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戰後的會麵

    這場以羅曼尼海角為名的大海戰在後世引起了眾多的爭議和辯論，很多戰爭學者和戰史專家認為羅曼尼大海戰標誌著火炮時代的來臨，裝備著青銅火炮的諾頓家族的北海艦隊戰勝商業聯盟的無敵艦隊意味著傳統的海上近戰模式的落幕，諾頓家族的勝利使他們展開了稱霸海洋的新的傳奇篇章，這是航海史上的一個巨大的進步。

    但更多的曆史研究者和軍事愛好者在通過複盤和重設戰場進行沙盤推演後認為，羅曼尼大海戰並沒有那些戰史專家們所說的那麽誇張，甚至青銅火炮的威力也並不如所有人想象的那麽大。雖然無敵艦隊在遭到夜襲和沿途的三次襲擊後損失很大，可是在大決戰的時候他們還占據了數量上的優勢，甚至在海戰的後半程還占據了戰場的主動權，更有一些沙盤推演還得出了無敵艦隊最終獲勝的結論。

    如果無敵艦隊不去攻擊洛裏斯特所在的橫陣中心的三艘捕鯨船，而是從兩翼突擊，分隔包圍，利用戰艦數量和高端武力的絕對優勢不顧傷亡慘重和損失的話，並不是不能戰勝諾頓家族。就如同絕大多數學者和專家公認的那樣，無敵艦隊在這場大決戰中的臨陣指揮非常的明智和經典。即便在遭受火炮和投石車的攻擊下前陣全滅，但後續艦隊繼續頂著火船突擊卻是當時最出的抉擇。

    相反諾頓家族艦隊的表現卻是差強人意，甚至在消滅了無敵艦隊突擊在前的六七十艘大型武裝戰艦後還放鬆了警惕，認為敵人很可能會掉頭逃離，結果被無敵艦隊的決死突擊打了個措手不及。所有的沙盤推演和戰役複盤都顯示，如果不是無敵艦隊出動的高端戰力衝鋒隊倒黴的選擇了洛裏斯特所在的那艘捕鯨船為目標的話，那這場海戰就算諾頓家族能獲勝也是兩敗俱傷。

    就如同一個無敵艦隊獲勝的沙盤推演所記錄的那樣，隻要無敵艦隊先消滅了橫陣兩翼的捕鯨船，驅趕了後方的諾頓家族的大型武裝戰艦，將諾頓家族隻裝載了一門青銅火炮的中型快速武裝戰艦分隔在暗礁區，用挨打不反擊的方法忍受著炮擊消耗完森巴伍德所率領的十四艘雷擊戰艦的彈藥迫使他們撤離，再用火攻來消滅洛裏斯特所在的橫陣中心的三艘捕鯨船。那無敵艦隊即便損失慘重依然能贏得勝利。

    隻是這個勝利的前提是無敵艦隊知道洛裏斯特親臨前線指揮這場羅曼尼海戰，還知道他在哪艘戰艦上。而這場海戰當時的情況是，無敵艦隊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洛裏斯特這個新晉的劍聖會在在戰艦上參與這場海上大決戰。那不是笑話嗎，哪個劍聖會親自上陣和小兵肉搏的？要知道劍聖是一個王國鎮國的最高端武力，不管是陸戰還是海戰，讓劍聖去參加這些戰鬥那簡直是太沒麵子太丟臉了……

    不過洛裏斯特不在乎，他也沒把劍聖的身份當一回事，他更在意的是北地大公和諾頓家主的身份。而不是象商業聯盟招攬的那個暴風劍聖一樣，被人捧的高高的供奉起來。所以，碰到不走平常路的洛裏斯特，無敵艦隊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就象後世很多戰爭學者，戰史專家，軍事愛好者和曆史研究者為羅曼尼海戰爭議了很久，但他們從沒爭議過無敵艦隊總指揮官佩內洛普子爵的投降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最多也隻是抱怨他運氣不佳剛進場就碰到了洛裏斯特這個劍聖，唯一的選擇就是束手就擒而已。結果他的投降導致的結果就是無敵艦隊再也沒了繼續戰鬥下去的士氣和勇氣，就在諾頓家族艦隊的監視下紛紛的掛上了白旗。

    “為什麽投降？”洛裏斯特這會卻很惱火，好，敵人氣勢洶洶的衝到自己的船上，自己正擦拳摩掌的想大殺一通出出胸中那口憋悶的鬱氣，一場準備完美的實施遠程火炮轟擊的海戰被自己指揮成這樣擱誰都不舒服。本想大殺一通可誰想敵人卻投降了，這猶如早已蓄力的一拳打在了空處，讓洛裏斯特分外的不爽，趕情你們衝過來就是為了投降？

    “我不想死……”佩內洛普子爵很坦然的說，這會他也懊悔啊，誰會想到洛裏斯特這個大名鼎鼎的血劍聖竟然成為無敵艦隊高端戰力突擊的目標，這不是找死嗎？自己可是領地貴族，就算不擔任無敵艦隊的統帥依然能回家族領地去坐享其成，作威作福，大好的日子還沒享受呢，二級大劍師找洛裏斯特這個血劍聖廝殺那不是雞蛋碰石頭嗎？他沒那麽傻，傻得那個已經在甲板上變成無頭屍體了……

