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柏林之夜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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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
“那輛車來了嗎？”
“來了！”
“天啊……”
“還是，果然是，這才是浪哥嗎？”
“啊啊啊啊啊，浪哥，我愛你！”
“……”
沈浪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去威尼斯國際電影節時候的情景。
那一年……
他和周福等人開著麵包車，然後在萬眾矚目之下，以一種特立獨行的方式來到現場。
網絡上很多人都在嘲諷沈浪一夥人……
“丟了華夏的臉……”“不知所謂……”“浮誇庸俗，如某些墳頭蹦迪的網紅之流，惡意炒作，沒有下限……”
這些人都把沈浪給罵到姥姥家了。
今年……
沈浪參加柏林國際電影節。
依舊是那輛麵包車，周福依舊是司機……
不過……
當周叔一下來的瞬間，整個現場一陣轟炸。
一大幫的人全部圍了過來，仿佛喪屍一樣，幾乎要把整輛麵包車給掀翻了……
而網絡上……
“浪哥牛逼！”
“這才是真正做藝術的，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做自己，這樣的人才能拍出好電影！”
“浪哥太低調了！”
“這算什麽低調，這是懷舊，什麽是懷舊你不懂嗎？”
“浪哥好帥……”
“……”
時過境遷……
人還是那個人，車還是那個車……
但是！
如同網絡上說的某一句話一樣，當你是有錢人的時候，你鏟屎都像打高爾夫，當你身無分文地時候，你就算是打高爾夫都像是在鏟屎。
當沈浪下來的時候……
一幫人更是瘋一般地尖叫……
還沒上紅毯呢，沈浪一夥人就成為柏林最靚的仔，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全搶光了。
特別是瘦猴！
在夕陽西下的傍晚，瘦猴的腦門油光發亮，配上一股不知所措的表情，竟特有喜感，節目效果拉滿……
………………………………
走紅毯沒啥可說的。
沈浪覺得這就是新一輪地喪屍攻城。
沈浪拉著秦瑤的手，在紅毯上稍稍停留一下，就不顧記者們的挽留與粉絲們的尖叫就消失在了紅毯的盡頭。
在走進會場的時候……
沈浪又駐足了一陣，回頭看了一眼人山人海的柏林會場。
特別是當看到周福走紅毯的時候，整個柏林都快要炸開的時候，沈浪腦海中莫名就出現了一絲分外怪異的拍攝手法。
他突然覺得……
新電影可以嚐試一下。
“怎麽了？”秦瑤看著呆呆愣愣的沈浪，下意識問道。
“沒什麽……”沈浪遲疑了半晌後搖搖頭，隨後朝裏麵走去。
就在沈浪簽了名以後，突然就被許多人給圍住了……
“沈導？你好，我們是德國汽車供應商，我們能不能合作一下……”
“……”
“沈導，您好，我非常喜歡您的電影，之前您一直很忙，一直找不到機會，這一次，我希望能跟你聊個幾分鍾可以嗎？我想介紹一下我們的產品……”
“……”
“沈浪先生，我是德國大眾汽車，事實上，我之前一直有聯係貴公司，我希望能進行一次讚助合作……隻是貴公司可能很忙，一直都沒有給我們答複……對了，沈浪先生，我是柏林電影節的讚助商之一……我想跟您聊一聊《狗窩驚魂》海外上映的事情……”
“……”
“沈浪先生，別理他們，一分鍾，就一分鍾，您先看看我們的報價！”
“……”
以前的時候……
柏林電影節是憑邀請函進來的。
那個時候，進來的基本上都是電影從業者…
但是近幾年，柏林電影節開始公開售票了。
所以……
亂七八糟的人都來了。
沈浪根本想不到，剛進來，還沒找到位置呢，一大幫廣告商就圍住了沈浪，七嘴八舌地跟沈浪聊起了讚助生意，每個人都是一副錢不是問題的醜惡嘴臉。
這模樣……
把很多坐在椅子上的導演們都給羨慕壞了。
特別是剛進來的幾個華夏導演……
其他導演都是求著跟資本聊，求著拉投資，簽各種對賭協議……
而沈浪……
特麽！
現在是很多資本的寵兒……
他身上強大地吸金能力，讓很多資本都追捧到爆……
媽的！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些“散財童子”的時候……
沈浪發現自己手裏和兜裏已經不知不覺塞了許許多多的名片了。
各種項目合作都有……
然後，他還沒走幾步，又瞬間被數不清不認識的大咖演員們給圍住了，爭先恐後地跟著沈浪打著招呼。
七嘴八舌的聲音，讓沈浪一時間難以招架，滿腦子都是各種各樣的名字。
周福的故事很傳奇……
但是……
真正締造傳奇的人卻是沈浪。
而沈浪本身……
就是一個傳奇。
現在隻要不是傻子，都會明白跟沈浪合作在電影裏演一個角色的好處……
所以！
想盡辦法在沈浪麵前混個眼熟，指不定未來就飛黃騰達了呢？
………………………………
瘦猴坐在沈浪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興奮還是怎麽的，臉色憋得通紅。
紅毯前……
他比很多導演人氣都旺，一幫記者逮住他就是一頓采訪。
有一說一，這種被萬眾矚目、被重視的感覺真的很爽。
不過……
周福的位置卻是空的。
周福現在身份略微有些尷尬，一方麵，人家是電影節的最佳男主角的頒獎嘉賓之一，另一方麵，也是入圍獎的演員之一……
