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西市之行 文成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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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騎著馬向著坊外一路飛奔,不消片刻便跑出了待賢坊,來到了延平門附近,策馬跑到城牆根下,二人勒住韁繩停下來,心有餘悸地望著待賢坊的街口,觀察了許久之後不見有人出來,這才歎了口氣。

    

    由於一路打馬飛奔,史寒霜的俏臉已然一片通紅,好似附了兩片紅霞一般,她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氣喘籲籲地說:“嚇死我了,要是那兩個人喊起來,估計整個待賢坊都會聽見,到時候管事的出來了,咱倆就跑不了了。”

    

    “沒事的,就算是被圍了,我也能掩護你跑出去的。”聽到史寒霜這麽說,楚墨風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現在既然沒被捉住,我們還是先去一趟西市轉轉,小時候沒有機會去,所以一直對東西市十分向往,此番前來算是圓自己一個夢吧。”

    

    聽到楚墨風說如果被圍,讓自己先走而他留下來斷後,史寒霜的雙眼不由的一熱,隨即眼淚如珍珠般灑落下來,哽咽地說到:“傻子,要是真有那麽一天,我不要你給我斷後,你我既然有婚約在身,日後便是夫妻,我怎麽能拋下你一個人獨自遠走呢?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好了啦,人家知道了,不過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類似‘咕’的一聲?”楚墨風見自己媳婦兒哭了起來,趕忙又揉了揉她的頭出言安慰到。

    

    聽到楚墨風說什麽‘咕’的聲音,史寒霜不禁俏臉一紅,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說:“你這人真壞,什麽‘咕’的一聲,是人家餓了好吧,從午時進城到現在已經兩個時辰了,你不餓麽?據說這裏晚上宵禁的,咱們還是趕緊去找客棧投宿,然後填飽肚子再去西市吧。”

    

    聽史寒霜說此時已經到了申時,楚墨風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午時到的明德門,在門口排隊進城就耽誤了大半個時辰,到現在說不餓那是假的。二人商議一番之後趕忙打馬往西市方向跑去。

    

    西市,此時稱為“利人市”,位於皇城西南,朱雀門街之西第三街,據有兩坊之地。二人從崇義坊和懷德坊之間的街道穿過,很快來到了西市附近,此時正值申時二刻,西市之內過往交易之人是絡繹不絕,二人尋了一處客棧準備投宿,卻被告知需要有魚牌才能允許入住,二人無奈隻好離開客棧。

    

    楚墨風思索了許久也沒想起魚牌為何物,在他的記憶中在煙雨樓入住的也沒有要過魚牌,或許是因為煙雨樓背後的實力太強悍,所以每個入住煙雨樓的人都是規規矩矩的。

    

    聽到魚牌二字之後,史寒霜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山上聽青檸師姐提起過此事,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史寒霜的雙眼一亮,隨後將楚墨風拉到一個角落裏低聲說到:“我想起我師姐提起過魚牌的事,這個東西可以做個贗品,一般是看不出來的。”

    

    “贗品?這個咱們上哪裏去做啊?”

    

    “你讓我想想再說。”想起楚墨風還不如自己在西京熟悉,史寒霜絞盡腦汁思索了半天,突然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咱們是不是可以去找今日午時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個人?”

    

    楚墨風聽到史寒霜提起宋鑫,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說:“也罷,畢竟今日受人恩惠,上門道謝也是應該的,此時天色尚早,你我二人置辦些禮物登門答謝也好。”

    

    隨即二人在西市內購買了一些上好的茶葉和絲綢,隨處打聽了一下之後,便騎著馬向位於東市的文成商號走去。

    

    此時文成商號內,宋鑫坐在內室回想起今日遇到的兩個人,總覺得那個姓楚的男子在哪裏見過,大致回憶了一下二人的對話,宋鑫從裏麵捕捉到幾個關鍵的字眼:‘張掖’、‘姓楚’,再比對了一下大業三年臘月二十三見到大小姐的事,宋鑫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心想難道這位就是大小姐暗示的那位小爺?再聯想到當時進煙雨樓時坐在門口吃包子的孩子,宋鑫不由地拍了拍腦袋嘀咕到:“不會這麽巧吧?”

    

    正在思索之際,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隻聽李文(驍騎衛臥底隱刺)在外邊喊到:“宋掌櫃,有飛鴿傳書到,需要您親自查看。”

    

    宋鑫一聽有飛鴿傳書,趕忙起身打開門,隻見李文站在門口,手裏握著一個小紙條,見到宋鑫開門便趕忙將紙條遞到宋鑫手裏,隨後轉身離開了。

    

    宋鑫將門關上之後,展開紙條對著燭光查看起來,隻見紙條上寫著這樣一句話:“若在西京或東都遇一楚姓少年,身旁有一史姓女子隨同,商號盡全力滿足此人需求。”後邊落款是一個‘璿’字。

    

    將紙條對著燭光燒掉之後,宋鑫坐在椅子上沉吟了許久,隨後走出屋子招呼李文前來說:“去街上打聽打聽,今天哪家客棧有一楚姓男子和史姓女子投宿?”

