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宴非鴻門 勝似鴻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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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此人從內室走出,楚墨風知道此人便是李世民的父親,現任山西河東慰撫大使,即將升任太原留守、晉陽宮監的李淵,趕忙領著莫梓瑤上前行了一個大禮說到:“李大人言重了,小子墨風不過一屆江湖遊俠兒,而內子梓瑤也隻是學過幾天歧黃之術,何以稱得上豪傑和神醫之名,若是傳了出去還不叫天下人笑話。”
“嗯,這年頭懂得謙虛的年輕人不多了,小子,今日既然是家宴,那咱們就不要大人小人的了,老夫托大叫你一聲賢侄可好。”李世民仔細打量了麵前的兩個年輕人一番,見二人禮儀舉止得體,心中甚是喜歡,捋著胡須笑了起來。
“那小侄就高攀了,見過李伯父。”聽到李淵一句話就要把關係拉近,楚墨風也趕忙來了個順杆爬,心想這關係拉近了,說起話來更得謹慎一些了,隨即笑著說到:“伯父,其實小侄此番攜內子前來,主要是因為先前聽世民兄提起您近日身體略感不適,故而特意帶內子前來為伯父做一番診治。”
“這”李淵疑惑地望著李世民夫婦二人,長孫氏見狀趕忙起身說到:“父親大人您有所不知,梓瑤妹妹師從洛陽巢元方大家,前些日子我與二郎去楚大哥家拜訪,與梓瑤妹妹詳談之下才發現,她不僅醫術高明,而且對一些疑難雜症也有很多獨到的見解,所以兒媳才鬥膽請梓瑤妹妹上門為父親大人診治。”
“那好吧,那就有勞侄媳婦了。”聽了長孫氏的話,李淵心中不再有疑慮,隨即伸出手腕示意莫梓瑤給自己號脈。
莫梓瑤上前將手搭在李淵的手腕上,雙眼微合感受著指尖傳來的脈動,心中思索了片刻便有了答案,隨後開口問到:“伯父大人,近些日子您是否感覺每日起床頭昏腦漲,食欲不振,口舌幹燥,偶爾還會有一些心煩意亂?”
“嗯,不錯,這你是如何知道的?”李淵一聽麵前這個嬌弱的女子竟然將自己最近的情況說的絲毫不差,再度望向她的眼神中不禁有了一絲絲佩服的神情。
“這是您的脈象告訴我的,這樣吧,等我給開一個健脾養胃、理氣補血的方子,再配上我特製的安神香,保證不出十日就能藥到病除。”莫梓瑤對著李淵笑了笑,隨後又說到:“伯父大人,您喝藥期間就不要熬夜了啊。”
“你這丫頭,我熬夜你又是怎麽知道的?”聽到莫梓瑤把自己唯一一個不好的習慣說了出來,李淵不禁大為疑惑,要說之前說的都是靠號脈得知的,可是此時莫梓瑤並沒有給自己號脈,那自己喜歡熬夜的事情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莫梓瑤笑著對李淵說:“此時方才午時一刻,您眼中依舊帶有血絲,而且從您一出來就不住地打哈欠,所以說您肯定是經常熬夜的啦。”
李淵一聽恍然大悟,心想這丫頭一手望聞問切果然高明,心中不免大喜,隨即張口說到:“世民啊,將我書房內那本古方典籍取來,送給我這個侄媳婦當見麵禮。”
李世民聞言趕忙起身去李淵的書房將那本古方典籍去了出來交到莫梓瑤手中,隻聽李淵說到:“丫頭啊,這本古方典籍是以前一位老友送給我的,奈何我李家沒有一人行醫,今天既然遇到你就是緣分,這本書你交到你的手裏,才能發揮它的用處。”
莫梓瑤見狀回頭望了楚墨風一眼,收到楚墨風的示意之後,趕忙對著李淵行了一個大禮說到:“那侄媳婦就謝過伯父大人了。”
此時下人前來稟報,說是宴席已經擺好了,李淵起身對著楚墨風等人說:“既然酒菜已經備好,那咱們就到花廳邊吃邊聊。”
楚墨風趕忙對著李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拉著莫梓瑤跟在李淵等人身後向著花廳走去。
來到花廳賓主落座之後,早有下人將眾人的酒杯斟滿,李淵舉起酒杯開口說到:“今日墨風賢侄能攜侄媳婦前來,老夫甚是高興,來,咱們共同滿飲此杯。”
眾人見狀趕忙隨著李淵一起喝了第一杯酒,一口烈酒下肚,一陣火辣的感覺順著喉嚨竄到胃裏,楚墨風趕忙夾了幾口菜填了進去,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李淵見狀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賢侄,你給我的那個張掖醉我是不會拿出來的,這是今年第一爐的汾酒,這個就隻有這裏才有,怎麽樣,喝得還習慣吧?”
