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再遇金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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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仕銘滿眼期待地看著陸野子施法破邪,誰料他那隻血手當空劈下之後,下一刻,卻什麽也沒發生。

    正在二人麵麵相覷之時,梁仕銘卻忽然覺得兩旁店鋪正在緩緩往前移走,方才身旁的雜貨鋪,此時已移到自己身前幾丈開外。

    與此同時陸野子也看出了異樣,不經意間低頭看去,不禁驟然大驚!

    原來並非是兩旁店鋪前移,而是腳下街道正帶著他二人緩緩向後“流”去。

    驚愕之餘,二人忙回頭看去:身後一片洞黑,來時之路早已被這無盡黑暗吞噬不見。

    貪婪的黑暗仿佛要吞噬一切,且速度越來越快,片刻的遲疑,陸野子大叫一聲,道:“快跑!”

    隨這一聲喊,二人拚了命地向前飛奔,而此刻腳下街道也飛速起來。

    慌亂逃命之中,梁仕銘發現遠處十字街口依舊這般遠近,而兩旁店鋪卻在身邊重複往返,仿佛跌入了無盡輪回,令人心生絕望。

    “陸道長,這,這是怎麽了?”梁仕銘驚恐地喊道,聲調幾乎沒了人聲。

    陸野子單手拎著镔鐵棍,飛也似地邊跑邊喊道:“這是怎的,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有法器嗎?鐵棍和那銅鈴!”梁仕銘焦急地問道。

    “這”陸野子不自覺一個愣神,緊跟著又快跑起來,情急之下高聲喊道,“實不相瞞,這兩樣法器俱是家師所修,我,我根本驅持不了啊!”

    聽陸野子如此說道,梁仕銘不亞如沉墜冰窟一般,心頭涼了半截。

    “事到如今,當如何是好啊?”梁仕銘絕望地問道。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陸野子忿忿道,“你一讀書人,怎的隻管問我如何是好,羞不羞臊?”

    “我”即便認為陸野子所言沒有絲毫道理,梁仕銘卻也不知如何反駁。

    沒待梁仕銘再說下去,就聽得陸野子“哎呀”一聲。原是他跑得太過急切,慌亂中不小心崴到了傷腳,整個人直直地向前摔去,待聽得“啪”的著地之聲後,整個人便不再動彈。

    梁仕銘大叫不好,忙上前把陸野子攙扶起來,一陣拚命地搖晃,陸野子依舊沉閉雙目沒有反應。危急之間,梁仕銘不經意回頭去看,身後無盡黑暗似饕餮巨口一般正等著他二人,且越來越近!

    不待停留,梁仕銘狠咬牙關,架起陸野子的一隻胳膊,摟著他的身子,使出平生力氣硬拖著他踉蹌向前跑去。

    跑了沒多久,也許是恐慌所致,梁仕銘覺得兩腿顫抖不止,繼而便使不上力氣,而速度也越來越慢。他不敢回頭去看,即便已經感到身後那頭黑暗“惡獸”已然臨近。

    “梁仕銘!”

    正在危難之際,梁仕銘忽然聽到一個愉快且美好的聲音。

    這聲音似涔涔暖流般滋潤心田,又似破曉晨光一般美好無限,令他感到周圍的一切瞬間慢了下來,也靜了下來,隻聽得自己重重的喘息聲而伴隨著呼吸的起伏,禦賜鎮、水街、老人、謝頭以及金嬌,依次在腦中飛速遊離。

    關於禦賜鎮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梁仕銘從未得到證實,似乎他也從未有過思考的時間。這幾日太不平凡,彷若世間所有奇遇全一股腦向自己衝來,以至於“水街奇遇”竟也逾顯得不太出奇了。可即便如此,那段記憶卻一直被梁仕銘深埋心底,也許就隻差一個聲音,便會煥發枝丫。而如今,那個聲音來了,且就在不遠處。

    雖隔著茫茫夜霧,但順聲望去的梁仕銘仍興奮不已。此刻,他心底的禦賜鎮、水街得到了印證,而更為重要的是,如今他十分確定,金嬌不再是虛幻夢境。

    “金嬌?”他狠揉了揉眼睛,試探著向不遠處喊道。

    一陣銀鈴般笑聲後,一個小姑娘由遠及近,來到近前。

    梁仕銘終於看清,那正是

    “金嬌。”他癡癡地道。

    小姑娘正是水鎮中身著紅羅、頭戴鳳冠,不可方物的清奇仙子,金嬌。如今,她身上沒了鳳冠霞帔,隻著一件紅色霓裳,月光之下襯著她白若冰雪的肌膚,一顰一動逾顯得楚楚動人。

    在聽到梁仕銘癡癡的聲音後,金嬌似是掩飾不住心底歡喜,不自覺中緋紅了兩腮,忙又輕掩朱唇,一動不動地盯看著梁仕銘,唯有那濃黑的睫毛隨著心跳微微閃動。

    癡癡中,梁仕銘看著麵前清澈流盼的雙眸,依稀記起禦賜鎮中的過往。

    那時他也曾在雙眸之中看到過分離的憐惜與不舍,本以為今生終不得相見,誰料卻在今日得以如願,百感交集之中,他竟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你還好嗎?”想了半晌,梁仕銘才羞澀地問道。這簡短問候,似是包含了萬語千言,或是一些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許多含義。

    看到梁仕銘的羞澀模樣,金嬌嫣然一笑,道:“是啊。你還好嗎?”

    “我”梁仕銘剛要開口,無意中卻看到了懷中的陸野子,緊又想起當下之危情。如今,腳下街道依舊如洪水般向身後傾瀉而去,但自己的身子卻不再移動了。

    此刻梁仕銘才驚奇地發現,原來不知何時自己和陸野子已被一個大大的氣泡包裹,懸在了距地一尺多的半空中。

    “這?”梁仕銘不解地看向金嬌。

    沒有去看梁仕銘驚異地表情,此時的金嬌似是心有所想,尚在沉目思索,片刻,見她兩腮一紅,輕抬鳳眼問道:“你想過我嗎?”

    “我,我”梁仕銘話到嘴邊,卻不自覺凝住了。

    見梁仕銘口中支吾,金嬌輕輕一笑,但這笑卻僅存刹那,轉而,她向身後的十字街口看了看,道:“那兒有個壞家夥。”

    “啊?壞家夥,哪呢?”梁仕銘伸長了脖子卻什麽也沒看到。

    “已不礙事了。有我在,你不必怕。”金嬌得意地道。

    “什,什麽不礙事了?”梁仕銘逾加的不解,與此同時竟發現兩旁街道已不再移動,而雙腳也踏踏實實地站回到地麵。

    梁仕銘發現一切又恢複了平常,唯有懷中陸野子依舊昏睡不醒,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氣息尚在,驚喜之餘忙又抬頭問道:“這是怎麽”

    就在他抬起頭的那一刻,眼前一幕卻讓他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