    現在無敵艦隊就算全軍覆沒也不能說他這個統帥無能，指揮上有什麽問題，相反這場海戰決勝能進行到現在已經算佩內洛普子爵非常有能耐了。他隻是運氣不好罷了，碰上了洛裏斯特這個劍聖，失敗也是情有可原，總不能逼著人去送死，而且就算是送死也沒什麽用，百多人的無敵艦隊高端戰力在洛裏斯特的眼裏也不過是多揮幾次劍而已，根本就沒什麽威脅作用。

    洛裏斯特這會總算明白了為什麽二殿下他們在麵對暴風劍聖時那種戰戰兢兢，閉目等死般的感覺，連一向強橫的菲薩布倫大公都變成了縮頭烏龜，隻知道明哲保身，不敢出頭反駁。反而是做為穿越者的洛裏斯特心中毫無對劍聖的畏懼和崇敬，在不很清晰了解自己修為境界的情況下挺身而出，與久副盛名的暴風劍聖鬥了個兩敗俱傷，挽救了二殿下和安第納克王國精英貴族們的生命和名譽。

    眼前這些無敵艦隊的黃金劍手們和大劍師的表現比二殿下他們更為不堪，在得知洛裏斯特的身份後又見到佩內洛普子爵他們率先投降，這些原本畏縮的象鵪鶉般聚集在一起的黃金劍手們仿佛手裏的武器都成了燙手的山芋，扔的動作那叫一個快啊，還沒等洛裏斯特眨兩下眼睛甲板上已經堆積了一堆的神兵利刃，這些黃金劍手們都跟著佩內洛普子爵投降了，好象他們衝到洛裏斯特的船上就為了投降一般……

    “行了，你要的貴族待遇我給你，你也不用把劍交給我，另外我允許你帶兩個侍從護衛在身邊。不過現在這場海戰可以停止了，讓你們的人都投降。”洛裏斯特有些意興闌珊的說。

    剛才佩內洛普子爵他們的眼神讓洛裏斯特很不舒服，因為那眼神裏包含著一種小孩子被大人欺負之後無可奈何的委屈感，好象洛裏斯特不應該出現在這場海戰中，想想也是，洛裏斯特這個劍聖去對付他們這些黃金劍士和大劍師，的確好象有些太過分了。

    “謝謝大公殿下。”佩內洛普子爵很有風度的鞠躬致謝，然後示意他旁邊的一名侍從拿出了一個鑲嵌金邊的海螺號角，放在嘴裏吹響。一長三短，這是停止抵抗休兵罷戰的意思。當周圍那些無敵艦隊戰艦上的人奇怪的望過來時，正好看見佩內洛普子爵身邊的另一名護衛在拚命的揮動著一麵白旗。

    既然艦隊的指揮高層都投降了那底下的人還拚個什麽勁啊，一艘艘無敵艦隊的戰艦開始懸掛起白旗，而戰場上那隆隆的炮擊聲也開始逐漸的平息下來。這場諾頓家族艦隊和無敵艦隊的海上對決隻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就結束了，無敵艦隊全軍覆沒。

    接收無敵艦隊投降的人員和戰艦自然有底下的人去做，收攏戰俘，救死撫傷，打撈落水者，修補破損的戰艦，統計傷亡，一時之間，諾頓家族艦隊中的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而森巴伍德率領的十四艘雷擊戰艦則第一時間補充了彈藥儲備，然後興衝衝的趕去接管那多達八百餘艘的商業聯盟的運輸船隊去了。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左右，無敵艦隊所聚集的艦隊之中突然分離出了兩艘中型的快速武裝戰艦，趁著風向的轉變脫離了艦隊向著南方掛滿帆逃之夭夭，當消息傳遞到洛裏斯特的麵前時，洛裏斯特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老熟人，奇克德商會的大少爺瑟裏漢姆逃跑了。

    聽了佩內洛普子爵的介紹，洛裏斯特才知道原來戰艦的內壁堆滿麵粉袋子來緩衝火炮的轟擊和頂著火船發起決死突擊都是這位瑟裏漢姆大少爺的主意。傑諾裏奧請示洛裏斯特是否傳令給森巴伍德派幾艘雷擊戰艦進行追擊，洛裏斯特想了想否決了這個提議，就讓他去。

    這位瑟裏漢姆大少爺絕對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投降後諾頓家族艦隊一定會派人第一時間控製所有的大型武裝戰艦，卻會因缺乏足夠的人手而忽略那些中型快速武裝戰艦。所以他帶了幾個心腹侍從護衛潛藏到兩艘中型快速武裝戰艦上去。然後等到了雷擊艦隊前去接受運輸船隊，又等到下午五點左右風向轉變離天黑不到兩小時才脫離艦隊集群張掛滿帆逃跑。