“讓伯父見笑了,小侄平時也不怎麽喝烈酒,所以一時間有些不適應。”楚墨風擺了擺手,強行忍住了喉嚨裏那股火辣的感覺,趕忙喝了口茶順了順。
隨著第二杯、第三杯接連下肚,楚墨風漸漸地適應了汾酒的感覺,李淵見他已經全然不像剛才那般狼狽,心裏不禁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到:“賢侄如今在做什麽行當嗎?”
“回伯父的話,小侄如今依舊閑散在家,偶爾會出去做點事情。”楚墨風一聽李淵如此一問,心中念叨著那話來了,趕忙接茬回答到。
“男子漢大丈夫應該闖一番大事業出來,怎能整日閑散在家呢?那令尊和令堂如今安好?”李淵舉起酒杯示意楚墨風繼續喝酒,隨後又說到:“如果你願意進入軍中,那老夫就給你安排個機會來軍中曆練幾年,憑你一身武藝和才智,用不了幾年就能坐到當年史萬歲那個位置,你意下如何?”
“回伯父的話,家父早些年因病亡故了,隻留下母親大人在老家居住。”一聽李淵問起自己父母,便含糊地應付了一下。
突然聽李淵提到了自己的老丈人史萬歲,心中一個咯噔,心想莫不是他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曆,念及於此趕忙起身將酒壺拿起,恭敬的給李淵倒了一杯酒說:“承蒙伯父大人抬愛,小侄自問一向懶散慣了,此事待小侄征求一下母親大人的意見之後方能回稟您。”
“也罷,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強求你,如果你想好了記得來府上找我,不過切記朝廷隻征收男兵,可沒有女子從軍一說,你那一個小隊的丫頭們,屆時可不要埋怨老夫啊。”李淵見楚墨風並未鬆口,隻好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彼岸花上去了。
由於李世民早就收到消息,楚墨風的彼岸花小隊一直以來行事都以保家衛國為出發點,故而父子二人都起了愛才之心,想著趁這次酒宴的機會,看看能不能將這群人收為己用。
奈何楚墨風也是一個說話滴水不漏的主,不禁讓李世民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讓伯父大人見笑了,既然您都知道了,那麽小侄也不再隱瞞了,確實是小侄手下有一支小隊,做的就是懲奸除惡的行當,所以小侄時常會閑散在家,隻不過現在這支小隊已經歸內子史寒霜指揮了,所以有些事情小侄也是插不上手的。”楚墨風一聽李淵提起了彼岸花,知道肯定是李世民夫婦透漏額消息,心想這事也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索性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李淵聞言點了點頭說到:“嗯,年輕人能夠時刻以懲惡揚善為己任,實屬不易,現在咱們和突厥關係頗為緊張,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一場大戰,有時候一隊人的力量始終不如一群人的力量大啊,賢侄你說呢?”
“有時候一隊人用對了方向,產生的效果要比一支軍隊還要強的。這就要看指揮人是誰了。”楚墨風搖了搖頭,並不是很讚同李淵的觀點。
坐在一旁的李世民聽到楚墨風的話,雙眼一亮,似乎是得到了一些啟發,隨後點了點頭對李淵說:“父親大人,兒子也讚同楚兄弟的觀點,有時候一些兩軍對壘之外的事情,用一個小隊的人去做,效果真是會好很多的,這種事情也是有先例的。”
李淵望了李世民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隻聽李世民又說到:“不知父親大人是否還記的高太常和東路軍?”
“高熲,東路軍?”李淵在嘴裏細細地回味這兩個詞,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一拍腦門說到:“我想起來了,當年高大人的東路軍裏,就有這麽一個小隊,暗殺、刺探、設伏、斬首,這一係列的事都是這些人去處理的,所以說當年東路軍能大勝突厥人,這些人是功不可沒,隻不過當年高大人被冤殺之後,這群人也沒了蹤跡。”
聽到李淵提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師傅們,楚墨風端起酒杯慢慢地抿著酒,借此來壓抑心中起伏不定的心情,不知道李淵此時提起父親大人意欲何為?難道是這些事情他們也知道了?
思索了片刻之後,楚墨風決定試探一下這父子二人,“伯父大人,世民兄,你們方才提及的東路軍和高大人是怎麽回事啊?”
“賢侄,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高大人是已故太常高熲大人,東路軍則是他當年領導的一隻軍隊,世民對這段往事很有研究,等抽時間讓他講給你聽吧。”李淵笑了笑,用力地拍了拍楚墨風的肩膀說到:“這件事也提醒了我,好吧,老夫不勉強你,如果你真心不願意進入軍隊,那平日就和世民多走動走動。”
楚墨風點了點頭便不再言語,隨後賓主一番觥籌交錯,席間也不再提及方才的話題,隻是偶爾閑敘了一些家常,這頓飯直到午末未出時分才結束,辭別了李淵一家人之後,楚墨風拉著莫梓瑤,帶著沐沐和昭昭急忙返回到自家府邸。
望著楚墨風主仆四人遠去的背影,李淵捋了捋胡須說到:“此子是個值得交往的人,但是你記住,不到關鍵時刻,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過早地向他透露,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知道了父親大人,那咱們也回去吧。”李世民聞言趕忙點頭稱是,隨後跟在李淵的身後向著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