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豬肉嘍。”

    “小娟快拿筐子去分豬肉了，你達達打了頭大野豬。”

    幾個小娃子滿莊子喊人，不用敲鍾大家都知道了，打了大野豬，莊口分豬肉。

    多久沒有熱鬧事，別說沒睡，睡下的也爬起來了，往莊子口跑。

    小娟聽到達達打了大野豬歡喜之餘還有點擔心，自己達達啥人，她可知道的，好吃懶做，咋的會主動打野豬，別是瞎貓碰著死耗子吧。

    “千萬別傷到了。”

    小娟有些擔心，瞎貓碰到死耗子也容易弄傷自己，小娟提著筐子小跑到莊口，見著李棟連比劃帶說的吹噓著自己刀砍野豬的場麵，小娟鬆了一口氣沒傷著。

    不省心的達達，這次真的幹了一件大事，小娟突然想到自己家菜刀，這可是新買的啊，可千萬別給砍壞了。

    “達達。”

    “小娟來了。”

    李棟笑容滿麵，得意，這貨還是第一次在莊子裏露這麽大臉麵，這之前都是丟臉，掙麵子的時候可不多啊。

    “快看看，爸打的這頭野豬大不大。”

    小娟還以為達達打了一頭小野豬，一看老大一頭，小娟可是動規矩，要分一半，自己帶的籮筐是不是太小了點啊。

    “大，真大。”

    “達達，俺回去再拿個籮筐。”

    “啊，拿這麽多籮筐幹啥，這一個夠用了。”

    “可半條豬呢。”

    “啥半條豬，爸分二十斤。”

    李棟心說，小丫頭個子不大，小心思不小，不能太貪心哦。

    小娟鼓鼓嘴，還當自己達達被騙了呢，李棟一見樂了。“行了，要這麽多豬肉幹啥啊，你想吃爸回頭再給你買。”

    “達達你忘了，俺們家要建新房管飯。“

    小娟一副果然自己達達還是這麽不省心，這下好了，大方的半條豬隻剩下二十斤了，小丫頭撅著小嘴一副恨鐵不成鋼小模樣讓李棟樂的不行。

    “這不還早著，等著爸回頭給你弄一條大肥豬回來。”

    李棟還真沒說大話，攜帶物品翻倍，隨便搞半條豬真不是難事。

    小娟翻了一小白眼，吹牛，李棟樂著逗弄小娟，小丫頭越來越有管家婆的架勢了。

    李棟逗弄小娟的時候，整個莊子男女老少幾乎全到了，甚至還有幾個抱著奶娃娃的媳婦也來了，好家夥，韓家莊一年沒幾次這麽熱鬧的。

    “點汽燈。”

    韓國富一嗓子，小娃子樂的隻拍手，要知道汽燈隻有在看電影，或是雙搶，過年這些大日子才點。

    汽燈，李棟不是第一次見，博物館見過，倒是第一次見點汽燈。

    這東西和馬燈有點像，隻是大了一些，點之前要打氣，李棟瞅了一會別說點起來還真挺亮的，跟電燈泡似得，比馬燈要亮多了。

    “國富叔，這豬肉咋分啊？”

    “先燒水，國強，你來。”

    韓國富喊著中年漢子，李棟瞅著心說總覺著怪怪的。

    “國強叔是咱們大隊數一數二的殺豬匠，一刀下去保準豬起不了身。”殺豬最怕就是豬放血之後起身，一個浪費豬血，再有一個不吉利，大家請殺豬匠喜歡有經驗的。

    “那是國強叔，殺豬是一把好手不說，分豬肉也拿捏的準準的，不差毫厘。”

    “國強叔，我去。”李棟總算想起來難怪覺得怪怪的，上次小娟生病拿藥的那位赤腳醫生，尼瑪殺豬匠是赤腳醫生你敢相信。

    架大鍋燒水，女人開始刷豬毛，這玩意各家爭搶要，李棟對這個不感興趣呀。“豬頭骨頭留給我，我留紀念。”

    “豬頭留給你小子。”

    大家都知道李棟打的野豬，尤其是韓國強笑說道。“這一刀砍得真夠深的，有把子力氣，這刀也是好刀啊。”

    “嘿嘿。”

    那是自己請老鐵匠用最好鐵大一把刀二百來塊錢呢，厚實，剁骨頭都小意思的。“刀子借我用用。”

    “你盡管用。”

    李棟說話時候發現自己衣擺被拉了拉低頭一看是小娟，小人小嘴撅著老高。李棟一拍額頭，那啥。“小娟，那啥就這一次，下次爸再不借了。”

    “哼。”

    小娟不相信李棟話，李棟訕訕笑，現在的閨女，咋的一個個都想管著爸爸呢，我真是太難了。

    折騰半個多小時，豬毛刷幹淨，大家全盯著門板上的野豬，要分肉了。

    雖說野豬不咋地，可總歸是肉啊，解解饞最行吧，那年月野豬肉這玩意騷氣，沒啥佐料和油，野豬肉價格其實不高，一般黑市家豬肉能賣到一塊五甚至一塊八。

    可野豬幾毛錢一斤，肉沒啥油水，又騷氣，誰也不願意買這玩意，這就跟羊肉差不多，大家夥肯定更願意買油水大的肥豬肉，比起後世可不一樣，那時候油水太多，再有有足夠多佐料，大家更願意吃幾乎沒有肥肉的野豬肉。

    李棟心裏想著事情，眼睛盯著韓國強要說真是厲害啊，幾下就把野豬給分開了，豬頭，豬身體直接破開了，豬肚留給李棟，其他內髒一般都要給殺豬匠。

    分豬肉，韓國富和韓國兵，韓國紅幾人準備好了，大秤，先把豬肉過過秤，加上小野豬，一共一百八十斤白肉。

    “一家三斤半，剩下歸李棟。”