    不出瑟裏漢姆大少爺的預料，就算洛裏斯特知道跑掉了他這條大魚，他也無法抽調出戰艦和人手去追捕，一是除了雷擊戰艦外沒別的船能追上中型快速武裝戰艦的速度，二是沒有足夠的戰艦和人手。雷擊戰艦隻有十四艘，而運輸船隊卻有八百多艘船隻，孰輕孰重洛裏斯特心裏自然明白。三是很快就要天黑了，在黑茫茫的大海上去追捕兩艘先行逃跑了兩個多小時的戰艦，沒人有那個能耐。

    所以洛裏斯特除了吩咐加強戒備和監管投降的戰艦外並沒有想到去追捕瑟裏漢姆大少爺，十一天後無敵艦隊和運輸船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就被脫險的瑟裏漢姆大少爺帶回到了奇克德商會領地並傳到大陸南部各國。而這個消息通過陸路再傳到莫倫特城起碼還要一個多月。

    晚上的時候洛裏斯特舉辦了一場宴會來招待幾個無敵艦隊有爵位在身的高層指揮官和大劍師，席間洛裏斯特總覺得那位第一個棄劍投降的中年貴族有些麵熟，好象在哪裏見過，於是就問他是誰。

    那位衣著華麗的中年貴族見洛裏斯特詢問連忙站了起來畢恭畢敬的回答：“尊敬的諾頓大公殿下，我是奇格達王國的羅非.福斯塔公爵，一級大劍師。”

    洛裏斯特一愣，隻覺得腦袋裏轟得一聲，苦澀的回憶湧上了心頭。原來是他，怪不得自己總覺得有些眼熟。當年就是他站在自己的床邊溫文爾雅的勸告自己離開那個藏在心底最深的女孩，那個時候，自己在他的麵前一敗塗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帶走了自己曾經最心愛的那個女孩……沒想到十七八年過去，物是人非，當他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他成了自己的俘虜。

    “你怎麽會在這裏？”洛裏斯特很奇怪，情報上說這位福斯塔大公可是掌握了奇格達王國的攝政大權，甚至他的命令在奇格達王國比那位國王陛下還有效，他怎麽會出現在無敵艦隊的這趟航行之中？

    雖然對洛裏斯特毫不見外的口氣有些驚奇，可福斯塔大公還是很誠實的回答：“尊敬的諾頓大公殿下，商業聯盟是奇格達王國的盟友，而奇格達王國要抵禦南方的羅蒙帝國和蛤維斯坦可汗國這兩大強敵就必須要得到盟友的支持和幫助。

    而我是鄙國中堅定的要求維持和商業聯盟友好關係的一方。做為盟友，所以我率領羅非家族的火鳥軍團前往莫倫特城參戰。隻是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碰到了劍聖大人，我們羅非家族的火鳥軍團還沒下船就成了諾頓大公殿下的俘虜，這真讓我難堪……”

    福斯塔大公苦笑著說，如果火鳥軍團在船上束手就擒一場戰鬥都沒打就成為戰俘這個消息傳回奇格達王國保證會讓人笑掉大牙，那可是號稱奇格達王國最精銳的軍團，加上自己的兩千侍衛，這是羅非家族的武力保障和根本所在。現在自己首先要辦的就是不管花費什麽代價也要把自己和火鳥軍團給贖回來，否則王國內一定會有人打羅非家族的主意，那後果不堪設想……

    “尊敬的諾頓大公殿下，請允許我們羅非家族贖回我自己和火鳥軍團，做為羅非家主我保證以後不再介入貴國和商業聯盟的戰爭，當然我們贖回的代價也一定會讓您滿意。”福斯塔大公很誠摯的請求說。

    “這不用著急。”洛裏斯特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說：“能再見到您我很高興，福斯塔大公殿下。順便問一句，您的夫人，溫莎.碧琳娜她還好嗎？”

    福斯塔大公一愣，仔細看了洛裏斯特幾眼，疑惑的問道：“諾頓大公殿下，我們見過麵？您，您認識我的夫人溫娜？”

    洛裏斯特嘴角一裂，露出了八顆白牙：“當然，十幾年前的事了，我們在莫倫特城見過麵，當年我還是晨曦學院的一名學員，您那時好象還是一位侯爵。而您現在的夫人溫娜小姐，那時還是我的女朋友。不過您是最終的勝利者，她跟著您走了。可現在，我是勝利者，您成了我的俘虜……”

    福斯塔大公的臉唰得一下變成了慘白，周圍的佩內洛普子爵他們一個個聽得興致勃勃，這會他們已經忘了自己的俘虜身份，八卦人人愛聽，尤其是傳奇一般的血劍聖諾頓大公，原來天南地北的和福斯塔大公夫人還有這麽一段情愛的交集，太刺激了，回去後夠自己在貴族圈裏吹噓個幾年的了。

    “你，原來是你……”福斯塔大公在這會整個人都在哆嗦，他早就把洛裏斯特給拋在了腦後，忘得一幹二淨。可現在洛裏斯特卻突然以北地大公，諾頓家主的身份出現在他麵前，尤其是劍聖那兩個字，簡直就是聳立在他麵前的兩座巍峨的高峰。

    福斯塔大公心裏想的是：死定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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