    

    李文一聽宋鑫讓他去打探消息,心中暗自高興,告退之後趕忙向著大門口走去,此時楚墨風和史寒霜已來到文成商號門口,二人下馬將馬匹拴好之後,便準備找人通報一聲,突然發現門口並沒有下人或者夥計,正在躊躇之際,突然看見一個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李文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去,剛走到門口便被一男一女攔住,隻見那個男的說:“這位兄台你好,我想找一下宋鑫宋掌櫃,鄙人姓楚,這是我內人姓史。”

    

    李文一聽二人正是宋鑫交待自己去找的人,大喜之下趕忙說到:“楚兄,我們掌櫃剛才還吩咐我出去找尋一下您二位的落腳之處,真是湊巧您二位就蒞臨我們商號了,快快有請。”說罷領著楚墨風二人向裏麵走去。

    

    宋鑫此刻聽到有客登門,趕忙整理下衣服來到前廳,隻見楚墨風和史寒霜二人站在大堂內,雙手一抱拳大聲說到:“不知賢伉儷大駕光臨,宋某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楚墨風一見宋鑫出來了,趕忙也說到:“宋兄客氣了,小弟攜內人貿然登門,還望宋兄不要責怪小弟唐突就好。”

    

    宋鑫聞言心中想到:您老人家隻要別因為我招呼不周跟大小姐告狀就好。但是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請二人落座,賓主落座之後,宋鑫趕忙吩咐李文上茶,隨後楚墨風將禮物放到桌子上笑了笑說:“初次登門不知宋兄喜好什麽,一點薄禮聊表心意,望宋兄不要嫌棄。”

    

    宋鑫看了一眼桌上的茶葉和絲綢,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長年經商的他早就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任何物品打眼一看就能猜出貴賤,隻見楚墨風帶來的茶葉是龍井的春茶,而絲綢則是蘇州的名貴的八蠶絲。

    

    盡管此時政治中心早已遷到東都,但是單這兩樣物品在此時的西京依舊價格不菲。大概估算了一下價格,宋鑫不禁在心裏暗自腹誹到:這位小爺還真是出手闊綽。

    

    隨即宋鑫趕忙笑到:“楚兄哪裏的話,兄弟我怎麽會嫌棄呢。”此時李文已經把茶水端了上來,宋鑫端起茶杯對楚墨風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喝了一口茶說:“不知楚兄此次造訪是遇到什麽事需要宋某幫忙的麽。”

    

    楚墨風望了一眼史寒霜,得到後者示意之後,楚墨風緩緩地說到:“宋兄有所不知,小弟長年居住在張掖,此番與內人前來西京,不知西京這邊投宿需要魚牌,想詢問一下宋兄如何能辦理魚牌?”

    

    宋鑫聽聞楚墨風的來意之後,鬆了一口氣說:“魚牌一般是由本地官府辦理,不知楚兄可曾帶著張掖縣下發的文牒之類的東西?”

    

    思索了許久之後,楚墨風搖了搖頭說:“實在抱歉,小弟出門走的急,什麽文牒也沒有帶,而且內人一直在山上居住,初次下山這些東西都未曾準備。”

    

    宋鑫聞言不禁頭疼起來,由於這幾年盜匪橫生,各地官府對非本地戶籍人員盤查格外嚴格,故而對於魚牌的發放也相對嚴謹。但是作為西京乃至大隋第一商號,文成商號在這件事上還是可以處理好的,隻不過後期少不了被官府盤剝一下。

    

    想起大小姐的指示,宋鑫咬了咬牙說:“楚兄若是信得過宋某,請您二位在此稍事休息,兄弟我去給您二位處理此事。”

    

    楚墨風聽宋鑫這麽一說,趕忙站起來對著宋鑫做了一揖說:“那小弟全仰仗宋兄斡旋,無論結果如何小弟都感激不盡。”

    

    隨後宋鑫道了一聲“告辭”,急匆匆地轉身出了屋子。此時史寒霜才對著楚墨風低聲說到:“你看,我就說人家文成商號有辦法吧,等人家回來咱們得好好謝謝人家,你說要不要置備一桌酒席犒勞一下人家呢?”

    

    “也好,等咱們在客棧安頓好了,再提這事吧。”

    

    二人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宋鑫便返回了文成商號,一見宋鑫進屋,楚墨風二人趕忙站了起來。

    

    宋鑫笑著對楚墨風說:“楚兄,這是賢伉儷的魚牌,請收好,這魚牌是我以文成商號的名義辦的,以後賢伉儷拿著這個魚牌可以自由來往大隋境內各個郡縣,不會有任何問題。”

    

    楚墨風聞言趕忙接過魚牌,對著宋鑫行了個大禮說:“小弟感謝宋兄鼎力相助,待小弟安頓好之後,希望能有機會與宋兄把酒言歡。”

    

    宋鑫聞言錯愕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楚兄實在是太客氣了,成,屆時宋某一定與楚兄不醉不歸。”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楚墨風望了望外邊的天色,起身對宋鑫說:“宋兄,小弟和內人先行告辭,屆時萬望宋兄賞臉。”

    

    宋鑫也趕忙站了起來,對著楚墨風一抱拳說:“好,那咱們不見不散。請。”

    

    楚墨風二人對著宋鑫道了聲“告辭”之後,轉身離開了文成商號,騎上馬向著西市走去。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宋鑫不免鬆了一口氣,隨後轉身回到內室,寫了一張小字條卷成卷來到了院內,將紙條放到一隻鴿子腿上的小竹管內,隨即將鴿子往空中使勁一拋,信鴿在天空中撲扇了幾下翅膀將身形穩住,隨後像是受到指示一般振翅向著西邊飛去。

    

    而此時文成商號後院,一個黑色的身影也將一隻信鴿拋到了空中,這隻信鴿在空中穩住身形之後,急速向著東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