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優柔寡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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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青從床上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回到了地宗,天也黑了。
    他隻記得當時出手擋下了丁春秋的攻擊,之後好像還波及了整座雷台禁穀……
    木青緩緩坐起身,檢查著身體,他的後背敷上了藥膏,正散發著一絲絲清涼,但一動便傳來劇痛,傷得最重。
    屋外的丁真儀聽到動靜,走進房間,見木青已經醒來,眉目一喜,快步走到床前。
    木青見她手上還拿著藥膏,側過身坐在床上,問道“我們是怎麽回來的?”
    丁真儀低垂著眉眼,一邊給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塗抹著藥膏,一邊回答道“靈兒趕來得很及時,丁春秋那一擊帶著殺意,你和他的交手波及了雷台,引發了更恐怖的爆炸。”
    “我們離開時,整座禁穀都被雷霆吞噬……”
    木青目光微動,不用他再問,丁真儀主動把他昏迷後發生的事都講給了他聽。
    他足足昏迷了六個時辰,當時在雷獄中的四人,除了他外,便是丁采薇傷得最重,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至於天宗的情況更是混亂,有些長老產生動搖,想要跑來地宗,也有些長老直接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而作為始作俑者的袁蘊和以及丁春秋,卻始終沒有露麵,也沒有再流露出半點消息,似乎徹底消失了。
    木青突然起身,後背不僅痛,血肉開始再生,還奇癢無比,但現在不是關心這些小事的時候,他皺著眉說道“丁春秋一定沒死,我們很可能阻止了他的計劃,更要小心他的報複。”
    丁真儀看著手上才塗一半的藥膏,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那些從天宗過來的長老我們一個沒收,並且派人時刻關注著天宗的動靜,當務之急是你和師妹得盡快好起來。”
    木青輕輕點頭,穿好上衣,轉身見丁真儀還拿著藥膏看著他,說道“放心,我運轉真氣無礙,沒有傷到經脈。”
    丁真儀的話幫木青回憶起了昏迷前的一些細節,特別是向孟章求證後,他整個人變得嚴肅許多,丁真儀無奈一歎,帶著他來到了隔壁房間。
    “你醒了?我就說你沒事嘛!”
    鍾靈兒見到木青,本來垮著的小臉頓時露出笑容,屋內其他人見到木青無礙也鬆了口氣。
    木青走到床榻邊,丁采薇還沒有醒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丁真儀語氣低沉,說道“師妹來救我時,其實是有傷在身的,還第一個出手阻攔丁春秋,以至於傷到了元神,這還是幸運的,若非你當時出手為她卸掉部分力量……”
    丁采薇傷得很重,不僅是元神,胸口也有大片包紮的痕跡,彌漫著濃鬱的靈藥氣息。
    木青無奈。
    他們看似破壞了丁春秋的計劃,但後來的交手卻造成了幾乎同樣的效果。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定丁春秋的情況。
    木青向澹台璿看去,澹台璿輕輕點頭,主動離開房間,木青跟了上去。
    “雖然整座禁穀包括那座宮殿都被摧毀,化作焦土,但雷台依舊矗立在那裏,隻是多了一道醒目的裂縫。”
    “丁春秋?”
    澹台璿微微蹙眉,說道“我試著潛入雷獄,但太上神雷陣被他們自己人弄壞了大半,雷獄和下方的秘境都失去了穩定,充斥著失控的雷霆和空間裂縫,無法進入。”
    氣氛有些沉默,木青猶豫了片刻,還是說道“雷獄很可能在當時就被爆發的雷霆摧毀,那些雷霆波及蒼雷島下方的秘境時,你有沒有感應到別的氣息?”
    “別的氣息?”
    澹台璿重複了一遍,凝眉認真回想後還是搖頭“雷威太盛,我境界太低沒辦法感應到別的氣息。”
    澹台璿說這話毫無打趣木青的意思,她是知道木青當時的狀態的,雖然身體放開限製,交給孟章掌控,但還保存著清醒的意識,並且因此而獲得了更上一層樓的感知能力。
    因此,澹台璿很好奇木青發現了什麽,盯著他問道“你發現了什麽?
    木青說道“雷霆波及秘境,很可能還破壞了布置在海底靈脈其穩定作用的陣法,我就是在那時感應到了一道完全不同、與九幽相似的氣息,之後便陷入了昏迷。”
    澹台璿呼吸一頓,瞪大眼睛,見木青神色嚴肅沒有開玩笑,突然低聲道“莫非九幽侵染了這座橫跨三宗的海底靈脈?”
