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張掖立規 煙雨樓現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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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秋天的一天,一個老漢在的帶領下敲開了煙雨樓的大門,向煙雨樓求助,原來老漢姓李,住在郡南,家中有一個老伴和一個女兒,平日靠燒製陶器拿到互市出售維持生計。
一日李老漢在在家一邊燒製陶器,一邊等待老伴和女兒回來吃飯,結果鄰居突然跑過來說:“老李頭,你快去互市上看一眼吧,你老伴被人打傷了,女兒也被帶走了。”
聽聞此言,老李急忙跑到互市上,經過詢問才得知,打傷老伴和搶走女兒的是郡西經營典當鋪的劉掌櫃的兒子,這個劉掌櫃的兒子仗著有幾個錢,加之自己的親叔叔在太守身邊當差,平日不學無術,吃喝嫖賭,周圍人都暗地裏喊他劉癩子。
這天劉癩子帶著家仆在互市上閑逛,看見老李頭的女兒在賣陶器,便上前言語輕薄起來,小李姑娘一看是劉癩子,就趕忙收攤準備回家,誰知劉癩子卻抓著姑娘的手不放,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小娘子,陪小爺回家喝花酒去好不好?隻要你說去,連你帶陶器,小爺一並包了。”說完不住的哈哈大笑,周圍的奴仆也跟著起哄叫好。
李老頭的老伴趕忙拉住劉癩子的手道:“這位爺,使不得,老身的女兒年齡還小,求求你行行好,放過她吧,老身給你磕頭了。”說完便跪下來給劉癩子磕頭,咚咚咚的聲磕的劉癩子一陣心煩,抬腿衝著老太太就是一腳,隨後拖著姑娘一邊走一邊喊道:“小爺就是看上她了,那是她的福分,等著接喜帖吧。”
待劉癩子一行走遠了,老李頭也接到鄰居報信趕到了,看見老伴頭破血流昏迷不醒,老李頭手足無措,圍觀的人有的說去報官,結果有人告訴他劉癩子家裏就有當官的,報官是沒有用的,正巧這時收了攤路過,看見老李頭的情況,對老李頭說:“你先把大娘送到醫館去包紮一下,我帶你找個能說理的地方去。”
說罷找了個推車帶著老李頭夫妻倆就走了,到了煙雨樓敲開了大門,璿璣把他們迎進了大堂,眾人坐下後,老李頭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璿璣,璿璣沉思了一會兒對老李說:“老人家,我們先把你的女兒救出來,剩下的我們慢慢考慮,您看行麽?”
聞言老李頭就要跪下給璿璣磕頭:“姑娘若是能將我女兒救出來,我老李願意做牛做馬報答姑娘的大恩大德。”璿璣連忙扶住老李頭,笑道:“老人家言重了,煙雨樓替郡內所有受到不公的人出頭,何來恩德一說,那這樣,您和這位張先生先在這裏等著,我和我一位朋友去救你女兒,稍安勿躁。”
說罷轉頭向樓上喊了聲:“羅刹,跟我出去一趟,有活了。”隻見一個黑衣女子隨著一聲“來啦”從二樓輕輕一躍,猶如一片羽毛緩緩落到一樓,一見便高呼:“羅女俠,許久不見,您還記得我嗎?上次是您和青璃女俠幫我出麵要回的劍錢啊。”
羅刹轉身衝著點了點頭道:“張先生,許久不見。”接著轉身問道:“這次又是什麽活?”璿璣附在羅刹耳朵邊說了許久,隻聽羅刹不時的嗯嗯嗯的,不一會兒,二人結伴出了煙雨樓,向著郡西典當鋪走去。
到達典當鋪時發現大門緊閉,二人詢問了一下路人得知,今天劉掌櫃的弟弟來府中做客,劉掌櫃午時一過就關門回府了,打聽了一下劉府的位置,二人徑直向劉府趕去,到了劉府大門附近,羅刹對璿璣說:“姐姐你去找輛馬車來,我去後門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從後門溜進去把人救出來,你在門外接應我們。”
