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幻境，卻如此真實，華瑤身後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站在原地渾身冰涼。

    心髒處積蓄的東西好像被瞬間激發了出來，從靈魂一直蔓延，漸漸地往外蔓延。

    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但又十分熟悉。

    華瑤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皮膚上出現了金黃色的筋脈，一路蔓延，就好像是充電一樣，將那些失去的力量一點點追回來。

    夜北月的身體本來就已經被留在了外麵，現在已經是靈魂體，所以這些力量才能這麽肆無忌憚地流竄。

    胸口擠壓了多年的狂熱開始蔓延，一直竄到星辰般的眼睛。

    華瑤朗笑出聲，這真是意外之喜，沒想到自己是幾萬年都沒做到的事，竟然一朝得成。

    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身體裏的力量極速流竄。

    然而一靜下心來，那些殘忍的畫麵就全都傳了進來，隨著力量越積越多，越可怕的記憶就竄得越多。

    有慕言，有山海，有蘆荀，那些曾經在身邊活躍度的人。

    當初她隻覺得是些下屬，從未放在心上。

    就連那個配了自己十幾萬年的人，都在最後離開了。

    她當時是什麽反應，靜靜地扶起他，將他的身體放在了宇宙無盡的黑暗之中。

    連一滴眼淚都沒有，何其薄情。

    忽然，一個眼神出現在腦海中，那是他閉上眼睛之前的最後一個眼神。

    不甘，擔心，怨恨，失望。

    他到底想表達什麽，那些倒下的人想表達什麽。

    她想不明白，十幾萬年的睡夢都想不明白。

    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華瑤向後倒去。

    她明白了，那些力量，伴隨著記憶，想要找回力量，就要先承受那些回憶，承受回憶中的情感。

    真痛苦啊。他們都走了，卻將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留給她去回憶。

    華瑤忽然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

    遙想過去。

    她是天地間第一個神，也是空間之神。

    更是宇宙之神。

    遊蕩在空間中數十萬年，她受盡尊敬，卻也不過是行屍走肉的存在。

    什麽大戰，空間爭奪，她以一種遊戲的姿態出現在戰場上，為神族，做最後一搏。

    看著身前那些神，曾經最尊貴的生物，在那些魔獸的撕咬下，支離破碎，魂飛魄散，她隻是皺眉，覺得厭惡，再無其他。

    黑洞磁場，是她所創，起初隻是一時興起，最後卻成了那人殺她的利器。

    耗盡天地間所有力量，她到底還是被打敗，身體與靈魂分離，陷入沉睡。

    對於失敗，她沒有感覺，隻覺得奇妙，終於經曆了一回輸呢。

    沉睡多年，夢裏經常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仿佛每天都有一個人在她身邊說話。

    她想要見見那人是誰，所以日夜吸收自己散落在天地間的力量，努力衝破身邊的禁錮。

    終於睜開眼睛，身邊卻隻是一邊黑暗，就好像是當年出現在天地之間的樣子。

    那個說話的人，並不在身邊。

    又或者，一切都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