    “成。”

    韓莊人不算大不算小，三四十戶，合計算下來留給李棟可不止二十斤了。

    李棟剛想說啥，小娟拉了拉。“那啥，回頭豬肉，我給醃一些，回頭留著建房子用。”

    說話聲音不小，大家一聽一的二十斤，人家建房子，回頭不定又請娃子們吃肉呢，李棟這小子的手腳大，大家夥都知道的。

    豬頭，加上三四十斤豬肉，李棟索性全要瘦肉，這令大家更開心了，誰家不想多點肥肉，雖說野豬肉沒啥肥的，可多點油水也是好的。

    韓國富和韓國兵，韓國富這邊分好豬肉，韓國強就開始下刀子，別說，完全不用上秤的，李棟覺著神奇啊。

    “真這麽準。”

    “小子你稱稱。”韓國強一樂好小子，切了一塊肉扔過去。

    李棟慌忙接過來還真就不信邪了，接過豬肉掛在鉤子上，稱量一下愣住了，不多不少三斤一兩。

    “絕對不會少一丁點。”

    “嘿嘿，國強叔手藝可是十裏八隊都有名的。”

    “牛。”

    李棟不得不說，這下刀子，李棟稱了兩塊都三斤冒點頭，基本三斤一兩。

    牛逼，難怪大家都稱量一下，李棟不得不佩服，這拿捏的真厲害了。

    熱熱鬧鬧分著豬肉，一直鬧騰將近十一點，大家卻一點不覺著無聊，等著分豬肉，哪裏會覺著無聊啊，一個個眼巴巴看著，好東西，多長時間沒吃肉腥。

    農村尤其是生產隊了，大家夥為了工分，三五年不上公社都有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買肉更不可能了，除卻生產隊殺豬，或是自己家養豬，基本沒有幾家會上公社買豬肉。

    一是沒肉票，換肉票要錢，算下來一斤豬肉能要一塊多，誰家有那個閑錢啊。

    要不李棟吃了幾次肉在莊子裏鬧出老大動靜了，一個個娃子恨不得托生李棟家去。

    “好嘞。”豬肉分完，韓國強擦擦手。

    各家都分完了，這不到李棟手裏還有將近四十斤豬肉，四小一大五個豬頭，還有五副下水，豬蹄，骨頭啥的。“這多下水，咋整？’

    “要不你小子都拿回去得了。”

    韓國強得了一副下水，其他肯定不能上手了。

    “要不國富叔，國兵叔，國紅叔你們分分好了。”

    豬下水，李棟真不知道怎麽擺拾這玩意，自己隻要豬肚，這東西後世價格可不便宜，而且野生野豬肚子更是難得。

    “這不成。”

    幾個隊裏幹部，直擺手，這成啥了，倒是小娟拉著李棟衣擺。“小娟，這些爸真做不好，拿回去浪費了。”

    見著幾個幹部不要，李棟一咬牙說索性說道。“要不這樣，明個一早煮了請大家吃豬雜湯。”

    幾個對視一眼，這小子真不準備要啊。

    “夠不夠啊？”

    “這不還有幾個豬頭嘛，國強叔，你幫著弄弄，我就要一副豬頭骨就行了。”

    豬頭李棟不準備要了，這玩意自己搞不定，拿點豬肉和豬肚得了。

    “成，交給我吧。”

    “國強叔，調料我家裏還有一些，回頭拿給你。”

    “啥調料？”

    “桂皮花椒大料，十三香。”

    “好家夥，這不啥都有了。”

    韓國富拍胸脯說道。“你就瞧好吧，明個我讓全莊子都能聞到肉香。”

    “那我可等嚐嚐國強叔的手藝了。”

    “我怕你吃撐了，哈哈哈。”

    幾個幹部一敲定，李棟提著籮筐回到家裏，順帶著把調料送到韓國強家裏，好大一包調料，各種都有，韓國強見著直說好。“有了它們，這豬雜湯你就等著吃撐肚皮吧。”

    李棟還當韓國強吹噓呢，可第二天還蒙蒙亮，李棟就給外邊動靜吵醒了。

    “叔，快起來。”

    “達達，起來喝豬雜湯了。”

    “這麽早。”

    李棟趕緊爬起來，穿好衣服，好家夥莊口子，早早排起長龍啊，全莊子人幾乎都來了，端著大碗小碗的。

    莊子口大樹下架設起一口大鍋，這鍋是吃大鍋飯那時候留下來。

    多少年沒用過，這下總算又有用途了，下麵架著大柴火，全是整木頭燒的旺旺的。

    大鍋裏湯燒的滾開，滾開的，白湯花翻滾滿滿香味，石磨盤上切著一堆堆豬雜，抓這一把扔鍋裏，煮沸騰舀著兩碗，那香味四溢，李棟咽了咽口水。

    “小娟，趕緊拿大碗。”

    “還有把饅頭給蒸上。”

    豬雜湯配上大白麵饅頭，神仙日子，整個莊子口全是吸溜聲，生產隊多少日子沒有請大家夥吃飯了，至少兩年了吧，老人感慨啊，大鍋飯的日子。

    香，李棟不得不說韓國強沒說大話，這湯太香了，豬雜竟然一點騷氣都沒有，真正厲害了，這手藝李棟覺著學會了，回後世開一豬雜湯店麵是不成問題的。

    “我要不要在自己農莊架設大鍋呢。”李棟心說，一會問問國強叔有沒有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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