所以……
他忙得很。
方龍和蔡佳明都比較淡定，兩人下個月就要去刷大獎奧斯卡了……
柏林國際電影節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場預熱……
拿不拿獎無所謂。
至於沈浪……
則一直陷入沉思。
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一支筆和本子，在刷刷刷地寫著什麽東西。
……………………………………
當主持人來到會場……
說了一些幽默的笑話並且短暫地回顧了一下柏林電影節曆史的時候，電影節終於在一陣歡快與激昂的音樂中開始了。
與以往的柏林電影節不同。
今年的柏林，氣氛真的帶著一絲與眾不同的詭異。
《安娜的逃亡》的導演安道夫從開始走紅毯到進來，雖然一直在笑，但是眼神卻不斷地朝著沈浪的方向掃描。
國際著名藝術導演德尼克斯雖然一直鼓掌，眼神充滿著期待，但表情卻有一絲說不出來的緊張。
以往最喜歡在媒體麵前裝逼的木村木夫此時此刻則縮在角落，表情前所未有的難看。
或許……
隻有法國浪漫主義導演伊蓮在鏡頭下笑得無比燦爛，仿佛……
穩操勝券一般。
一幫媒體們卻是非常歡騰。
看到這些導演的表情和神態，記者們臉色興奮地不斷地在旁邊拿著照相機瘋狂地拍……
幾乎每一個導演的鏡頭都拍了好幾張，看來等電影節結束以後，又能編不少故事了。
………………………………
“你在寫什麽？”
“寫劇本啊。”
“現在寫劇本？寫什麽劇本？”
“嗯……你聽說過喪屍嗎？”
“？？”
第一個獎項很快就要開始了。
第一個獎項是最佳女配獎……
在獎項沒有開始之前，秦瑤看著沈浪不斷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就有些好奇。
當聽說沈浪在寫劇本的時候……
她瞬間就震驚了。
然後，當“喪屍”這個字眼出現的時候，秦瑤滿臉疑惑。
沈浪看了一眼秦瑤的表情以後就明白了。
秦瑤也沒聽說過。
沈浪繼續低頭寫著劇本……
而另一邊……
最佳女配獎頒布了！
在一陣歡呼中……
最佳女配獎頒發給了《感恩上帝》裏麵的女配佩洛西……
《感恩上帝》的導演是伊蓮……
很多人終於明白為什麽在所有人表情怪異的時候，伊蓮卻是滿臉笑容了。
原來……
是知道自己是大概率能獲獎呢！
當佩洛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在領獎台上說完獲獎感言，並且下來的時候……
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不管是觀眾還是記者，甚至還是在直播平台看直播的網友都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毛骨悚然感覺……
“我宣布……最佳男配角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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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上……
《安娜的逃亡》、《感恩上帝》、《音樂之城》……
這些電影一陣輪換而過……
最終……
定格在《狗窩驚魂》的畫麵中！
《狗窩驚魂》裏……
“哈哈！”
“憑什麽？”
“你們憑什麽！”
“我們付出了這麽多東西，而你們，憑什麽坐享其成？”
“……”
大熒幕中……
一個身影站了出來！
聲音怨毒至極，又帶著無盡憤怒！
所有觀眾都能感覺到他聲音之中的憤怒，除了憤怒以外，還有惡狠！
“還有，我們給你們食物，你們萬一把我們殺了怎麽辦！”
“啊！你們！”
“不是我們的同類！”
“你們，該死！”
“特別是你，方宏！”
“……”
隔著大屏幕，觀眾們都感覺到了一種人性的扭曲！
以及……
一股發自內心的瘋狂！
……………………………………
掌聲之中……
曹宇眼神複雜地走上了舞台。
當走上舞台以後，曹宇俯瞰著所有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其實……”
“……”
“……”
當曹宇說完獲獎感言下去以後……
柏林電影節很快又頒發了第二個獎項。
第二個獎項……
是最佳編劇獎！
當《狗窩驚魂》和《活著》同時出現在熒幕上的時候……
柏林電影節上，最不可思議的一幕，竟然真的出現了！
很多人瞪大了眼睛！
全場一片嘩然！
很多人難以置信地盯著遠處大屏幕。
這一刻……
不管是《安娜的逃亡》、還是《感恩上帝》、亦或者是《音樂之城》這些電影好像全部成為了配角！
而《狗窩驚魂》和《活著》才是主角！
“不公平！”
“他完全是一個劇本！”
“他憑什麽兩部電影都是最佳編劇！”
“不公平！”
“……”
木村木夫更是大叫！
一部電影，剪成了兩部電影……
然後……
就能變成兩個劇本嗎？
柏林電影曆史上，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所有的鏡頭，燈光，都照向了一個方向……
璀璨的燈光照耀下……
鏡頭拍到了沈浪剛好合上的本子，然後……
淡定地推了推眼鏡。
幾乎同時……
“恭喜，《狗窩驚魂》恭喜，沈浪先生！”
“……”
沈浪嘴角淡淡一笑……
然後……
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