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高僧蓮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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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和尚死的好慘!”

    “聽說是昨夜晚間入府的,叫什麽,冷麵佛。”

    “他怎麽連衣服都沒了,快找東西給他蓋上。”

    “這可如何是好啊!?”

    聽到房外眾人的議論,梁仕銘越發覺得惶恐不已,踉蹌撲到陸野子床前,大喊道:“陸道長大事不好!大和尚死了,大和尚死了!”

    陸野子被嚇得一激靈,猛地從床上竄起來,問道:“怎,怎的!?”

    “昨天那,那,經你指引,去施法降妖的大和尚,他,他死啦!就在院中!”

    “死了?”陸野子滿臉懼色地重複道,片刻,臉色一變轉而嗬斥道,“什麽經我指引?你可不敢亂說!”

    梁仕銘猛咽了口唾沫,狠點了點頭。

    如熱鍋螞蟻一般,陸野子邊穿著衣服邊念叨不好,這時見梁仕銘麵無血色一臉驚慌地看著自己,遂故作鎮靜地安慰道:“莫怕,是禍躲不過!咱們什麽風浪沒經過,先出去看看再說。”說罷陸野子抓起玄化鈴別在腰間,小跑幾步到門前抄起镔鐵棍竄了出去,梁仕銘即也緊隨其後向外跑去。

    此時院內早已圍滿了人,二人見緊挨著人群外圍,管家正在幾個下人的攙扶下頓足捶胸不止。

    為怕露出馬腳,陸野子在提醒了梁仕銘兩句後,便帶著他一同來到管家麵前。

    此時的管家雙眼無神,滿臉的難看,絲毫沒了昨晚趾高氣揚的架勢,而透過一旁人群看去,地上正躺著一具赤條條的胖大屍體,身上蓋著一張泛黃的草席。

    “尊管,這是怎的?”陸野子明知故問道。

    管家這時看到陸野子猶如見到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哭喪道:“仙長啊!昨晚大和尚隨你離開不久,又折回向我要了公子宅的鑰匙,他說是要去降妖除邪,還說是凶險異常不讓我等跟隨。誰知今早發現,他竟赤身死於院中啊!”

    “無量天尊!尊管莫慌,尊管莫慌。”陸野子忙安慰道。

    他原以為大和尚與自己分別後死在的院內,那麽自己定然脫不了幹係,而如今聽管家說道,大和尚在離開後又去找管家拿了鑰匙,如此看來自己的擔待便大大減少,幾近毫無幹係了,想到此處陸野子暗暗長出一口氣,緊繃的心弦即也放鬆下來。

    與此同時,陸野子也不忘給梁仕銘遞了個眼色,此刻梁仕銘也聽出了大概,會心地點了點頭,心緒也不再繁亂不堪了。

    這時管家抹了一把滿是冷汗的額頭,又道:“先是少爺大病不起,如今又攤上了人命,方才老爺問訊又昏死過去這這,唉!地保說話就到,這官司,怕是吃定了!隻是府上邪祟不除終是禍患,不知哪日才是個頭啊”管家滿臉通紅地邊說邊怨,那感覺不像是在祈求誰,更像是在宣泄心中久抑的悲憤。

    梁仕銘站在陸野子身旁聽著管家哭訴,不禁又想起昨夜晚間的大和尚來,想這大和尚雖說麵貌不善,脾性也有些古怪,但如今見他慘死當場,心下還是難過不已。梁仕銘不經意間向地上草席看去,此時一陣風襲來掀起了草席一角,繼而,竟露出了詭異的一幕

    “啊!”看到這一幕,梁仕銘低聲叫道,不禁後退不止。原來,在掀起的草席之下,他看到了大和尚那張令人恐懼的麵孔。俗話說人死如燈滅,而此時大和尚的臉上卻不是莫無表情,反倒是一臉歡喜之色。那喜悅似是由心而發,潺流體魄,但這笑卻是出自一個死人,直看的梁仕銘汗毛倒立。

    陸野子見梁仕銘滿臉難看,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大和尚那詭異的笑臉,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暗自後怕不已,僥幸昨晚去的不是自己。

    片刻過後風勢漸消,席角又隨即蓋了下來。此時就聽得人群外有人來報,說是地保登門,繼而就見幾個衣著光鮮之人走了上來。管家遂撇開下人獨自迎上前去,將幾人讓到一旁,從懷中掏出幾個小布包分發了下去。這幾人爽快收下,答應從中周旋擔待,遂又趾高氣揚地來到人群中,告誡眾人不得擅離,不可妄動死屍,等待衙差到此驗勘現場,幾人又勸慰了管家兩句後便揚長而去。

    地保初來之時,陸野子便預感不妙,趁管家離開之時便退到了人群外,此時聞聽說要通報衙門,擔心平白地惹上官司,便拉上梁仕銘順著牆根偷偷地往外溜去。

    如驚弓之鳥,二人一路從後院逃到前院,慌亂地繞過影背牆,剛要邁過大門門檻,卻在此刻與門外來人撞了個滿懷。

    “你這”陸野子剛想破口大罵,待看到麵前人模樣後急又壓了下去。

    陸野子所撞乃是一個風塵仆仆的小和尚,看年歲二十上下,劍眉細眼,鼻正口方,耳垂厚長,長相極為端正,他身上斜披一件青色僧衣,雄健右臂袒露在外,手上擎著一掛菩提持珠,給人一種與年紀極不相稱的莊嚴法相和威壓氣勢。

    陸野子咽了口唾沫,站好身形禮道:“無量天尊,小師傅有禮了。”

    “阿彌托佛,道長有禮。”小和尚看了看陸野子,道,“小僧見此家宅院似有不祥,因此特來造訪。”

    “噢,那好那好,如此來說貧道就不叨擾了,告辭,告辭。”陸野子說著即要繞開和尚走過去,誰知剛一邁步卻被小和尚一把攥住手臂,死死地扣住腕子。

    陸野子瞬間覺得手腕像是被鐵抓鎖住一般,一陣鑽心疼痛讓他忍不住咧開了蛤蟆嘴。

    “與小僧一道可好?”小和尚麵無表情地問道,這語氣更像是在命令。

    陸野子忍住疼痛,強堆歡顏道:“小師傅啊,貧道還有要事,不便逗留,不便逗留。”說著就要甩開胳膊,誰知幾番較勁小和尚的手指非但紋絲未動,反倒抓得更緊,令陸野子覺得整個手臂將要斷了。

    見陸野子滿麵通紅,青筋暴脹,梁仕銘暗叫不好,慌忙向小和尚一禮,道:“小可梁仕銘,敢問大師,這是為何?”

    小和尚側目看向梁仕銘,微微愣了個神,道:“梁公子不必擔心,小僧有求於這位道長。”轉而又對陸野子比劃了個請,道,“望道長切莫推辭,這邊請。”說罷即強拉著陸野子徑直往院內走去。

    執拗不過,梁仕銘隻得跟著一起折返院中,隻是區別方才離開之時,如今來到院中,卻發現天色暗了下來。抬頭看去,隻見烏雲壓頂,如墨如硯,大有茅山之巔的勢頭,這時梁仕銘不經意間回頭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