    木青說道“我不確定,不過丁春秋當年突然入魔,似乎道門的人誰也沒有搞清楚原因,隻是把他鎮壓在了雷獄。”
    澹台璿沒想到木青會把丁春秋入魔與九幽入侵聯係起來,但仔細想一想,卻又覺得可能,頓時坐不住了,她眼神微微發亮,說道“我與你同行,本就是想多和一些強者交手,但丁春秋若是已經被九幽的力量汙染,那這件事就不是我們能夠解決的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木青輕輕點頭,看著遠處的海天,有了注意。
    ……
    “你們要走?”
    丁真儀看著木青,她沒有想到木青出去和澹台璿交談之後,竟然選擇離開地宗,她一顆心瞬間跌落穀底,隱藏著苦澀說道“丁春秋下落不明,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是對的,就這半天時間,天宗和人宗就有不少人去了橫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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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青看著丁真儀還替他們找理由,很想把計劃告訴對方,但還是忍住了,點頭說道“我們沒有殺死他的實力,離開就是最好的選擇,其實你和丁宗主也可以隨我們離開。”
    丁真儀想都不沒想便搖了搖頭“我們若是離開,地宗便散了,天宗和人宗已經不成樣子,若是地宗還如此,那南海道門將不複存在。”
    木青說道“道門會出現今日這種局麵,與你們無關。”
    丁真儀笑了笑,已經接受木青離開的現實,說道“隻是一株寶蓮,卻讓你們付出了這麽多,但我和師妹卻暫時回報不了你什麽,若是渡過了今日難關,請你們一定要再來碧宇島,也好讓我們真正盡到地主之誼。”
    木青向丁真儀道別後,便找到了折芊芊。
    得知木青要離開,折芊芊的情緒很複雜,但同樣拒絕了木青的建議,不打算隨木青離開。
    臨走之前,折芊芊把元光鏡拿了出來,想要交給鍾靈兒保管,鍾靈兒連忙拒絕。
    “既然丁春秋一直想要這個,那把它帶走吧。”
    折雲來到女兒身邊,對木青說道。
    他被丁春秋斷掉了幾條經脈,再加上之前渡劫失敗積累的傷勢,整個人顯得很虛弱。
    木青答應下來,說道“等此間事了,我會親自送回芊芊手中。”
    折雲感激一笑,突然出手拍在了折芊芊肩上。
    折芊芊猛然回頭看向她的父親,眼神有些生氣也有些難過,嘴唇動了動,肩膀一斜,暈了過去。
    “這……”
    “是我拖累了大家,不管結局如何,都不應該波及她們這一代人身上,還請小友把芊芊帶走吧。”
    折雲扶著女兒,深深看了好幾眼,才把折芊芊交到跟上來的折雲璃手裏。
    折堅站在折雲身邊,笑道“我和大哥就不走了,雲璃和束星會照顧好芊芊,隻是還是麻煩你了。若以後還有再見到的時候,再把元光鏡還回來吧,若沒有這個機會,我們也無法償還你的人情……元光鏡就是你的了。”
    “……不麻煩。”
    ……
    陰森黑暗的空間內,袁蘊和找到了丁春秋。
    雷獄雖然被毀,但這座囚禁丁春秋的石室依舊存在,並且隨著斷裂的大部分雷台一起沉入了秘境之中,丁春秋渾身是裂開的焦黑的傷勢,三條鎖鏈貫穿他的身體,隻有右手獲得了自由。
    “你怎麽才來?”
    “我能找到這裏,已經極為不易。”
    袁蘊和聽到丁春秋無比虛弱的聲音,不知為何反而鬆了口氣,也不想解釋他其實磨蹭了很久,才找到了這個鬼地方,視線掃過三條鎖鏈,皺眉道“雖然計劃被他們破壞,但連雷台都被毀,為何鎖鏈還沒有斷。”
    丁春秋冷哼一聲“力量足夠了,但並不集中,若你能阻攔他們半柱香的時間,現在道門已經統一。”
    袁蘊和臉色訕訕,心中閃過諸般念頭,換上無比誠懇的語氣“丁采薇和折雲都隻是受了傷,隨時可能找到這裏,那些長老更是牆頭草,我沒辦法攔下他們。”
    丁春秋說道“你是想要《混沌經》的下半部吧?”
