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那是不是躺著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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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吃的,江絳便滿意了,她說話算數,吃完之後便捏著鼻子,將苦澀的湯藥一飲而盡。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臉苦的皺成了一團,忙朝晏懷殊伸出手,催促道,“快快快給我一口吃的!”

    晏懷殊將早就挑好的梅子塞進她手裏,江絳看也沒看扔進嘴裏,濃濃的苦藥味褪去,她猛的捂住了嘴巴,酸到瘋狂跺腳。

    啊啊啊酸!

    晏懷殊故意的吧,那麽酸,牙都快酸掉了!

    正這時,景太醫從殿外走進來,“皇後娘娘,時辰到了。”

    江絳捂著嘴皺著臉,做了個等等的手勢,半晌那股酸勁下去了,她咽了口口水,給了晏懷殊一個你等著的眼神。

    晏懷殊一臉無辜和疑惑。

    江絳氣得咬牙,便轉過身,不想在看晏懷殊那張令她心梗的俊臉。

    景太醫給小皇後拔著針,晏懷殊回想方才小皇後那個模樣,懷疑的撿起一顆梅子,試探著吃了一小口。

    隨即他麵無表情的起身,“本殿有事,改日再來鳳棲宮探望皇後。”

    說罷便出了殿門,江絳聞言氣得直翻白眼,嗬,趁她不能亂動溜走,皇宮就那麽大,他跑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酸梅之仇,她定當回敬!

    東宮,長嶺跪在書房中,捧著一小包酸梅,邊吃邊淚流滿臉。

    他記得那大娘說這梅子深受歡迎,賣的極好啊,那麽多中年婦人排著隊買,還說自家媳婦特愛吃……

    晏懷殊聞言忍不住扶額,無奈提醒道,“你仔細想想,這麽酸的梅子,自家媳婦愛吃,會不會是她家兒媳懷有身孕嗜酸?”

    長嶺一愣,琢磨一下,“好像,也合理。”

    晏懷殊回想小皇後那個眼神,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這下更麻煩了。

    正這時,書房的殿門被敲了敲,“殿下,二皇子來了。”

    長嶺聞言連忙站起,將酸梅子收好。

    “帶去正殿。”晏懷殊沉聲吩咐,隨即起身撫了撫微褶的衣袍,“走罷。”

    無事不登三寶殿。

    他這二皇弟出了宮立府後,心思活泛了不少,不知今日又是為何而來。

    正殿內,一襲白月錦袍的晏清衡見到那抹墨影出現,起身作揖一禮,“皇兄。”

    “免禮吧。”晏懷殊在上位落座,目光輕瞥過他微微淩亂的衣衫,忍不住斂了下眉頭,“你這嘴角怎麽青了?”

    已是立府的年紀,怎還毛毛躁躁的,堂堂皇子,竟與人打架。

    晏清衡聞言愧疚的垂下頭,又有些委屈道,“也不是臣弟先動的手。”

    “方才入宮,瞧見了秦國七皇子的馬車,父皇竟讓他住在了皇宮之中,臣弟便好奇上前同他聊了幾句,哪知那秦拂華突然就對臣弟出拳。”

    白錦少年碰了碰唇角,隨即疼的嘶氣,他甚是氣憤,“若不是有侍衛攔著,臣弟怕是要被他打死了。”

    “父皇為何讓他進了宮裏,那秦拂華性子桀驁不馴,分明是送來的質子,還孤傲的像是在他秦國地盤上一樣。”

    “本殿也不知父皇為何讓他住進宮裏,但父皇的決定,向來有他的用意。”晏懷殊淡聲道,深邃的鳳眸輕瞥了眼一臉委屈氣惱的晏清衡。

    “他被送來做質子,心中自是不情願的,許是你哪句話碰了他的逆鱗。”

    “回去擦擦傷吧,此事本殿會同父皇說的。”

    晏清衡沒想到自己在這裏跟個女子一樣發了許久的牢騷,晏懷殊就說了幾句來敷衍的糊弄他,暗自咬牙忍下,拱手一禮,“那臣弟先告退。”

    待白錦少年帶著侍衛離去,長嶺忍不住開口道,“殿下,二殿下的衣袖染了血。”

