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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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轆轆車轍聲入耳。

    三人坐在馬車上,由車夫帶著往東城而去。

    郭凡盤膝端坐,雙眼緊閉,胸腔起伏緩慢,好似已經熟睡。

    “滿蹊。”

    莫玲瓏伸手握住蘇滿蹊的手腕,貼著她的耳朵小聲道:“你們這樣做,是不行的。”

    “不會。”

    蘇滿蹊卻是一臉興奮,雙眼帶光:“大人既然答應,肯定能成!”

    對於郭凡,她似乎有種盲目的信任。

    “……”

    莫玲瓏有些無語,心中更是急躁。

    但看蘇滿蹊現在的樣子,也知道這時候根本不可能把她勸返。

    不過等他們到了地方,自然知道事不可為,就怕會一時衝動。

    “你先幫我上藥。”

    在心中歎了口氣,莫玲瓏拿出一個藥瓶遞過去。

    不管如何,先止住自己的傷口,就算到時候逃跑,也能有力氣。

    “好。”

    蘇滿蹊點頭,接過藥瓶後看了看郭凡,再側身小心翼翼塗抹。

    車廂不大,還有一個男人,兩女的動作自然小心,以免被人看到不該看的地方。

    好在至始至終,郭凡一直都沒有睜開眼,好似真的睡著一般。

    “咯吱……”

    某一刻,車轍聲停下。

    車夫掀開車簾,朝三人看來:“到了,前麵不遠就是衙門的監牢。”

    郭凡睜開雙眼:“有勞,車資多少?”

    車夫咧嘴一笑:“一錢銀子。”

    “給。”

    蘇滿蹊從身上取下一個荷包,付了車資。

    而這時郭凡已經下了車,正與莫玲瓏一起朝不遠處的監牢看去。

    監牢占地幾十畝,大門緊閉。

    外有一圈圍牆,通體以夯土壘成,上有門樓、箭塔,戒備森嚴,看上去猶如一個大兩號的堡壘。

    “奉都城跟其他地方不一樣,這裏監牢關押的都是重犯,裏麵最少有上百人當值。”

    莫玲瓏壓低聲音,道:“而且再往東三裏,還有一營兵丁駐紮,那裏足有五百人!”

    總之。

    在她看來這地方就是個龍潭虎穴,根本不可能闖進去。

    更何況,還要把人救出來!

    言下之意,自然是先退走再說。

    “你在擔心?”

    郭凡側首,看向她。

    莫玲瓏沒好氣的開口:“我當然擔心,我擔心滿蹊,擔心你們白白送命!”

    “大可不必。”

    郭凡語聲平穩:“我隻擔心,你打聽到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莫玲瓏皺眉:“以蘇大人的名聲,若是生擒的話,不管犯了什麽罪都需京城來人審查。”

    “現在伍雲召把人押在監牢,是以一個姓傅的書生名字私自羈押。”

    說到這裏,她麵泛譏笑:“如果你真的能進了監牢,一問便知。”

    “何必這麽麻煩。”

    郭凡掃了他一眼,邁步朝著監牢大門走去。

    “你幹什麽?”

    莫玲瓏麵色一變:“你要找死,別帶著滿蹊,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這時候,監牢上方也有人注意到他們三人。

    “來人止步!”

    門樓上有人大吼:“這裏是衙門重地,禁止外人靠近,離遠點。”

    “我們是來探監的。”

    郭凡腳下不停,抬頭回道:“勞煩開下門。”

    “探監?”

    興許是沒人想到有人真的會闖監牢,大門竟真的打開一道縫隙。

    一人從門縫露出雙眼,道:“知不知道這裏的規矩?你們要進去看誰?”

    “規矩?”

    郭凡靠近大門,輕輕搖頭:“這卻不知,我們是來看一個叫傅慎行的。”

    “傅慎行?”

    那人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這名字,聽著倒是有些熟悉,是誰來著?”

    “頭,你忘了。”

    在他身邊,有人提醒:“這人是溫大人特意叮囑過的,一個打死不招的刺頭。”

    “對,對!”

    門頭先是點頭,下一刻眼神突然一變:“不對!那人根本不可能會有人探監!”

    “看來沒錯。”

    郭凡點頭,單手按住大門,掌心陡然發力。

    “咯吱……”

    高約近丈的實木大門陡然發出刺耳的掙紮聲,下一刻,轟的一聲朝一側敞開。

    “呼……”

    勁風狂飆。

    門後的兩人麵色大變。

    他們隻覺麵前的大門好似被衝城車狠狠撞了一擊,整個身子瞬間離地飛起。

    郭凡扇著灰塵走進監牢,裏麵的人還有些呆愣,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一聲尖叫,刺破耳膜。

    “有人強闖監牢!”

    “嘩啦啦……”

    大門內,剩下的幾個看守繃緊身軀,拔出不知多久不曾用過的刀兵。

    “滾開!”

    耳邊的一聲大吼,震的幾人兩眼泛花,還未清醒過來,就被一股巨力拍倒在地。

    郭凡身如猛虎,直衝二門。

    大門至二門之間,是一條長達數丈的狹長道路,長道兩側有高牆。

    牆上有兵丁,兵丁手裏有弓箭,但長久的安穩,讓他們也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

    眼睜睜看著下方人影狂奔,竟是沒有絲毫動作。

    “轟……”

    明明身軀不大,但郭凡爆發的力道,卻讓莫玲瓏幾乎驚掉下巴。

    緊閉的二門被他生生一撞,兩扇重達數千斤的實木包鐵大門,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巨響伴隨著煙塵,朝四下彌漫。

    “在哪個方向?”

