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前往東都 再見梓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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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杜陵縣大約半日便又來到了延平門,二人掏出魚牌接受了檢查之後,順利地進入了城內,兜兜轉轉地來到了西市的文成商號附近,楚墨風和史寒霜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將自己喬裝打扮一番。
楚墨風找了一塊布將自己半邊臉頰包了起來,而史寒霜則是買了些胭脂水粉,將自己的嘴畫成了血盆大口,又將臉上胡亂塗了些腮紅,扮成一個醜婦模樣,二人將兵器全都收了起來,牽著馬來到了文成商號門口。
此時宋鑫正好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兩個奇醜無比的人向著商號走來,不禁皺了皺眉,正準備招呼夥計將二人趕走,隻聽對麵的那個男子說到:“宋兄,何時啟程去東都?”
宋鑫一見此人如此一問,定住神仔細看看了麵前的人,隨後恍然大悟到:“客官,您先去找個客棧安頓一下,明日辰初時分您在來小店,咱們啟程去東都可否?”
聽到宋鑫如此一說,楚墨風隨即明白了宋鑫的意思,對著他一抱拳說:“明日辰初,不見不散。”隨後轉身拉著史寒霜往客棧走去。
來到客棧登記好之後,二人進了客房,打了一盆清水將裝扮祛除,招呼店裏的夥計準備了點飯菜,二人便坐下來開始商議明日之事。
“明日我們還是打扮一番再去文成商號,隨後在洛陽處理完事情,看看能不能走水路回張掖。”隨後楚墨風又搖了搖頭說:“不行不行,水路人多的話就得用大船,往西去路上很多流域大船過不去,再者說兩位母親大人年事已高,不適合坐小船,算了,這事容我路上考慮考慮再說吧。”
史寒霜心疼地看著楚墨風,走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說:“墨風,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麽累,你這樣我看著好心疼的。”
楚墨風把史寒霜攬到懷裏說:“我們還有一個遠大的目標,就是為父輩們平反,唯一的途徑就是尋一個有德之人推翻現今的統治,你我既為夫妻,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瞞你,我已經陸陸續續招攬了幾個人,等此次回張掖之後,需要你來領導她們,而我則會去尋找所謂的那個明君。”
史寒霜笑著說:“你讓我去指揮一幫大男人,我哪裏能指揮的動?”
“全是女的,目前隻有三個人,隨後回張掖的路上我再仔細說給你聽。”
“女的?你從哪裏搜羅來的?和她們什麽關係?”史寒霜一聽是女的,不由地吃起醋來,“我說你怎麽這些年給我寫信那麽少,原來身邊一群鶯鶯燕燕的樂不思蜀了吧。”
楚墨風一聽心想:壞了,家裏葡萄架倒了,這時不扶就再也扶不起來了。念及於此楚墨風趕忙一本正經地對史寒霜說:“天地明鑒,我以家父的名義起誓,我與她們真的沒有任何不堪的關係,隻是幾個家破人亡的窮苦孩子,霜兒你多想了。我若說謊,讓我不得好”
一聽楚墨風要說出那個‘死’字,而且以他父親的名義起誓,史寒霜就知道他沒有說謊,趕忙用手捂住他的嘴說:“好啦,人家知道你楚大俠是正人君子啦。不過你得告訴我這次去洛陽你究竟是要做什麽?莫不是要去接你曾經在信中提到的那個梓瑤妹妹?”
楚墨風點了點頭,將懷裏的史寒霜摟緊了一些說:“霜兒,梓瑤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父母、爺爺都沒了,當初他爺爺臨死前在床前托付我照顧她,我答應了,希望你日後能和她愉快地相處下去,行麽?”