說罷二人就分開了,此時,天空剛剛還是晴空萬裏,一下子就變得陰沉沉的,烏雲布滿了整個天空,風也吹起來了,吹著樹葉沙沙作響。不遠處傳來幾聲雷響,仿佛預示著一場大雨將至。羅刹轉到劉府後門,發現後門不知為何沒有鎖,便閃身溜了進去,辨認了一下方向就朝著臥房奔去,來到臥房門口,羅刹左腳輕點廊柱,一個燕子鑽雲翻身上了房頂。
此時天上如潑墨一般,黑色正好給了她最好的掩護,揭開一片瓦,往下望去,隻見屋裏燈火通明,隱約能聽到一個女子的啜泣聲,夾雜著劉癩子猥瑣的笑聲:“小娘子你別難過,本少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待今晚與我叔父飲宴時,我向父親提一提咱們的婚事,到時你跟了我,保你榮華富貴,你爹娘也不用辛苦的買陶器了。來,先讓少爺香一個。”
羅刹聽聞正待下去,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少爺,老爺讓你到前廳去一趟,說是二老爺來了,讓你過去說話。”劉癩子不耐煩的喊道:“我這就去。”說罷又說了一句:“小娘子,你乖乖的在這等著本少爺,本少爺去去就來。”
聽到門被關上的聲音,羅刹一個翻身落了下來,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床邊坐著的女子看見有人進來正要呼喊,羅刹一個閃身到了她的麵前,用手捂著她的嘴道:“別出聲,我是來救你的,你是互市上買陶器的李姑娘麽?”女子驚訝的點點頭,又用手指了指羅刹的手,羅刹鬆開手看著女子道:“你父親托我們救你出去,一會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別說話也別四處亂看,你現在能走麽?”女子點了點頭說:“能,感謝姑娘大恩大德,玉琳給您磕頭了。”說罷就要下跪,羅刹一把扶住她說:“不用,那你準備好了我們這就走。”
說罷拉著李玉琳就往門口走去,剛到門口就聽見劉癩子那猥瑣的聲音:“小娘子,少爺我又回來了。”
羅刹聞言道:“穩住他片刻。”說完一個疾蹬步竄上房梁。
門一開,劉癩子閃身進來,看見站在門口附近的李玉琳,詫異的問道:“小娘子你在門口做什麽?莫不是想逃跑?”
李玉琳莞爾一笑:“劉公子您說到哪裏去了,適才奴家也想通了,既然劉公子看上了奴家,那是奴家的福分,奴家是斷然不會跑的,來,奴家給您倒杯茶。”
劉癩子一聽,不禁喜上心頭,隨著李玉琳往屋裏走去,突然聽到身後啪嗒一聲,剛準備回頭,兩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原來羅刹看見有機會,輕輕落地一指點到劉癩子的啞門穴上,李玉琳看到劉癩子倒地,嚇得花容失色道:“女俠你殺了他了?”羅刹笑了笑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讓他睡一會兒,我們快走。”
說罷拉著李玉琳往後門跑去,到了後門外,看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前,羅刹抱著李玉琳一個箭步躍上馬車,馬車便在一聲‘駕’中溜溜地跑了起來,到了煙雨樓,父女相見不禁喜極而泣,璿璣對李老頭道:“老先生,這幾日您把老伴也接到煙雨樓來,我給你們安排一間客房,吃住你們放心,不用掏錢,這事還沒完,劉家要是發現人跑了,定會去找你們麻煩,你們安心住著,等事情處理完了我再找人送你們回去。”
說罷衝著大堂喊了一聲:“青璃,後邊的事你去處理吧,要是怕麻煩就帶著羅刹,她可是最喜歡打抱不平這種事了。”
不一會兒,一個青衣女子從後院閃身進來,衝著璿璣埋怨道:“這些事平時都是那三個做的,這會兒人呢?”璿璣扶著額頭道:“一個前天到了之後就去敦煌進貨去了,另外兩個還在京師呢。”聞言青璃隻好作罷。
