵靜聽，城牆上沒有任何的動靜，唯有呼呼的風聲依舊。輕輕的做了個手勢，四個人輕手輕腳的脫下滑雪板，活動下手腕，洛裏斯特從背後的一個皮夾裏拔出兩把黑色的匕首，做好了上城的準備。

    冬季的城牆表麵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層，光滑異常。但灌輸入暗勁的匕首如入敗革，稍微一按就齊刃而沒，留在外麵的手把就成了一道蜿蜒向上的小梯子。九米高的城牆不是十二把匕首能達到的，洛裏斯特猶如壁虎一般緊貼在城牆上，身後的埃爾脫下自己背著的皮夾遞給了洛裏斯特。

    眼看快到城牆頂端的時候，上麵傳來了一陣腳踏積雪的聲音和閃爍的火光，很顯然，這是守備城牆的巡邏隊過來了。淩晨五點，這是最黑暗的時刻，巡邏隊的士兵沒有誰願意伸頭看看城下，他們隻顧縮著頭跟著最前頭的火把走，甚至沒人願意說話……

    在巡邏隊經過之後，洛裏斯特無聲無息的從城牆下冒出，輕輕的落在最後一個巡邏隊員的身後，踏著他的腳步聲往前走。那個巡邏隊員似乎有所感覺，轉頭往後看。做為隊伍的最後一個，他應該看到的是黑乎乎的夜色下隱約可見的覆蓋著蒼白積雪的城牆走道，卻沒料到是一個幾乎貼在他背後的黑色人影，他嚇了一大跳，剛要大叫，就感覺心口一涼，再也發不出聲，天旋地轉中什麽也不知道了……

    洛裏斯特四人是在北城門的左邊上城，城牆上巡邏隊經過，洛裏斯特跟在了巡邏隊的後麵，巡邏隊離左邊的塔樓隻有四十米遠，就在巡邏隊最前麵舉著火把的那個士兵和旁邊的隊長兩個人走到塔樓的小門裏之時，洛裏斯特幾乎是一步一人，將後麵的三十多個巡邏隊員收拾的幹幹淨淨，在城牆的過道上躺了一地。

    塔樓的這一層分為了兩半，一半是過道，通往另一頭城牆的小門，而另一半則是一張半圓形的樓梯，樓梯一半往上，一半往下。原本在這一層應該有兩個值勤的哨兵，但天寒地冷，這兩個哨兵也不知道貓哪裏睡覺去了。舉著火把的巡邏隊員和旁邊的那個隊長也不以為然，進了小門就走到過道旁邊燃燒的一個火盆邊準備烤下火暖和下身子。

    那個隊長回頭說：“你們也烤下，在這裏休息一會繼續巡……”

    隊長楞了，因為他身後沒有那一群巡邏隊員了，隻站著一個衣著明顯和他們不同的人影。

    “你……”劍光一閃而沒，隊長和那個舉火把的隊員兩人往地上栽去。洛裏斯特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托住兩具屍體輕輕的放在地上，以免驚醒塔樓上麵的敵人。

    身後的小門裏閃進了雷迪和埃爾的身影，洛裏斯特輕聲問：“修斯大劍師呢？”

    雷迪沒出聲，指了指城門右邊的塔樓，示意修斯大劍師去奪取那座塔樓了。

    洛裏斯特點點頭：“按計劃行事。”

    雷迪和埃爾點了點頭，撿起地上的火把，和埃爾走了出去，將火把舉在手裏劃了兩個圈，過一會兒又劃了兩個圈。很快，城下有了一些很輕微的動靜，一道道人影從黑暗中冒了出來，來到了城牆下。埃爾將帶上城的繩梯甩了下來，城下的人影開始上城，喬斯特第一個上了城牆，緊接著上來的兩個侍衛身上同樣背著卷成一大捆的繩梯，很快，三條繩梯掛在城牆上，上來的侍衛越來越多。

    洛裏斯特已經殺光了塔樓上下四層的守備隊員，或許是承平日久，從外麵看城牆的防禦警戒非常的嚴密，但上了城進了塔樓才發現，這純粹是羊糞蛋子表麵光，不管是巡邏隊還是塔樓的值班守備隊員，其警覺心早就鬆懈得一塌糊塗。塔樓上麵三層每層十二名守備隊員都睡得跟死豬一樣，那些守城車弩的射擊窗口都被厚木板遮擋住了，洛裏斯特懷疑外麵就是打雷都無法驚動他們。