    可二殿下身上沒看見有半點傷口,那血是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本殿知道。”晏懷殊放鬆了身體倚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指輕叩著桌麵,一下一下的漫不經心,“他要麽是拉攏不成,惱羞成怒後想來借東宮之手煞煞秦拂華的銳氣。”

    “要麽是刻意針對惹怒了秦拂華,裝作委屈的樣子來敲打父皇的用意。”

    “總之,在大晏皇宮裏,他吃不了虧。”

    晏懷殊唇角輕輕扯了扯,淩厲的鳳眸微微眯起,眼底掠過一道嘲諷之色,“他與德妃不愧是親母子,表裏不一,慣會背地裏捅刀子。”

    去往瀚學宮的宮道上,月牙舉著油紙傘為江絳遮陽,忍不住念叨她,“您早上還頭疼呢,一碗藥下去倒是精神的好像痊愈了似的。”

    “這過午最是熱的時候,您就不能等七皇子放課了再去雲如宮找他,自己身子虛還非要逞強。”

    江絳一把抱緊月牙,撒嬌求饒,“師父你別念了,徒兒知錯了。”

    “這不是我躺了好幾天了,擔心小七沒和林修儀和解嘛,小七那麽俊俏,又那麽乖巧,能幫則幫啦。”

    “知錯又有何用,娘娘您又不跟著奴婢回宮去。”

    月牙說著掙開江絳的擁抱,指著身後那條宮無奈道,“娘娘您拐錯彎了,後麵那條才是去瀚學宮的路。”

    然而江絳沒有理她,用胳膊捅了捅月牙,“哎你看,那地上是不是躺著倆人?”

    說著,她已經好奇的湊了過去。

    這條宮道通往幾處荒廢的宮殿,此時出現兩人,還明顯不是尋常宮侍,江絳按捺不住的好奇心。

    以後小皇後出門,得把她拴在褲腰帶上才行,月牙重重歎了口氣,隻好跟上。

    地上乃是主仆二人,一人身穿玄色勁袍,簡簡單單無甚花俏的紋案,且一看就是練家子。

    而另一人一襲赤色錦袍,襟邊用銀線繡著繁瑣華麗的花紋,腰間還佩戴著一枚玉佩,容貌十分精致出眾,若是換作一身女裳,也分外和諧。

    江絳捏著帕子,小心翼翼把他臉上的血汙擦淨,激動的嗚呼一聲。

    “果然美的最高境界就是雌雄莫辨……這相貌,就算滿臉是血,也是個女裝大佬的好胚子啊。”

    “這玉佩……是秦國的皇徽。”月牙一眼就辨別出這紅衣青年的身份,“這是秦國七皇子。”

    “那個質子?”江絳有過耳聞,不過……

    她站起身,看著主仆二人一身傷痕的模樣,忍不住吐槽,“誰啊,那麽手賤欠揍,這麽個大美人也忍心下得去手!”

    “……”月牙看著又一次陷入美色裏的小皇後,蹲下身在兩人身上點了幾下,江絳便見這兩人有了動靜。

    “娘娘。”月牙及時拉住想湊上去的江絳,“這是秦國質子,您是大晏皇後,莫要走的太近,會被人惡意揣測猜疑的。”

    “而且這位七殿下身上的傷很明顯,顯然動手的人針對於他,壓根不畏懼傷了這位七殿下的後果。”

    江絳聞言理智了,隨即忍不住歎了口氣,大七和小七,都好慘哇。

    “他叫什麽,你知道嗎?”

    “好像是……秦拂華。”月牙不確定道。

    “唔……”秦拂華意識逐漸清醒,刺眼的陽光令人難以睜目,他本就渾身痛的難受,聽著有人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噪音入耳更是煩躁。

    迷迷糊糊間,他聽見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道,“秦拂華?”

    “月牙,有句詩你知道嘛,專門形容女孩子容貌驚豔的,叫……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噗哈哈哈,真的蠻配他的。”

    是誰……竟敢調侃他的相貌,簡直放肆。

    秦拂華想要抬起胳膊遮住陽光睜眼,可胳膊一動便是鑽心的痛,他心中對自己嘲弄的笑了笑。

    對,這是大晏,他早已不是那個驕傲肆意的七皇子,他隻是個質子。

    質子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