“墨風,既然決定嫁給你,那我會尊重你的意願,隻希望你日後不要厚此薄彼就好。”聽完楚墨風的話,史寒霜將頭靠在了楚墨風的胸口。
二人正在你儂我儂之際,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史寒霜趕緊掙脫楚墨風的懷抱,整了整衣服說:“進來吧。”
隻見店裏的夥計將飯菜端了進來,二人看著夥計將飯菜擺好之後,拿了些錢打賞給夥計,隨後開始吃了起來,一頓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楚墨風招呼夥計將碗筷撤走之後,囑咐史寒霜早些休息,隨後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
第二日卯末辰初時分,二人又喬裝打扮一番來到了文成商號,隻見商號門口排了一長串車隊,遠遠地看見宋鑫在門口指揮著夥計將一件件的貨物搬上馬車,宋鑫一見二人來到,對著二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鑽進中間一輛馬車中,隨後過了不長時間,隻聽頭前馬車的車把式喊了聲‘啟程’,馬車便緩緩地向前走去。
楚墨風和史寒霜坐在馬車裏,一路晃晃悠悠地向前走去,不消半日便到了東都洛陽,車隊從洛陽西市附近的厚載門進入,一路晃晃悠悠地又向著嘉善坊附近的南市走去,此時負責駕駛楚墨風和史寒霜乘坐的這輛馬車的車把式突然開口說到:“二位如果想去什麽地方,大可以在沿途下車,我們文成商號洛陽總店就在南市裏,宋掌櫃交待過,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去南市文成商號尋求幫助。”
“宋掌櫃高義,那我二人暫且別過,舟車一路勞煩你了,這點錢拿著喝個茶吧。”車把式話音剛落,就感覺眼前閃過兩個身影,隨即趕到懷中一沉,掏出一看是兩吊錢,對著身影消失的方向說了句‘謝謝’,車把式一揚鞭子,趕著馬車繼續隨車隊向前走去。
楚墨風和史寒霜閃身下了馬車,嘈雜的車輪聲和飛揚的塵土掩蓋了二人的身形,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之後,二人將偽裝盡數去除,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周圍並沒有任何可以提供信息的東西,隨後楚墨風拉著史寒霜走到街上,找了一個路人問了問,才知道此處是寬正坊,而巢元方巢大家的太醫署在尚善坊,順著路人的指示,二人一路閑逛著向北麵的尚善坊走去。
太醫署為古代醫療和醫學教育機構,始建於南北朝時期,隋朝開始日趨完善,而此時坐鎮太醫署的正是主持編纂的中國第一部病因征候學專著《諸病源候論》的巢元方。
來到太醫署門口,隻見裏麵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二人走上前去,門口的守衛將二人攔住問到:“你們是要前來問診的麽?”
楚墨風和史寒霜搖了搖頭,守衛見二人不是前來問診的,心中不免有些不悅,隨後厲聲問道:“既然不是問診,那你們是那些反賊的奸細吧,不然在太醫署門口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楚墨風一見守衛發火,趕忙上前一步從兜裏掏出一吊錢塞到守衛的手裏,低聲說到:“官大哥,我們二人是從大興城來的,到太醫署來找人的。”
守衛一見有錢,瞬間變了態度說到:“找人你就早說啊,找誰啊?這裏麵除了大夫就是學習醫術的學生,你把名字說出來,我給你看看有沒有。”
“官大哥,我們要找的人叫做莫梓瑤,大約是大業八年到這裏跟巢大家學藝的。”
“莫梓瑤”守衛聽了這個名字之後沉吟了片刻說:“你讓我想想啊,莫梓瑤,我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這時另一個守衛對他說到:“你傻啦,小莫大夫啊,你忘啦,就是那個給你送過膏藥,還給咱們這些守衛送過消火茶的小莫大夫啊。”
一聽同伴提醒,這名守衛一下子叫了起來:“哦小莫大夫,對對,前些年我一到陰天下雨就腰疼,還是小莫大夫給了我幾貼膏藥治好了的,你們找她呀,快進去吧,進門右轉一直走,最裏麵那間診室就是小莫大夫的,快去吧。”
二人趕忙謝過兩個守衛,按照守衛的指示,一路前行來到了莫梓瑤的診室前,楚墨風上前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一個久違的聲音:“誰啊?問診請在門外稍等片刻,我這裏有女子,請一會兒再進來。”
聽到屋內之人說話,楚墨風心中不禁欣喜萬分,這麽多年,終於再次聽到那個清脆的聲音了。此時史寒霜望著楚墨風臉上流露出的表情,呐呐地說到:“梓瑤妹妹年紀輕輕就已經能坐診看病,看來這些年在這裏也是很努力啊。”
聽到史寒霜話語裏帶了一絲絲酸味,楚墨風一把摟住她說:“我說娘子,你有沒有聞到空氣中有什麽味道啊?”
