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行走少年郎 一百零六章 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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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樣說,顯得冷酷無情。
但是事卻不是這麽做。
餘魚來到胡同盡頭,果然見到莊瑤兒躺在那裏,蜷縮成一團。
餘魚眉頭皺了皺,他伸手摸了摸莊瑤兒的額頭,發現莊瑤兒的額頭滾燙。
這幾日,莊瑤兒心神受到很大的打擊,她不吃不喝,身子本來就很虛弱,再加上餘魚一番恫嚇,莊瑤兒接連受到驚嚇,急火攻心,身子骨再也扛不住。
餘魚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無奈,香兒和九兒依舊都不在,他隻好自己將莊瑤兒抱回了麻姑家。
吳道純看著餘魚,他想笑,但還是憋住了。
餘魚知道吳道純在想些什麽,他也不在意,將莊瑤兒抱進偏房,蓋好被褥,餘魚轉身來到吳道純身前。
吳道純渾身一緊,心中冒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有沒有錢?”
餘魚真誠的看著吳道純,語氣比較沉重。
吳道純想一劍把餘魚刺死,他說道:“沒有。”
餘魚轉身就走,不再理會吳道純。
吳道純感覺有點不踏實,連忙問道:“你不是有很多錢?”
餘魚停下腳步,搖搖頭說道:“我要建麻姑廟,之前在船上贏得的錢全交給香兒了。”
餘魚要建麻姑廟的事情,他知道,而且這件事並不隱秘,已經在城內傳開了。
莊瑤兒病了,她需要看病,調理身子,現在餘魚沒錢了,他束手無策。
吳道純心中歎口氣,問道:“要多少?”
餘魚想了想說道:“你去辦吧,反正也是你出錢。”
吳道純了解餘魚的性格,想了想說道:“也行,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
餘魚問道:“什麽事?”
“那個廟,你是怎麽說服那個老人的?”
餘魚搖搖頭,說道:“我沒有說服他,我隻說我要建座廟,他來了,開始說不行,後來又同意了。”
吳道純雙眼之中精光一閃,好心說道:“小心點,這些人城府很深。”
餘魚笑了笑,很不在意。
因為往心中去,也不會改變什麽,隻會徒增煩惱。
餘魚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異常的好。
盡管身上的傷勢還沒有恢複,而且傷上加傷。
疼痛是難免的,餘魚不在乎,喜悅充斥了全身,讓他渾身充滿了力氣。
餘魚再次來到了小島之上,麻姑廟的規模不小,但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大,所以進展很快。
餘魚找到了香兒他們,一番了解過後,餘魚滿意的點點頭。
等眾人離開之後,香兒卻沒有走,餘魚看出香兒有話要說,想了想問道:“怎麽了?”
香兒老老實實的說道:“大船收到消息,東海盡頭,無盡海出現了異常情況。”
餘魚一怔,他首先想到了白夫人,連忙問道:“有什麽消息沒有?”
香兒立馬明白餘魚的意思,緩緩說道:“大船隻是說無盡海出現異常,其他的什麽也沒說。”
餘魚歎口氣說道:“唉,應該不會影響到這裏吧。”
香兒搖搖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無盡海發生了什麽事情,餘魚不了解,但是有一點可以知道的是,白夫人就在東海,而且他現在正在興心建造麻姑廟,如果東海發生什麽異常,或者海妖去而複返,那樣餘魚所做的一切就都要打水漂了,而且,他也沒有多餘的錢了。
單單隻是建造這一座麻姑廟,就已經將他身上所有的寶錢揮霍一空。
香兒了解餘魚,更明白他身上並沒有多少寶錢,安慰道:“公子大可放心,您是好意,做得又是善事,相信就是老天爺都會眷顧您的。”
餘魚苦笑一聲,知道香兒是在安慰自己,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沒辦法,窮啊,一枚銅板難倒英雄漢,更何況餘魚建造麻姑廟需要的可是幾千寶錢。
最後餘魚鬱鬱寡歡的離開了小島,大好心情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他回到麻姑家的時候,莊瑤兒還在昏睡當中,沒有絲毫清醒的跡象,吳道純依舊在院落中打坐。
吳道純眼睛一直緊閉,他忽然說道:“怎麽早上出去的時候興高采烈,回來卻一副臊眉耷眼。”
餘魚明白吳道純是在嘲笑自己,他質問道:“找郎中了嗎!”
“郎中看過了,藥也抓了。”
吳道純閉著雙眼不鹹不淡,緩緩說道。
餘魚被噎的沒話說,扭頭進了自己住的偏房。
讀書人瘋了,世人對於瘋子沒有什麽辦法,最多就是不加理會?。
但是吳道純不一樣,他可是煉氣大能。
一縷真氣打入讀書人的體內,讀書人明顯冷靜許多,後來甚至學著吳道純的樣子,在院落中盤膝打坐。
傍晚時分,九兒和皇甫雲回來了,順便還帶回了很多吃食?。
餘魚心頭有事,匆匆的對付幾口算是吃過。
所有人也看出了餘魚的異常,但是餘魚不說,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餘魚的確有點杞人憂天的意思,倒不是心疼那些寶錢,他是真的將麻姑看的很重要。
半夜時分,當眾人都已經睡下,另外一座偏房內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咳嗽了很久。
餘魚始終沒睡,他站起身來到了院子中央,看著吳道純問道:“怎麽沒給她煎藥?”