再說劉家這邊,劉癩子轉醒過來發現屋裏空無一人,大叫著跑了出去,來到前廳,看見父親和叔父還在喝茶,衝著他父親吼道:“爹,咱家遭賊了,我早間帶了個小娘子回來,剛才過來給叔父問安,再回去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麽暈倒了,醒來的時候人也不見了。”劉癩子的父親沒說什麽,他叔父劉雄大怒道:“什麽人敢在劉府鬧事,侄兒快與我說說,叔父給你處理此事。”劉癩子聞言便添油加醋,加加減減的將事情道了出來,劉雄聽完,冷聲笑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賤民不給我劉府麵子。走,侄兒,咱們去找那個買陶器的李老頭去。”說完領著劉癩子帶著幾個家仆就奔郡南去了。
與此同時,刺史府內堂,楊恭仁望著麵前的女子,要說此女子楊恭仁還應該感謝她,因為她的煙雨樓,張掖又恢複了繁華,據朝中傳來消息,陛下決定要在張掖舉辦萬國博覽會,這同樣也是對楊恭仁政績的認可。
此女子正是青璃,青璃望著楊恭仁道:“楊大人,青璃自認入住張掖之後,一直安分守己,認真經營,每年該交的稅款一分不少,且從不拖欠,自從煙雨樓開張,張掖郡也漸漸的繁華起來,百姓生活安居樂業,這一切都是楊大人治理有方,青璃不敢邀功,但是小女子今日有一事相求,望大人成全。”
楊恭仁沉吟道:“青璃姑娘有事請講,隻要不違反國法,楊某定當應允。”
青璃望著楊恭仁道:“前幾日小女子去互市交易,偶遇失散多年的表妹一家,本來今天打算接表妹一家人去酒樓慶賀一番,誰知聽聞姑母在互市被劉記典當行的少爺打傷,表妹被人搶走了,小女子思來想去,隻能求助楊大人,望大人替小女子主持公道。”
楊恭仁聽完問道:“劉記典當行?可是劉雄他哥哥的典當行?”青璃道:“正是,望大人做主。”
楊恭仁望著青璃,麵色有些為難的說:“青璃姑娘,要是換做別人,本官還能開口直接要人,但是劉雄,他是京師右仆射楊素楊大人派下來的,莫看他在本官手下任職,很多時候他連本官的麵子都不給,這樣吧,一會本官差人招他回來,與他斡旋一番,盡量說服他讓劉府放人,隻是你姑母這頓打是白挨了,要不本官自己貼補些錢給你姑母作為湯藥費可好。”
青璃聞言對楊矩行了一禮道:“那小女子在此先謝過大人了,小女子先行告退,回去靜候大人佳音。”
說完徑直離開了郡守府,青璃前腳剛走,後腳有下人稟報楊恭仁,說朝廷來人傳旨了,楊恭仁趕忙來到前廳,來人正是宮內的胡公公。
胡公公望了一眼楊恭仁道:“楊大人,怎麽沒見劉雄劉大人,速速將他招來,今天的旨意也與他有關。”
聞言楊恭仁連忙差人上街去找劉雄,好容易找到劉雄,原來他領著劉癩子和一眾家仆來到郡南李老頭家,發現大門緊鎖,四下一打聽才知道,李老頭和老伴住到煙雨樓去了,劉雄正欲去煙雨樓,就被楊恭仁的人找到了,一聽朝廷來傳旨,劉雄趕緊吩咐侄兒先回去,隨後馬不停蹄的趕回刺史府。
胡公公一看劉雄來了,一咳嗓子道:“傳旨。”眾人連忙跪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刺史楊恭仁治理用功,朕甚欣慰,特賞賜錦五十段、駿馬一匹、京師府邸一座,功曹劉雄,調入京師留待後用,即刻啟程不得耽誤,欽此。”
說完笑著對楊、劉二人道:“二位大人接旨謝恩吧,劉功曹,你這就去收拾一番,即刻隨咱家進京。”二人領旨謝恩後,劉雄便告退。當晚,楊恭仁差人去煙雨樓傳信,說劉雄已隨傳旨太監離開張掖,讓青璃便宜行事。
收到信息後,青璃便找來璿璣和羅刹共同商議如何懲治劉府。次日早晨,羅刹和青璃來到互市上,一邊挑選物品,一邊等待劉癩子上鉤,果不其然,劉癩子帶著幾個家仆又來到了互市,遠遠的看見青璃和羅刹,便急忙跑了過來,對著二人道:“二位小娘子,小生這廂有禮了,不知二位要在互市上賣些什麽,小生經常在互市走動,可以指點一二。”