“什麽味道?你不會是鼻子失靈了吧,除了中藥味就是中藥味,還有什麽味道?”史寒霜一時沒反應過來楚墨風在打趣自己,便隨口接了話。
“除了中藥味還有酸味啊。”
聽到楚墨風如此一說,史寒霜才反應過來又被他打趣了,隨後佯怒到:“你個登徒子,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麽好。我不是那種吃酸撚醋之人,你放心就是了。”
正在說話間,診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裏麵走出一個女子,一邊走還一邊對屋裏人說:“那謝謝莫大夫了,我先回去了,告辭。”
“好的,您慢走,外邊問診的可以進來了。”此時屋裏那個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楚墨風拉著史寒霜一步踏進了診室裏。
一進診室發現一個女子背對著自己似乎在架子上翻找什麽,一邊翻還一邊問到:“你覺得哪裏不舒服?先坐下來稍等片刻,隨後我給你號一號脈。”
等了許久也不見進來的人答話,莫梓瑤又再次問到:“您先說一說哪裏不舒服?”
“我那裏也沒病,就是想你了。”
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莫梓瑤猛然一怔,手中握著的紙瞬間從手中滑落,眼淚頃刻間湧出,心中不停地默念著:“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聽錯了。”
此時那個聲音再度發出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轉過頭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聽聞此人如此一說,莫梓瑤猛然轉過身來,抬眼一看,眼前之人不是那個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還是誰。
莫梓瑤回想起種種過往,情緒瞬間控製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此人麵前,一下子撲到他懷裏,放聲大哭起來:“你終於舍得來找我了,我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楚墨風抱著莫梓瑤,一邊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一邊笑了笑說:“我怎們可能把你們兩個忘了,你沒見我這不是把霜兒接下山就來接你了麽。”
一聽似乎進來的是兩個人,莫梓瑤掙脫了楚墨風的懷抱,抹了抹眼淚看著旁邊的女子笑到:“這位一定就是霜兒姐姐吧,剛才情緒太激動,讓姐姐見笑了。”
史寒霜趕忙走上前去握住莫梓瑤的手,對著她笑了笑說:“妹妹說的哪裏話,當初他去山上接我的時候,我見到他的狀態還不如妹妹你呢。”
二人隨即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倒是把楚墨風晾在了一邊,楚墨風見狀無聊地走出診室,在院子裏四處觀望起來。
此時從遠處走來一白衣男子,徑直來到莫梓瑤診室前,高聲對著屋內喊到:“莫師妹,隨風請你出來一敘可否。”
楚墨風站在一邊望著這個白衣男子,隻見此人一身白衣,俊俏的臉上透著一種異樣的白色,似乎是擦了粉,手中握著一個紅色的盒子,盒子上還繡著些金線,楚墨風記得這種盒子在大興城也見過,價格不菲,想必裏麵裝的東西也一定是名貴之物。
男子話音剛落莫梓瑤便開門走了出來,怒氣衝衝對著白衣男子說到:“柳師兄,我這裏今日有朋友造訪,你有什麽事就趕緊說。”
白衣男子一見莫梓瑤走了出來,趕忙上前幾步說:“莫師妹,今日我從街上看到一副上號的琉璃金耳墜,便想著買來送你,希望你能笑納。”
“柳師兄,你的禮物我不能收的,而且你我非親非故,我怎能隨意收取你的東西呢?”一聽這個柳隨風又送自己禮物,一種厭煩的神色在莫梓瑤臉上一閃而逝。
此時楚墨風站在一旁,心想:你小子當著我的麵泡我沒過門的媳婦兒,你是當我不存在還是怎麽的?正待上前說話,隻聽柳隨風又說到:“師妹此言差矣,你我大業八年同一時間入門跟隨師父學醫,四年時間我一直很仰慕師妹,況且我對師妹也是傾心許久,難道師妹就看不出我的心意麽?”
