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密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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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立儲隻剩下二十多天的時候,柴宗訓的病情,終於得到了有效的控製,一天天的好了起來。

    柴榮得知消息後,龍顏大悅,親自選了一所更大的宅子,充作李中易的郡公府。

    按照朝廷的規製,李中易從縣公升為郡公之後,早就應該換成相應的大宅。隻是,李家的人丁不多,李中易現有的宅院已經足夠容納下全家人,他懶得折騰,所以一直還住在老宅子裏邊。

    這一次,柴榮十分大度的將一位過世國公的府第,賜給了李中易,李中易反而覺得很麻煩。

    儒門最重視的,其實就是一個禮字,國公家的規製,和郡公之家,迥然不同。

    這麽一來,凡是不符合儀製的地方,都必須讓工匠們,一處一處的修改,李中易才敢正式入住。

    好在,柴榮提前想到了前邊,直接安排內侍省的工匠們上門,負責重新裝修和整改的工作。

    李中易得知消息後,不由暗暗感歎於柴榮的體貼,今上親自派人上門進行裝修,將來,即使府裏有違反形製的地方,群臣也不敢說閑話,挑刺。

    自從就任參知政事之後,李中易的公務,比以前繁忙得多。

    每天幾乎都是頂著天上的繁星,李中易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歇息。

    三更天後,要上朝;進入大內深宮,診治了柴玉娘和柴宗訓的病體之後,還要參與文德殿的小範圍議事。

    柴榮交待下來的重大朝政,李中易還得進入政事堂,與相公們一起商議國之大計。

    末了,李中易返回開封府,處理衙裏邊的公務。一天接著一天,可謂是忙得腳不點地,很難有空閑的時間。

    劉忠山的奸案,在有心人的推動之下,也慢慢的飄出開封縣衙,傳到朝廷重臣的耳內。

    一時間,士林一片嘩然,對劉忠山,喊打喊殺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劉遠章起初聽了總帳房的話,倒還沉得住氣,可是,隨著風聲越來越緊,風向越來越不對頭,他實在坐不住了,趕緊去找開平郡王李瓊。

    李家,內書房之中,李瓊見了劉遠章坐立難不安,抓耳撓腮的猴兒樣,心中覺得十分有趣,笑道:“怎麽?這就沉不住氣了?”

    劉遠章幹幹的咽了口唾沫,搓著手,連聲歎息道:“大帥,您是知道的,我隻有這麽一個稍微成點氣的兒子,萬一有個閃失,我們老劉家的門庭,將來靠誰來支撐?”

    李瓊微微一笑,問劉遠章:“你恐怕是擔心,你得來的龐大家產,讓人給吞了吧?”

    劉遠章頗有些尷尬的摸著腦袋,小聲說:“大帥,您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了解我。”

    李瓊撫摸著雪白的胡須,輕聲歎道:“不一樣了呀,自從太祖爺駕崩之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劉遠章聽出李瓊話裏透露出來的蕭索之意,他的心頭不由猛的一驚,急忙問李瓊:“陛下不是一直異常尊敬大帥您麽?”

    李瓊瞥了眼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劉遠章,搖了搖頭,說:“小六子啊,老夫問你,你今日來見我,可曾在門前久待?”

    劉遠章驚訝的搖著頭說:“大帥,您何出此言?末將來您府上,從來都不需要仆人通稟,直接就進了這裏的。”

    李瓊微笑著點頭,反問劉遠章:“小六子啊,今上確實在人前十分尊重老夫,可是,尊重的有點過了頭啊。”

    劉遠章這才恍然大悟,拍著他的大腦袋,歎道:“尊敬,就很難真正的親近。”他如果是個笨蛋,也活不到今天了。

    李瓊點著頭,說:“所以呢,你家大郎的事,即使老夫親自出麵,去求陛下,恐怕也會碰上一鼻子的灰啊。要知道,如今,已是文臣們的天下了。”

    劉遠章一聽見文臣二字,氣就不打一處來,恨聲道:“大帥,老子們出生入死,跟著太祖爺打下來的江山。還沒等喘口氣,過幾天安逸的好日子,現在倒好,耍弄筆杆子的酸丁們,一個二個都爬到咱們的頭上,成了高不可攀的活祖宗,我呸。”

    李瓊既好氣,又好笑的指著劉遠章的鼻尖,輕聲罵道:“想當年,老夫怎麽和你說的?讓你多讀點書,少斂點財,你偏不聽。豈不聞,馬上打天下,下馬治天下麽?”

    自從柴榮登位之後,劉遠章的氣一直不順,他甕聲甕氣的說:“北方尚有虎視眈眈的強敵,南方諸國林立,我就不信,靠那些酸丁,就可以重現大唐的統一盛景?”

    李瓊冷冷的一笑,說:“小六子,你說滴沒錯,國家都還沒統一,朝廷就要自剪羽翼,嘿嘿,將來必出大亂子。”

    “大帥,您的意思是?”劉遠章的精神陡然一振,圓瞪著眼珠子,死死的盯在李瓊的身上。

    “嘿嘿,削弱藩鎮,崇尚文教,本屬應當。但是,外麵尚有萬裏河山,沒有納入到大周的版圖,內有舊將元勳擋道,今上固然雄才大略,隻可惜,有些操之過急。”李瓊撫須微微一笑,“老夫原本以為,趙元朗從此必將一家獨大,嘿嘿,誰曾想,天下掉下來一個李無咎,哈哈,天助我也!”

    “大帥,您何出此言?”劉遠章一頭霧水的望著李瓊,這位他跟隨了幾十年的大帥,有些時候說的話,就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你呀,天生了一副撈錢的金腦子,卻不讀書,不看史,終究隻是個莽夫軍漢。”李瓊感慨的歎息說,“勞心者製人,勞力者製於人,盛人之言,誠不我欺啊。”

    劉遠章平生最喜歡掉書包,他也聽不懂李瓊究竟說的是個啥意思,不過,他卻十分了解李瓊的脾氣,此公甚少虛言。

    尤為重要的是,劉遠章有絕對的信心,彼此有著過命交情的大帥,絕對不可能坑他。

    “大帥,犬子的事兒,該怎麽應對?”劉遠章異常頭疼的說,“李大府,雖是犬子的老上司,可是,這事已經張揚得沸沸揚揚,酸丁們又是得寸進尺。表麵上看,酸丁們的矛頭是對準了我,實際上,還不是衝著大帥您來的?”

    “嘿嘿,法不傳六耳,小六子,你就瞧好吧,老夫料定,令郎最終必是有驚無險。”李瓊把玩著手裏的一雙玉球,嘴角露出神秘的笑容,“小六子啊,你不了解李無咎的脾氣啊,那也是個異常護短之人呢,哈哈……”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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