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房中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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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野子清楚地看到,坐在床上的梁仕銘,此刻也正一臉恐慌地看向自己。

    與此同時陸野子弄清了一個事實,剛才那聲音,不是他!

    與躺在床上的陸野子不同,梁仕銘一直坐在床上,且方才看得十分清楚,房內並無他人,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自己聽得十分真切,那聲音分明來自一個女子,且此刻就在房中!

    這時見陸野子正一臉難看地看著自己,梁仕銘忙一手捂嘴,一手微微擺手,示意方才聲音不是自己所發。

    似是預感不妙,陸野子神情驟變,忙坐起身來,緊握玄化鈴的那隻手也跟著劇烈抖動起來,隻是如今鈴錘套著牛皮套,發不出半點聲響。

    陸野子操著一雙母狗眼,警覺地在房內四處搜索卻一無所獲,片刻後,他正聲喊道:“人歸人路,仙歸仙途!此番是哪路高仙,還請速速歸位,貧道少不了日後上香供奉,以報恩德。”

    “大膽!”

    陸野子話音未落,那聲音又嗔叱道。隻不過這次的聲音卻是嬌滴滴,崔鶯鶯,蕩人心魄,酥麻骨底。

    緊隨這一聲,一個玲瓏剔透,妙曼絕倫的女子憑空現身房內。

    此女子二八年歲,眉眼含羞,粉唇如桃,如脂如雪的身子在披散的白紗下半遮半顯,隱隱間,幽幽酮體一覽無餘,潺潺間,陣陣異香撩撥神魂。

    隻一眼,驚恐之中的梁仕銘即被羞得兩腮發紅、雙耳發燙。

    而此時此刻,陸野子竟早已如癡如醉般呆傻住了。

    仿若空氣凝滯一般,眼前這攝人心魄的誘人女子,直讓人渾生妄想,轉而淡卻了二人的恐懼和不安。

    床上,陸野子麵帶盈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子,從他放蕩不羈的表情來看,似在欣賞一副美妙景致,享受其中、無法自拔。

    似是不滿陸野子那副輕薄嘴臉,女子眉黛微斂、杏眼圓睜狠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卻讓陸野子雷擊一般登時掉下床來。

    此時沒待梁仕銘反應,跌落床下的陸野子早已俯身拜倒,口中連連哀求道:“不知大姐金身降臨,失禮失禮!”

    “大姐?誰是你大姐!?”女子嬌聲斥道,繼而目光掠過陸野子向他身後看去,最終落在了梁仕銘的麵龐之上。見那裏正有一個俊俏公子呆傻傻地看著自己,女子微掩櫻唇,噗嗤一樂,露出滿麵桃色。

    女子盯著梁仕銘片刻,臉上表情漸由愛慕轉為驚奇,須臾,即微掩歡喜地向梁仕銘款款走來,她身後,八條白色絛帶,飄飄灑灑,緊隨身形。

    床上,梁仕銘早已呆若木雞,眼神也逾加空泛,隱隱間感到女子飄飄而來,頓覺一陣迷人清香直沁心脾、顛倒神魂,縱連陸野子幾番擠眉弄眼的示意也全然不顧。

    與已然呆住的梁仕銘不同,此刻陸野子見女子走上來,忙雙手抱頭,雞啄碎米般苦苦哀求道:“姑奶奶饒命,饒命!”

    女子瞥了一眼地上的陸野子,淡淡地道:“聽說,你要給我點厲害看看?”女子雖是對陸野子所言,雙眼卻一直盯著梁仕銘,滿含秋水,不曾移開。

    見女子遷怒自己,陸野子也不敢抬頭,伸手指了指身後梁仕銘,怯怯地道:“我那是跟他說,讓他看看我的厲害。”

    “哦?怎麽看呀?我也想看。”女子笑說著從陸野子身旁走過,來到梁仕銘的床前。

    與梁仕銘四目相對,女子剛要張口,忽聽房外傳來說話之聲。

    “阿彌陀佛!”

    “高僧,這邊請!”

    聽到房外對話之聲,女子側目愣了個神,須臾,一陣青煙騰起,消失無影。

    “梁仕銘!”渾渾噩噩中,梁仕銘聽到有人呼喚,一個顫栗回過神來,繼而環視房內,發現陸野子正雲淡風輕地坐在茶幾旁,品著香茶。

    看著似曾相識的場景,梁仕銘剛要開口,卻不知究竟要問些什麽,自己明明記得方才來過一個奇妙女子,但一直昏沉沉,記不了許多,隻隱約記得陸道長與那女子有過一番言語。

    “陸道長”

    梁仕銘剛及開口,陸野子當即擺手止住,沉聲道:“休要多言!貧道手法,非是爾等可以猜度。”說罷又低頭品茶不語。

    陸野子的話讓本就思緒繁亂的梁仕銘更加雲霧不辨了,此刻竟也記不起方才究竟發生了何事,但從陸野子的話中卻可以肯定,方才確是有事發生,也許朦朧中的女子便是什麽山魈鬼魅也不一定。

    想到陸野子既有江邊除鬼之能,便也能應對妥當,介於方才因高公子一事錯怪過陸野子,如今為不讓其生厭,便不打算再去追問。

    看著凝神品茶的陸野子,梁仕銘道:“陸道長”

    “讓你莫問!”

    “不不,晚輩是想說,如今你光著腳,不冷嗎?”

    聽梁仕銘如此說道,陸野子瞥了一眼自己的雙腳,繼而輕輕一笑,四平八穩地放下茶碗,光著腳丫小步急走來到床邊穿上靴子,與此同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叩門聲,險些將他驚了個趔趄。

    “開門開門!”陣陣敲擊,雨點般打在門板上。

    梁仕銘急忙穿戴起身開門,門分左右,白天所遇家丁小狗子正站在門外,看到梁仕銘後,滿臉橫氣地吼道:“你們還想睡覺?趕緊出去!”

    “出去?去哪?”梁仕銘不解地問道。

    “去哪我管不著,這裏可是上房!”小狗子陰陽怪氣地道。

    “是啊,正是管家安排我等住在此處。”

    “現在不是了,管家讓你們趕緊騰房,收拾收拾讓給高僧住下。”

    “高僧?什麽高僧?”

    小狗子得意地道:“哼哼,說出來嚇死你!這位高僧祖上三輩屠戶,剃度前可殺了不少畜生,如今莫說除幾個惡鬼,便是殺幾個蹭吃蹭喝的無賴,也不在話下!”

    梁仕銘雖知麵前家丁若有所指,卻也無法辯駁,隻能怯聲問道:“如今天色以晚,我等還能去哪?”

    “愛哪哪!我不管,出去!”小狗子狂喝一聲,不屑地把頭撇向一旁。

    梁仕銘剛要再去乞求,卻見陸野子走了上來,也不與家丁理論,僅是衝梁仕銘一努嘴,道:“走。”繼而便徑直往房外走去。

    梁仕銘不知所以,慌忙跟上問道:“陸道長,這是去哪?”

    “府上來了高僧,咱們去拜會拜會。”陸野子頭也不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