說罷就要伸手去摸青璃的手,隻見青璃一個側身躲開了劉癩子的手,緩緩揭下麵紗說:“我們姐妹二人遭逢劫難,從京師流落至此,身上的盤纏已經用光了,唯有一塊祖傳玉佩,尋摸著來互市賣掉換點錢和糧食,好能繼續趕路,去敦煌投奔遠房親戚。”
劉癩子望著青璃,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眼前的女子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肌膚嬌嫩、神態悠閑、美目流盼、桃腮帶笑、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長發披於背心,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輕輕挽住,一襲白衣,鮮花一映更是粲然生光,隻覺她身後似有煙霞輕攏,當真非塵世中人。
劉癩子在心裏賭咒發誓,這輩子沒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思索片刻道:“姑娘如若要出售家傳玉佩,小生家在本地正是經營典當行的,不如將玉佩典當,日後手頭寬裕再贖回也好。”
青璃看了羅刹一眼道:“妹妹,你覺得這位公子的辦法可好?”隻聽羅刹朱唇輕啟:“一切都由姐姐做主,妹妹我全聽姐姐的。”
青璃聞言對劉癩子道:“那勞煩公子前麵帶路,小女子與妹妹去將玉佩典當了。”劉癩子聞言麵色大喜,隨即領著二女往劉記典當行走去,到了典當行,發現他老爹不在,隻有二掌櫃和一個夥計,劉癩子對著二掌櫃道:“老何,這有個姑娘來當一塊祖傳玉佩,你看著給估估價,我作保,隨時可以贖回。”說完不住的衝著二掌櫃使眼色。
老何一看是東家少爺來了,又看到少爺不住的對自己使眼色,隨即明白了少爺的意思,抬頭對著青璃道:“姑娘能否把玉佩拿出來給我看看,另外,姑娘準備當多少錢?”
青璃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遞給老何,“掌櫃的,這是小女子祖傳的玉佩,小女子思量著能當個六十貫便可。”
老何接過玉佩仔細端詳起來,隻見這抉玉佩隻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溫潤,上有雙龍盤旋爭大日之雕刻,而那枚太陽突出少許,上點紅漆,輕輕的撫摸上去,會發現那太陽竟然不是紅漆點上顏色,而是古玉本身那一處便是紅色,剔透晶瑩,很是漂亮。
隨口問道:“這玉佩是古物吧。”青璃點了點頭:“這是西漢時期的物品,從小女子祖上一直傳到現在,若非不得已,小女子也不願將它拿出來變現。”
老何低聲喚了一句‘少爺’便把劉癩子拉到一邊道:“少爺,她這玉佩是沒問題,而且如果拿到京師去拍賣,大概能換來差不多一萬貫,不過咱們典當行裏統共隻有八十貫,你看怎麽辦?”
劉癩子心急的說道:“我不管,沒有錢找我爹要去,就當給她們六十貫。”正在這時,劉掌櫃進了門,問道:“什麽東西五萬貫,你小子又做什麽幺蛾子?”
劉癩子看見他老爹來了,連忙把老爹拽出去,添油加醋的將事情經過告訴了他爹,劉掌櫃聽完一思索:“告訴老何,當給她們,找人盯著點她們,等她們走了之後,找人上京師仿製一塊一模一樣的,真的就在京師想辦法賣掉。”說罷又返身進屋對二掌櫃道:“老何,開當票給二位姑娘。”
隻聽老何說道:“普通玉佩一枚,色澤一般,品相一般,當錢六十貫。”
隨即夥計將當票開好,票上注明可隨時贖回,贖回時多付利息十貫,如若當票丟失,活當變死當,如若當物丟失,典當行憑當票十倍賠償。青璃拿過當票後,便讓人將錢裝好,雇了個馬車就準備離開,這是劉癩子走到青璃身旁道:“姑娘這就要走麽?我看天色尚早,不如到府上吃頓便飯再走如何?”