    郭凡回首。

    “啊!哦……”

    莫玲瓏愣了愣,才朝左側一指:“在戊字區域,應該是最裏麵的位置。”

    “好。”

    郭凡點頭,邁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行去。

    進了二門,上方就沒了威脅,隻剩下前麵小道和監牢裏的看守。

    “是誰?”

    “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監牢!”

    左側配房裏,一位官人慌亂披上衣裳,剛剛出門,就被人一手按了回去。

    那手上好似有股奇異的力量,他腳下踉蹌,在屋裏轉了兩圈,直接暈倒在地。

    “好膽!”

    前方衝來數人,當頭一人豹眼虎須,手拿樸刀,率眾猛撲而來。

    “小心!”

    莫玲瓏身軀繃緊,傷口當即傳來刺痛。

    還不等她做出防備措施,就見郭凡已經赤手空拳迎麵衝了過去。

    他彎背如弓,身軀微微前傾,腳下猛的一踏,立刻筋骨齊鳴,渾身毛發乍起。

    遙遙觀之,就如一頭猛虎下山,雙爪舞動,一應來襲的兵刃紛紛崩開。

    單掌一拍,就有勁風呼嘯,嗚嗚風聲在狹長的通道裏來回回蕩。

    “彭!”

    “咚!”

    幾聲悶響。

    待莫玲瓏回過神來,前麵攔路的幾人,已經個個軟綿綿癱倒在地。

    “走!”

    郭凡麵色淡然,隨手從地上撿起來一把樸刀,繼續朝前行去。

    監牢內部常年不見日光,氣息陰森冷肅,長居此地,健壯男子也能消磨的不成樣子。

    而看守這裏的獄吏牢頭,也幾乎個個性子偏激,甚至嗜血成性。

    想想也能知道。

    在這裏,每日裏用各種刑具折磨凡人,正常人怕也沒有這個心理素質。

    “殺!”

    輕鬆衝過兩片區域後,郭凡終於遇到頑強的抵抗。

    前方寒光一閃,兩根箭矢夾雜著一點槍芒,直奔他的上半身。

    “叮……”

    郭凡手腕一抖,兩根箭矢就被擊飛出去。

    而那長槍卻是順勢一抖,猶如一條靈動的毒蛇,改刺他的咽喉。

    這招式變換之快,疾如奔雷閃電,莫玲瓏隻是在後麵看著,就驚出一身冷汗。

    高手!

    而且還是比她強得多的高手!

    至於郭凡,顯然更強!

    他早已煉體巔峰,且身懷內力,肉身對外界的感應堪稱恐怖。

    對方槍式剛變,他的皮膚就是一顫。

    崩腳、踏步,刀身翻轉,壓製對方槍法之際,接連三掌擊出。

    他掌力剛猛,且毫無花巧,卻恰到好處封死對方的一應轉圜餘地。

    隻能硬碰。

    而結果,不言而喻。

    “彭!”

    來人悶哼一聲,踉蹌倒退。

    但他不是孤身一人。

    “殺!”

    吼聲在監牢內回蕩,十餘人狂吼著衝了過來。

    在他們看來,任你功夫再高,眾人亂刀砍下也是一堆爛肉。

    隻可惜,他們麵對的不是一般人!

    郭凡身軀一抖,勁力自五髒而出,沿胸腹、四肢直至指節末梢。

    一股無形氣場憑空湧現。

    他麵色肅然,腳下踏地,身軀前縱,內力湧入拳鋒轟然擊出。

    “吼!”

    吼聲不來自吐息,而來自拳鋒破空。

    拳未至,勁已到!

    陰暗的監牢裏,突起一股旋風,咆哮著卷向郭凡身前所有人。

    周遭眾人見此情景,麵色齊齊一變。

    “彭!”

    “咣當……”

    眨眼間,十來個人接連被擊飛倒地。

    內力境高手全力爆發,威力之強,讓後方的莫玲瓏眼角直跳。

    難怪……

    難怪滿蹊對他信心十足。

    這人的實力,簡直匪夷所思,難以想象!

    “快,快攔住他!”

    “關上欄杆,鎖上門,別讓他進來。”

    後方,監牢的看守已經不敢逼近,改用各種障礙,打算困住三人。

    但就連那實木包鐵重門都沒能攔住郭凡,眼前的這些,又有何用?

    “嘎吱……”

    堅固的鋼鐵,在郭凡手中慢慢變形。

    大力一扯,鋼筋就朝著兩邊分開,單腳一踹,大門連同後方的幾人,就齊齊飛了出去。

    不多時,三人就已衝進戊字區域。

    “哪個房間?”

    郭凡看向莫玲瓏。

    “我也不知道。

    此時的莫玲瓏,早已麵色木然,聞言隻是條件反射的搖了搖頭。”

    “唔……”

    郭凡眉頭一皺,猛然伸手從地上拽起一人。

    “說,傅慎行在哪裏?”

    “我說,我說!”

    那人被提起,麵色一片慘白,急急朝裏麵一指:“就在那邊,最裏麵的那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