“柳師兄,實話跟你說吧,梓瑤早已有心上人了,而且梓瑤在來洛陽學醫之前就經爺爺同意與他定了終身,萬望柳師兄不要再對梓瑤心存幻想了。”
“誰,你與誰定了終身了,我不信,師妹你肯定是為了敷衍我才這麽說的。”聽到莫梓瑤這麽說,柳隨風踉蹌了幾步,抱頭大喊到:“那你一定是被此人騙了,什麽樣的人才能配上師妹你?”
“我,我就是與她定了終身的人,今日我到此地就是為了接她回去成親的,這位隨風兄,你請回吧。”楚墨風一見自己再不出場媳婦就沒了,趕忙上前一步攔在莫梓瑤和柳隨風之間。
柳隨風望著楚墨風厭惡地說到:“哪裏來的粗鄙之人,如此不懂禮數,真不知道莫師妹是如何看上你的?”隨後高聲對莫梓瑤說:“師妹,你如此高潔之人,怎麽能配這等粗鄙之人呢?一定是他對你強了是嗎?那我現在就叫人趕他走。”
楚墨風一聽順勢將背後的焚天抽了出來,對著柳隨風說:“死在我這把兵器之下的大盜、山賊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了,突厥狼崽子我也殺過一些,你要是不想死就趕緊走開。”
柳隨風見楚墨風掏出了兵器,一邊哆嗦一邊給自己暗自打氣,強裝出一副強硬的氣勢說到:“你不用嚇唬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看你年紀也就和莫師妹相仿,誰相信你說的話?”
望著麵前強裝鎮定的柳隨風,楚墨風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將腰間的夜叉麵具取下,緩緩地戴好之後,對著柳隨風說:“每當我戴上這個麵具,掌中兵器必然飲血,彼岸花你聽說過麽?我就是彼岸花的領頭人夜叉,我們以前殺的都是無惡不作之人,今日一見你也是如此,對一個女子苦苦糾纏,我想如果我們不在這,或許你會對她做出一些不好的舉動吧。”
柳隨風一聽楚墨風提到‘彼岸花’、‘夜叉’之類的詞,不由地愣了一下,思索了許久對楚墨風說:“西平郡紅衣少女殺人惡魔是你們除掉的?”
楚墨風點了點頭並未作答,見到楚墨風點頭,柳隨風瞬間跪倒在地對著楚墨風倒頭就拜,一邊拜嘴裏一邊還喊著:“恩人,剛才多有得罪,請恩人恕罪。”
見到柳隨風突然轉了畫風,一時間在場之人無不驚詫萬分,楚墨風摘下麵具將焚天往後背一放,麵帶疑惑對著柳隨風說:“你且先起來,為何稱呼我為恩人?”
柳隨風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楚墨風說:“恩人可曾記得西平張府?那是在下姑母家,表妹當年被紅衣殺人惡魔害了之後,是恩人抓住了凶手替表妹報了仇,之後姑母將此事告訴了我母親,聽說西平現在家家都給你們彼岸花供了長生牌位,母親大人寫信告訴了我這件事,因為表妹離去我很傷感,所以也在心裏暗自記住了彼岸花,請恩人再受在下一拜。”
說話間柳隨風又對著楚墨風拜了下去,隨後他起身對著莫梓瑤喊到:“莫師妹,沒曾想你的夫君是一位頂天立地懲惡揚善的大英雄,隨風祝你們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隨後將手中的盒子放到楚墨風手裏說:“恩人,這幅耳環就當做在下給你們的新婚賀禮,萬望恩人收下,告辭了。”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此時史寒霜和莫梓瑤站在門前望著楚墨風,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暖意,隨後三人回到診室,楚墨風對莫梓瑤說:“梓瑤,此次我是按照約定接你回張掖完婚的,希望你能跟我還有寒霜一起回去,好麽?”
莫梓瑤用力的點了點頭,對二人說到:“今夜你們先在客棧留宿一宿,明日一早我會跟師傅辭行的。”
二人點頭稱是,隨後暫時辭別莫梓瑤,出了太醫署,向著南市的客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