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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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我明白了。您主臥那邊回去我就叫人給您鋪好床。”楊嘉畫對這個答案完全不意外,他父親什麽性子他知道,年輕的時候他可是出了名的控製狂,現在母親剛剛回來,他要是肯放她去醫院他也就不是他父親了。他們一家人都是控製欲超強的人,這不是缺點,是優點。或許對別人來說很困擾,但是對他們來說,很正常。
    可能會有人覺得楊嘉畫對於母親回來的反應有些冷淡,他自己也這麽覺得,但是已經說過了,他父親是個控製欲很強的人,楊嘉畫接到他們到現在,連一個擁抱都沒有給過王丹荷,他也很想,可是楊航瑜凶惡的眼神讓他退縮了,反正母親已經回來了,以後機會還多著呢。他沒有用錯詞,就是凶惡,跟獅子護食似的。
    說實話,他看到王丹荷那樣也很難過,早在千期月把她的病曆發給他看過之後他就很難受,畢竟是自己母親,陪伴了自己八年的,溫柔母親失去音信多年,一回來竟然是以重度抑鬱症回來的,這讓他花了很久接受,就算是現在他都還沒有適應。偷偷看看楊航瑜,他好像已經走出來了,心情很好的樣子,看著前方,手放在王丹荷手下,十足的保護。應該能夠安靜到家,楊嘉畫這麽想著,父母已經很多年沒有一起出現在麵前了巨大的幸福感讓他有些暈頭轉向。
    兩父子都鬆了一口氣,閑暇的看著窗外,就是這一個沒注意,王丹荷修長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另一隻手上,因為手指被楊航瑜握得死緊,她就放到了小臂上,楊航瑜沒有注意,楊嘉畫也沒有注意。她輕輕笑笑,端詳著一左一右兩個俊美男人,有些恍神,有種似曾相識的記憶摸進心房,很努力的想抓住但是並沒有什麽用,眨眼之間什麽都化為輕煙,飄散得不留痕跡。
    素色的指甲輕輕放上去,在慢慢用力使其嵌進肉裏,筋骨一點點在手下分明,看著青色靜脈的躍動,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很想就這樣睡過去,再也不要醒來。很可惜的是,她的指甲不夠長,劃開皮肉是可能的,進入筋骨是妄想的。漸漸湧上來的痛感讓她得到了另一種解脫,她自己有一種理論叫疼痛轉移。身上痛了心就不會痛,肉裏痛了感覺就不會痛,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是實踐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可行性,至少她這裏奏效。
    還沒有掐出個所以然來就被製止了,王丹荷很明顯感到手上一頓,回神再看已經是被楊嘉畫鉗製住了興風作亂的那隻手:“媽你在幹嘛?”滿滿的驚疑與不確定,楊嘉畫慶幸之餘還有些詫異。他隻知道重度抑鬱症可能導致失聲厭世,但沒有聽說會引起主動尋死啊。這劇情陡得未免太驚悚了些。家裏以後的日子要更注意了,這樣一次兩次還好,要真的一直來的話還玩什麽啊,這玩的不是心跳,是人命啊。
    楊航瑜也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驚得眼珠子都要跳出來了,重新給王丹荷檢查了一遍,確認除了小臂破皮泛紅之外並沒有什麽大影響才放下心來,看著楊嘉畫笑笑,楊嘉畫沒來由的覺得父親很累,但是又說不出什麽感覺,也就慢慢的壓製下去了。
    進家門的時候,楊航瑜有一種很久不見的感覺,雖然也就隻是幾天,但如夢一樣的日子感覺飛快。英國的日子和這裏的日子像是兩個完全不搭界的空間,暌違許久,終於歸來。
    “你要是沒什麽事的話還是去看看千期月吧。”還沒有為父親的聰明善查喝彩就聽到父親略帶愧疚的聲音:“她的傷……是我造成的。”不管是她的傷口還是這趟英國之行,他都覺得自己是耽誤了她辦事情,還因為他拖了後腿來著。實在過意不去,所以還是去問問的好。
    “千期月你自己都多大的人了,還會被人用這麽偽劣的手段威脅到,威脅就算了,還掛彩,是幾個月沒有訓練了啊,身手”差到這個地步,我是不是要找人陪你練練,再弄出點什麽來會好些?葉帆向來毒舌,看到千期月一身夏裝,本來都覺得polo衫配七分褲挺清爽的,但看到手上的紗布那一刻他就炸毛了,這個鬼子不就出門晃蕩了一圈嗎,怎麽就又受傷了?他不是個迷信主義者,對於那些所謂的不宜出行,風水之說完全不感冒,所以隻能猜這個家夥是功夫又下降了,才能輕易被偷襲。
    拿人威脅是所有威脅手段裏最豁得出去的一種,也是最容易達到目的的一種。隻要抓住的人分量夠足,就可以通過榨幹他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是為綁票勒索。但是有的人完全是為了打擊報複,也不問人家要錢,就隻是想做些什麽讓自己消氣,人就是這樣,不管結果如何,過程裏總會有好有壞,有死有生。
    “楊航瑜的年紀也不小了,我怕嚇到他,而且我沒有具體的代用步驟,隻能跟著她走,雖然被動能夠獲勝就是好事不是麽。”千期月完全不在乎,傷口痛是正常的,她又不是真正的石頭,怎麽會不怕?可當時病房裏就他們三個人,要是她不出頭誰出頭?