青璃衝著劉癩子莞爾一笑:“謝謝劉公子好意,我們姐妹今天暫時住在煙雨樓,明日一早離開時,在去府上道謝。”
隨即和羅刹對著劉癩子做了一福,便坐著馬車回到了煙雨樓,回到煙雨樓之後,羅刹一把揭下麵紗,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說:“這廝真是無恥,他老爹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還要將玉佩掉包,青璃,下一步我們怎麽辦?”
青璃喝了口水道:“今晚你去劉記典當,想辦法把玉佩偷出來,我想他們今夜還來不及將玉佩送走,明天一早,我們去贖回玉佩,看他們怎麽辦。”
當晚羅刹潛入劉記典當將玉佩盜走,第二天一早,二人雇了馬車,用箱子裝了七十貫錢來到劉府,找到劉癩子和劉掌櫃說:“感謝兩位昨日相助,小女子姐妹二人昨夜思量再三,此去敦煌路途遙遠,恐路上遭遇不測,所以我們姐妹二人決定留在張掖不走了,昨天煙雨樓的掌櫃決定收留我們在店內做事,所以這六十貫錢我姐妹二人也用不上了,按照當票規定,我們想將玉佩贖回,多出來的十貫錢我們也帶來了,望劉掌櫃成全。”
劉癩子一聽二人不走了,色上心頭,連忙對自己老爹說:“爹,快給兩位姑娘辦手續。”
劉掌櫃望了一眼自己兒子道:“也成,那二位姑娘先去當鋪等我,老夫隨後就到。”待二人離開後,劉掌櫃拉住自己兒子問道:“你瘋了,這給辦了手續,玉佩還怎麽變成咱家的?”
劉癩子眼珠一轉道:“老爹,你想啊,她倆既然留在張掖了,那日後用偷、搶、騙怎麽不也能弄回來。”劉掌櫃一琢磨道:“也對,那走,咱趕緊給她們辦手續去。”說完領著劉癩子和幾個家仆徑直向典當行走去。
來到典當行門口,發現門口圍了很多人,老何在不停的向青璃和羅刹說著什麽,看到劉掌櫃來了,老何急忙跑到跟前道:“掌櫃的,出大事了,昨天二位姑娘典當的玉佩不見了,您看這可如何是好,按規矩咱們把東西弄丟了,可是要十倍賠償啊,整個典當行也沒有六百貫錢啊。”
聽聞此言,劉掌櫃一陣天旋地轉,急忙揪住老何的衣領吼道:“不可能,昨天是我親手把玉佩放好了,怎麽可能丟了,找,給我仔細找。”說罷衝著劉癩子吼道:“你也給我仔細進去找,快去!”典當行的夥計和隨行的家仆急忙跑進屋裏,一陣雞飛狗跳的翻找,一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出來了,劉掌櫃急忙問道:“找到沒?找到沒?”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見此情景,劉掌櫃頓時氣血上湧,一屁股坐到地上。
劉癩子見到老爹這樣,轉頭對青璃二人道:“是你們,一定是你們偷了玉佩,再轉頭來坑我們劉家,對,一定是這樣的。”
青璃一臉無辜的表情道:“劉公子您這就冤枉我們姐妹了,昨天玉佩是你們放的,我們姐妹拿了錢立刻離開了典當行,你們把玉佩放到哪裏,我們怎麽回知道,再者說,我們姐妹二人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進入你們的典當行偷取玉佩?您如果這樣血口噴人,那我們姐妹二人定要去刺史府找楊大人為我們主持公理。”
此時隱匿在圍觀的人群中,高聲附和著:“劉癩子你家丟了東西就冤枉別人,你看兩位姑娘像是能飛簷走壁的人麽?分明是你家看護不利丟了當物,又不想賠償才借此推脫。你和你爹真是奸商啊。”眾人聽見有人如此說道,紛紛附和道:“是啊,兩位姑娘都這樣了,劉癩子還想抵賴,真是太可惡了。”