    “是。”袁蘊和毫不遮掩他的意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把完整的《混沌經》交給我,我若是成功突破,自然會救你脫困。”
    丁春秋沉默了片刻,沒有拆穿袁蘊和的承諾有多麽虛偽,點了點頭,一團玄光從眉心射出,停在袁蘊和身前。
    袁蘊和目光一顫,難掩心中喜意,連忙收下玄關,他真沒有想到會這麽容易,也許是丁春秋也明白他的處境有多麽糟糕吧。
    秘境早已經變得混亂不堪,袁蘊和不想再多待片刻,轉身就要離開。
    丁春秋說道“元光鏡和青萍劍還在他們手上,你能奪回來嗎?”
    袁蘊和身形一頓,轉過身,一言不發地看著丁春秋。
    丁春秋神色平靜,說道“我能成功突破,除了《混沌經》和道門至寶外,還因為我煉化吸收了一道特殊的力量。”
    袁蘊和雙眼猛地眯成一條縫,急忙問道”什麽力量?“
    丁春秋說道“就在秘境之中。”
    袁蘊和突然想到丁春秋當初突破是在地宗,心中一動“你說的秘境是地宗掌控的那片秘境?”
    “沒錯,木青他們之所以能出其不意把人救走,就是因為三宗的秘境在幾百年前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當初完整的秘境早已經一分為三,相鄰的區域全是不穩定的空間,我沒想到丁采薇還能誤打誤撞潛入天宗,這件事是我沒有考慮到。”袁蘊和見丁春秋提起,主動承認了他的失誤,心中卻有些驚喜。
    他隻想要立即回到人宗,通過劍山下的秘境去往地宗,其實這個計劃,正是他為奪回道門兩件至寶而想到的,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丁春秋看著袁蘊和臉上的細微變化,一雙眼睛在陰影中顯得更加深邃。
    袁蘊和沒有聽到丁春秋的回應,連忙朝他看去,期待道“既然是特殊的力量,一定有不一樣的煉化之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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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丁春秋笑了笑,說道“我這裏自創了一套呼吸吐納的煉化之法,名為‘還幽之法’。”
    丁春秋眼中綻出精光,試探著問道“我要為你做什麽,你能交出這門呼吸吐納之法?”
    丁春秋說道“很簡單,帶我去地宗蓮池下的那片秘境空間。”
    袁蘊和眉頭一皺,看向丁春秋身上的鎖鏈。
    丁春秋輕哼一聲,下一刻身影一動,竟然拖帶著整個石室以及石室上的大半塊雷台一起來到了袁蘊和身前。
    袁蘊和連退幾步,他突然發現,丁春秋並不想看起來得這麽虛弱,就在剛才,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讓他心悸的壓迫。
    莫非已經恢複了幾成實力?
    袁蘊和心中默默猜測著,麵上為難道“您雖然可以移動,但目標太大,我若是帶你回人宗,丁采薇她們一定會有察覺。”
    “為什麽要去人宗?這裏的秘境同樣與地宗那邊相連,她們能來這裏,我們也能去到她們那邊。”
    “可是……我們沒有準確的方向,現在已經過去半日,一旦浪費太多時間,她們甚至可能離開地宗。”
    丁春秋皺起眉,冷聲道“我不知道袁朗那家夥為什麽會選你這麽個優柔寡斷的家夥做宗主,人宗是沒人了嗎?還是不修劍了?”
    袁蘊和臉色很不好看,他師父袁朗當初不是沒提醒過他,他也時常自省,自認為今日能和丁春秋合作,便不再是以前的自己,難得冷聲回應道“我的一切判斷都是基於自身實力,天宗的秘境已經不穩定,想要從這裏去地宗,比丁采薇她們過來要難數倍,更何況隻有我一人判斷方向。”
    “師叔已經和木青交手,知道那小子是一個怪胎吧?”
    丁春秋冷冷地看著袁蘊和,袁蘊和毫不相讓。
    突然,丁春秋身上出現一道極寒的氣息,這道氣息一閃而逝,卻讓袁蘊和清楚感應到了,袁蘊和頓時眼前一亮。
    丁春秋說道“海底靈脈中還有不少這種力量,我並沒有編造一個謊言騙你,你若是還想試探我,大可以立刻離開。”
    袁蘊和臉色幾變,知道他的試探被丁春秋看穿,轉過身去,背對著丁春秋說道“師叔,那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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