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咼石偶見》那玉牒之前，戴岩曾經以為自己這一世最高成就隻能到築基中期，還神期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事實上對九成九的修真者來說，這夢想都是無法實現的。

    然而戴岩就這麽簡單地超越了。

    當他再一次感受到本體傳來較強神念時，他已經沒什麽興奮的勁頭了。

    “不過是還神三層而已。”戴岩聳聳肩。

    好吧，也不全是裝B，事實上這靈脈之源上方，至少有幾百人比戴岩的實力更強大。

    原本戴岩還想著，要不要先出去，休息一下，放鬆一下的。

    感受到壓力，他又咬咬牙，再繼續堅持。

    不知過了多久，憑感覺，可能又該升級了。

    就在這時，周圍的空間突然一震。

    原本仿佛永遠不會變化的靈氣，在頭頂方向，突然變得稀薄了一些。

    仿佛有一股力量，長鯨吸水般，強行抽取了大片靈氣。

    “什麽人這麽猛，這吸取靈氣的速度，怕不比我還強百倍？”戴岩這一刻真是毛骨悚然。

    真氣火苗的煉化速度已經超越同階修士千倍，再強一百倍是什麽概念？

    就算元嬰期來了也不可能！

    分神期多半也做不到！

    難道有渡劫期的老怪物入駐此山，為青雲劍盟撐腰？

    現在戴岩好像才想起萬獸門即將攻山的事。

    對了，已經到點了吧？

    戴岩在這片空間雖然渾渾噩噩，但他知道自己呆的時間很長了。

    “難道，靈氣急劇損耗，就是他們攻山造成的？”戴岩突然冒出這個念頭。

    “明白了，不管什麽護山大陣，都要靠山中的靈脈來提供能量，剛才的現象，應該就是護山大陣全麵啟動造成的！”

    “絕對是攻山了。”

    “不過有如此強大的靈脈之源做後盾，太難攻打了……”

    戴岩心中暗歎，為本門大軍默哀。

    他能做什麽呢？

    現在走出去，偷襲殺死幾個還神期的弟子？

    那簡直無關痛癢。

    “我就默默地做個無名英雄好了，各位老大，各位同僚，兄弟我可是在努力地抽取靈脈之源，也算做出貢獻了的啊！”戴岩的神魂，再往前邁出一步。

    努力拋開一切雜念，隻管煉化、采氣。

    現在他算是更深地體會到，高級修真者那種無情、冷漠是從哪裏來的了。

    因為到了一定的境界，擁有一定的地位之後，每分每秒，都有海量資源擺在麵前，吸都吸不過來，哪還有閑心去管俗事。

    就跟戴岩在地球上玩遊戲是一樣的。

    遊戲裏不斷有怪物等著你殺，有任務等你去做，有裝備等你去強化，有軍隊大斧饑渴難耐，忙都忙不過來，哪還有心思陪女朋友逛街，聊那些沒營養的話題啊。

    再或者反過來，成功人士，每秒鍾幾十萬上下，女明星排隊送上門，哪還有空去玩遊戲啊。

    人對某件事全情投入，對另一件事自然就冷漠。

    “出還是應該出去，不過等我吸到一個極限吧。”戴岩喃喃自語，“我就不信這一波會沒個瓶頸。”

    沒多久，還神四層，突破！

    抬起頭，隻見頭頂的靈氣，又比先前稀薄了少許。

    護山大陣對靈氣的消耗是驚人的，光是這短短時間內失去的靈氣，就足夠整個青雲劍盟修煉一個月的吧。

    當然，要持續這樣的消耗速度，前提是進攻方能一直保持強大的攻勢。

    戴岩不知道萬獸門孟州分壇拿出了什麽手段，但他相信更無法持久。

    “盡可能多幫他們一些吧。”戴岩這次多往核心區域走了幾步。

    元神有種快要被壓垮的感覺。

    但不知怎麽的，壓力越大，反而越覺得有些爽，就像潛水愛好者會在高水壓環境裏上癮一般。

    尤其是戴岩心中還隱隱有一種使命感和成就感。

    吸取的靈氣越多，對本門這一役的貢獻越大——盡管沒人會承認，但戴岩自己是那麽想的。

    漸漸地，戴岩的神識有些模糊起來。

    境界畢竟在那裏管著，光靠意誌是不行的。

    他正打算撤回去，真氣火苗驟然明亮起來。

    真氣火苗的總量沒增加，但卻慢慢拉長，直至像一隻殼，覆蓋戴岩所有意識。

    靈脈之源造成的壓力，幾乎全部被真氣火苗隔絕開來。

    “還有這功能啊。”戴岩呼了口氣。

    很快，他意識到這並沒什麽用。

    真氣火苗現在將重點放在保護主人身上，對於煉化外界靈氣的速度就大大減緩。

    所以還不如戴岩退後一些呢。

    “嗯，不如？”戴岩突發奇想。

    然後他不退反進，小心翼翼，步步向前。

    即使隔著真氣火苗，也能感覺到神魂受到的壓力越來越強。

    但戴岩就是有嚴重的好奇心，非要去更深處看看。

    終於，他看到了一塊晶瑩的寶石。

    這其實不算是一塊石頭，或者都不能算實體。

    靈脈之源，戴岩以前從書上看到過，其核心仍然是靈氣，隻是看上去像實體。

    跟質能轉換什麽的有關吧？戴岩也不懂。

    “既然童家都能移走靈脈，我為什麽不能試試。”戴岩說完，神魂伸出手去。

    感受到那靈脈核心傳來一股類似意識的波動，這東西居然快要通靈了？

    “看上去，你其實挺像那五彩板磚的，隻不過沒那麽高級。”戴岩喃喃自語。

    女媧的形象再次浮現在意識中，戴岩不自覺地伸出手去，輕輕一“攪”，就像女媧朝鍋中伸出樹枝時的意境一般。

    靈脈核心突然一顫。

    這個時候，空中又有大團靈氣被吸走，顯然陣法攻防正到了激烈時刻。

    靈脈核心仿佛在這一刻作出了取舍，它緩緩浮起，向戴岩身前徐徐漂來。

    看上去，這靈脈核心的意識，還帶著一些猶豫，像個怯生生的小孩子。

    “寶寶乖，我能把你變成賈寶玉哦。”戴岩心頭狂跳，釋放出“魅惑”或者“蠱惑”的信息。

    眼看著那塊“小石頭”越來越近，戴岩想了想，也開始後退。

    引著靈脈核心，一步步向來路退去。

    不知不覺，這地下的空間裏，靈氣越來越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