    塔樓頂上也沒警戒的哨兵，塔樓的下層擠著十四名守備隊員，看來兩名應該在城牆過道那層站崗的哨兵也擠在這裏睡大覺，正好被洛裏斯特一窩給端了。半個小隊五十名守備隊員就在睡夢中被洛裏斯特送去了戰神的國度。這不能怪洛裏斯特心狠，而是沒辦法抓活的，隻要有一個發出了警報就很可能驚動敵人。為了避免出現變故，最好的處理手段就是殺死他們，死去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雷迪準備帶著侍衛們去攻占下一座塔樓，埃爾準備帶著侍衛去奪取城門。洛裏斯特帶著滿身的血腥味和殺氣出現在他們的麵前：“等等，城門讓我來，埃爾你和雷迪一起去攻占城牆上的塔樓，可以上下呼應。還有你們可以冒充巡邏隊出發。”

    雷迪眼神一亮，很快就點齊了四十餘個侍衛，列成兩行，舉著火把和埃爾大搖大擺的往下一座塔樓走去。城牆上還有三十餘個侍衛，洛裏斯特示意他們先進入塔樓，以免被敵人發現。城下的侍衛還在不斷的往上爬。不過所有上了城牆的侍衛都保持著沉默，悄無聲息的上城，然後閃入塔樓之中。

    城門右邊的塔樓小門口出現一個人影，手裏的火把在胸前劃了兩個半圓。洛裏斯特鬆了一口氣，修斯大劍師同樣拿下了那邊的塔樓。

    “去三十個人，守住那座塔樓，同時問問修斯大劍師，如果他再進攻下一座塔樓的話，那麽我們這裏繼續派人去支援。”洛裏斯特說。

    三十名侍衛往城門右邊的塔樓飛快的跑去。洛裏斯特感覺依靠三條繩梯上人速度太慢了點，看了看身邊的二十餘個侍衛，對喬斯特說：“喬，你在上麵守著，我先下去奪取城門，你在上麵看我發信號再讓侍衛們下城。”

    雖然自己的侍衛比飛虎軍團和磐石軍團的士兵更適合特種作戰，也經過了伏擊突襲潛行暗殺等特別的訓練，但洛裏斯特仍然擔心帶他們下城會驚動敵人的守備。所以才準備自己一個人先下去看看再說。

    洛裏斯特從城牆口的石梯上往下走，上城的石梯離城門口不遠，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隻是洛裏斯特下了城後竟然發現城門口沒有一個守備隊員，那裏隻點燃著一個巨大的火堆。天色將明，火堆已沒有了明火，隻剩下一堆的灰燼和幾縷嫋嫋向上的清煙。

    “哎，說你呢，幹什麽啊，從城牆上下來東張西望的？”城門的門洞裏傳來了一聲斥喝聲。

    “啊，沒啥。”洛裏斯特連忙往城門口走：“隊長讓我下來弄點吃的給他……”

    “哦，你去這個火堆裏找找看，也許還有幾個昨晚剩下的木薯埋在下麵。”那個聲音說。很明顯他把洛裏斯特當成城牆上的守備隊員了。

    洛裏斯特走到城門洞前的火堆旁，偷眼一瞧，卻見城門洞裏躺著二十來個守備隊員在酣睡，最外麵的那個應該就是出聲說話的，此刻正披著一件羊皮繼續靠在城牆上眯著眼打盹。

    這主意還真不錯，在城門洞前燒一大堆的火，守備隊員躲在城門洞裏烤火烤得暖洋洋的正好可以睡個大頭覺，又不耽擱守備的差使，還真是一舉兩得啊。

    “別都拿了，給我也留幾個。”靠在牆上打盹的那個守備士兵閉著眼說。

    “好的。”洛裏斯特回答，一步步的靠近城門洞，右手抓住了劍把。

    正在這時，一聲尖利暗啞的號角聲突兀的從城牆上響起，撕破了黎明前的寧靜，緊接著號角聲馬上被中斷，一聲慘叫聲遠遠的傳來。

    靠在城牆上的那個守備隊員一下子跳了起來，大聲的吼道：“有警，大家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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