    “好了好了,都這樣了就算了吧,至少期月姐姐回來了。回來就好。”葉梨在一邊翻賬本,邊翻邊說話,她從來對賬都是過目不忘,強到bug的技能……千期月點頭讚同,麵前這兩個大男人一臉陰沉實在是太難受了。她知道他們是為她好,心裏很暖,隻是麵子上逞強而已。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這樣一個人,他在你失落的時候嘲諷你,在你開心的時候潑冷水,但他終究是愛你的,因為愛,所以不希望你脆弱得如同風中殘葉。你要堅強到能夠和他並肩,為了能讓你在沒有人的時候都過得一樣好,所以錘煉很必要。
    “你們走出來了沒?”千期月背靠著沙發很舒適的問。她離開之前葉梨是住在她家的,整個人精神恍惚。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好點了,現在看著她活蹦亂跳的倒是好點了。她估計的是回轉過來了,雖然真正情況不清楚,但是能想通就很好了。果然,葉梨和葉帆一致點頭,幅度很大,很想讓她相信一樣。千期月笑笑,放下心來。
    “外麵有人找你,是之前來過的人,你要見麽?”小白拿著托盤走進來,黃燦燦的香檳看起來喜慶異常。千期月挑眉,之前來找過她的人?這範圍可廣了去了,誰知道說的是誰啊。她現在就想看著他們幾個人嗨,他們在她周圍她就覺得很開心,什麽事情都不怕了一樣。所以說,最重要的不是怎麽解除孤單,重要的是身邊有誰。不喜歡的人圍繞著你,就算再擁擠也覺得很難過,要是有你喜歡的人在身邊,哪怕隻是陪著不說話都覺得很開心,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那就讓他回去吧,我今天不見客。”懶懶的嗓音,她一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小白放下香檳出去,剩下的人從剛剛短暫的停頓中回過神來,仔細排除了千期月的交友圈,剩下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沒有人敢說出來。千期月眼眶底下的淺黑色那麽明顯,他們怎麽還舍得讓她再費精力?好好休息才是王道吧。
    “期月姐姐現在時間還早,休息一下睡會吧。”千期月不認床,在哪裏睡都是一樣。千期堯的建議很明顯的起了作用,千期月點點頭,喝完香檳就打哈欠,葉帆葉梨也很配合的離開了這裏,留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可以睡得更好。依次輕輕走出去,千期堯最後走,給她搭了一條薄毯。
    “期堯哥哥,你覺得那個楊嘉畫怎麽樣?真的值得信任麽?”葉梨直到現在也沒有對楊嘉畫產生絲毫好感。不是說楊嘉畫不好,但是她心裏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不是個好種,下意識的想要排斥。
    “我也不知道。他對期月應該是真心的,其他的,反正我沒有了放鬆。”事實上,就算是他對千期月的心意他都有些懷疑。葉梨這麽一說他老是會想起之前楊嘉畫對他的坦白,讓他心裏很不舒服。洛期月和千期月,不管怎麽想都會覺得不一樣的吧,他那麽說是什麽意思?想要把自己的妹妹當替代品麽?完全不可能。他第一個不服。
    “他要了一瓶白蘭地在大廳裏坐下了,好像不見人不罷休的樣子。”小白又進來了,沒有聲息,嚇了葉梨一大跳。千期堯掃眉,看著小白界限分明的眼睛,聲音平靜如水:“是叫楊嘉畫是吧?”他不相信小白不認得他,他和楊嘉畫曾經的爭吵小白全程圍觀,他把楊嘉畫丟出去的時候小白還來幫過忙的,現在要說不認識他,鬼才信。
    小白笑笑,滴水不漏:“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隻負責觀察情況。”既然他們都給他使眼色不讓他把消息告訴給千期月,那就不告訴好了,少數服從多數,而且憑借千期月的領悟力,他絲毫不擔心她猜不出來,也不算騙她吧。在場的人菡麵麵相覷,小白什麽這麽厲害了?感覺還真的是有些奇怪。
    千期堯也不囉嗦,對於他來說,小白是不需要防的那類人之一:“那就讓他等著吧,這種事隻能期月來,我們誰都做不了主。”感情,緣分,一向隻有局中人明白,他們著急,難受,心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事人怎麽想,這才是重點。隻要千期月認定,他們也沒有異議。但問題就出在這裏,據他們觀察,千期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往那方麵發展的意思,所以他們也隻能按兵不動了。
    眾人一致點頭,感情一向是最折磨人的東西,有好有壞,有甜蜜也有辛苦,具體看是哪種了。小白眼神暗了暗,轉身退出去。還沒有開門就差點被撞翻,,門被人很大力的推開,大部分力量直接撞在身上,他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焦急的聲音打斷:“梨梨,梨梨不好了。”是顧岸。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顧岸眼眶青紫,跌跌撞撞,臉頰上還有血痕,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在外麵動了手。但顧岸的身手不算差,按照常理應該是不會讓人上臉的,這次直接打到臉上是要鬧哪樣?還是說被某個冤家欺負了?
    好吧,那是言情劇的劇情,事實上顧岸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青梅竹馬,幼時唯一的玩伴就是隔壁鄰居家的男孩子,而不出意外的話,那個男孩子叫楊嘉畫,其他的應該就沒有了。
    “那對夫婦帶人過來了,不多,但是戰鬥力不錯。”顧岸連水都沒顧上喝一口,也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這一段時間都不出現,留葉梨一個人難受,隻是急急的匯報著軍情。外麵的人不多,也還沒有上升到清場的地步,他們都很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你的傷是他們打的麽?”葉梨自從顧岸進來就沒有給過他一個好眼色,聽到葉帆那麽問,完全沒有感覺,率先往門口走,隻丟下一句:“我去看看。”
    ps:很抱歉現在才補,身體有點不舒服,請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