吳道純尷尬的笑了笑說道:“不會。”
“白癡!”
“你!”
吳道純說不出話來。
餘魚敲了敲門,九兒打開門走了出來。
九兒是下人出身,按說這種事她會做,而且又不累,但是九兒沒動,說明兩點。
一、九兒在等餘魚的命令。
二、九兒也不會。
餘魚頓時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說道:“藥呢?”
九兒小心翼翼的將草藥遞給餘魚。
餘魚將麻姑家翻遍,終於找出一個老舊的砂鍋,雖然破舊了一點,但是清洗一下還能湊合用。
半個時辰,餘魚將藥煎好,讓九兒端了進去。
莊瑤兒應該是醒了,她很清楚外麵發生的事情,倔強的不肯喝,最後餘魚無奈拎著黑刀走了進去。
莊瑤兒嚇得連忙將湯藥喝了個幹淨,就連碗底那些藥渣都喝得一幹二淨。
餘魚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出了偏房,吳道純站在院落當中,他笑眯眯的看著餘魚?,伸手將一個小瓷瓶扔給了他。
餘魚拿著小瓷瓶疑惑的問道:“給我的?”
吳道純看著餘魚那疑惑而又充滿質疑的臉龐,他老臉一紅,說道:“嗯,效果不錯,你可以試試。”
餘魚呲牙笑著說道:“真是稀罕,鐵公雞也有拔下毛來的時候。”
吳道純臉色一凜,說道:“你可以還給我。”
餘魚嘴巴一撇,不屑的說道:“切,你是鐵公雞,那我就是鐵公雞他祖宗。”
說著餘魚將小瓷瓶揣進懷裏,趕緊回到了屋內。
吳道純開始還挺高興的,畢竟餘魚幫了他這麽多次,但是餘魚每次受傷,他總是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過幫助餘魚。
這次他終於幫到了餘魚?,心中難免有些高興,但是還沒高興多久,吳道純突然反應過來。
我是鐵公雞,你是鐵公雞的祖宗?
好小子,你敢占我便宜!
刹那間,小院內劍氣衝天。
餘魚打著哈欠推開門走了出來,而小院內的劍氣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半夜不睡覺,你折騰啥?”
餘魚假裝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
吳道純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切,有病,要不要我借你點錢,明天去看看郎中。”
這次吳道純徹底忍不了了。
“哐”的一聲,屋門被重新關上,餘魚逃進了屋裏。
隻剩下吳道純自己,站在漆黑的夜裏獨自淩亂。
今天餘魚休息的很好,自從離開五指山以後,餘魚第一次睡的這麽踏實。
清晨的時候,有人比餘魚更早起床,是莊瑤兒。
她站在院子中央,目光灼灼的看著吳道純。
吳道純不為所動。
餘魚今天起來的比較晚,他有點貪戀那份安逸寧靜。
日上三竿,他終於走出屋門,院落中莊瑤兒依舊盯著吳道純,吳道純也依舊坐在原地。
餘魚撓撓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來到莊瑤兒住的那間偏房,將草藥拿出來。
生火,煎藥。
最後莊瑤兒再次在餘魚的威逼之下,痛苦的喝下那些漆黑的湯藥。
餘魚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莊瑤兒他忽然問道:“想跟他學東西?”
莊瑤兒不自覺地點頭,可是猛然又搖頭。
餘魚無所謂的說道:“又沒什麽大不了的,想學就學唄。”
說完餘魚扭頭看向吳道純,卻發現吳道純露出為難的表情。
餘魚納悶,他問道:“人家都沒嫌棄你,你有什麽好為難的?”
吳道純眉頭一皺,知道餘魚什麽也不了解,他說道:“雲闕既然已經認主,那最先調教她的應該是陶燭明大師。”
餘魚哦了一聲?,點點頭說道:“這位陶燭明大師,看來很厲害。”
提起陶燭明,吳道純的身音變得十分恭敬,他說道:“不止厲害。”
餘魚看了吳道純一眼,忽然說道:“現在她是我的學生,既然你不肯教她,那我管束她,你不要插手。”
吳道純忽然說道:“你想怎麽管?”
“那就不是你擔心的了。”
餘魚說完,他看向莊瑤兒,神色鄭重的說道:“今天和我去一趟太守府,把你娘的遺體要回來。”
莊瑤兒愣在原地,良久她終於開口說道:“好。”
聲音很好聽。
餘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