突然,人群外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哪位要找本官主持公道啊,本官就在這,上前說來聽聽。”
眾人聞言連忙閃開一條道,隻見此時楊恭仁領著一眾衙役走了過來,看到楊恭仁到來,青璃連忙跑到楊恭仁麵前,將事情經過說給楊恭仁聽,隨後青璃又道:“劉公子如果懷疑是我們姐妹二人偷了玉佩,大可去煙雨樓查看我們的行李,另外這裝錢的箱子也打開搜一搜,免得讓人落下口舌。”說完便低聲啜泣起來。
楊恭仁一聽轉身對身後的衙役道:“去兩個人領著劉公子到煙雨樓查看一下二位姑娘的行李,另外,再把這個箱子打開,讓劉掌櫃仔細檢查一下。”不一會兒,去煙雨樓的人和劉癩子一起回來了,隻見劉癩子一臉失望的模樣,對著他老爹說:“爹,完了,真的沒有,整個煙雨樓都搜了,真的沒有,咱家這次倒黴了。”
劉掌櫃好容易檢查完裝錢的箱子,聽聞兒子一番說辭,頓時腦袋一陣眩暈,又跌坐到地上。
楊恭仁捋了捋胡須道:“劉掌櫃,既然不是二位姑娘偷的,那按照你們之前的規定,需十倍賠償她們。”劉掌櫃一聽頓時大哭起來:“楊大人,您為小人做主啊,小人就是把宅院,典當行全賣了也湊不齊六百貫啊。”
楊恭仁聞言正欲說話,卻聽見身後一人說道:“劉掌櫃,你我皆為商人,在商言商,商人最重要的是誠信,您既然丟了玉佩,那就得講誠信,按照當票約定執行,否則日後在這張掖誰還敢去您的典當行典當?”
楊恭仁轉身一看,原來是煙雨樓的璿璣,隨即點了點頭:“璿璣姑娘言之有理,劉掌櫃,你不會想讓本官徇私枉法包庇你等吧?”
劉掌櫃聽到楊恭仁這麽說,一臉無奈的說道:“也罷,既然是典當行的出了紕漏,老夫也認了,錢,老夫沒有這麽多,隻能把宅子和典當行一並賠給兩位,老何,拿紙筆來,我給二位姑娘寫字據。”
隨即老何將紙筆拿來,劉掌櫃在紙上寫好字據並簽字畫押,隨後劉掌櫃對青璃說:“二位姑娘,容老夫領著小兒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日一早再請二位來接收宅子和鋪子。”然後就領著劉癩子落寞的向劉府走去。
第二日一早青璃來到劉府,隻見劉掌櫃站在劉府門口,門口停著幾輛馱著行李的馬車,看見青璃到來,將房契地契交到青璃手裏說:“姑娘咱們這就兩清了,老夫也準備離開此地,去京師投奔我弟弟劉雄去了,告辭。”說完轉身上了馬車,向著城外駛去。
此時劉記典當行外,又聚集了一堆人,這些人都是喊來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劉記典當行典當過東西還未贖回的。
隻見劉記典當的匾額已經被摘了下來丟在一邊,羅刹站在門口對著眾人道:“各位鄉親父老,小女子知道各位生活不易,若非手頭拮據,任誰也不願走進典當行,從即日起,所有在劉記典當行典當過東西的,一律持當票將東西領走,不用交納一文錢,待所有當物全被領走之後,張掖從此沒有典當行了,大家以後若有急需,可來此處借支,我代表煙雨樓保證,借多少還多少,不會有任何利息,也不用抵押任何物品。”
眾人聞言紛紛手持當票走進典當行,將自己典當的東西贖回,待所有東西都贖走之後,煙雨樓將劉記典當改建成煙雨典當,名為典當實際隻是進行錢款借支,並在門口立了牌子,上書:無抵押借支。一時間煙雨樓被張掖縣的百姓誇成萬家生佛。
而老李頭全家也適時出麵講述了自己的遭遇,這也增加了百姓們對煙雨樓的信任度,漸漸的人們開始不約而同的遵守起那條鐵律,而煙雨樓在張掖百姓心中也成了公平正義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