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緩的小提琴聲宛轉悠揚，拉琴的人被綠植隱匿，連片衣角都看不清。

    綠植的另一側，沉穩儒雅的中年男人正在給對麵靠在椅子上的女孩子加菜。

    男人就差周身都寫著隨和了，年齡在那張臉上似乎不太能看出來，舉手投足間，良好的教養和成熟男人特有的氣度彰顯無疑。

    與這一份儒雅隨和突兀的是對麵的女孩子周身都彌漫著的負麵情緒。

    女孩子一張臉堪比女團c位，好看得像是從身後油畫上走下來的，可是此刻臉上卻隻有厭煩，雙腿半蜷在椅子上，卻是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搭在膝蓋上。

    示弱又是防備的姿態。

    “秦老板公司倒閉了？”女孩子瞥了眼自己麵前都堆了半碗的飯碟和桌上一眼看過去貴到離譜的菜，冷笑了一聲。

    “無憂，秦叔叔就是想跟你吃個飯而已。”

    男人布菜的手一頓，抬眸看向小姑娘。

    “吃飯？有這麽吃的？秦老板缺飯友？這麽請我來？”程無憂可是記得，她剛才是“請”過來的，知道的是吃飯，不知道的，那是綁架！

    “這是個意外，他們粗魯……”

    “嗬，他們？他們是聽誰的話？真是甩得一手好鍋。”

    “無憂，下次不會了……”

    “還有下次？不好意思，我不想，我很忙，我自己吃的上飯，多謝秦老板關愛。”程無憂看著那張臉，隻想幫他撕下來，演了這麽多年，累不累？

    “無憂……”男人並不意外這個說法，也不是第一次聽，默默放下筷子。

    “秦老板愛跟誰吃跟誰吃，不找我就行。”程無憂撇過眼，就要走。

    “無憂，你媽媽想你了。”

    秦衍兩手合攏，放在桌上，看向麵前的小姑娘。

    “秦衍！你這是在犯法！”程無憂覺得自己每一根血管都在抗議，好像裏麵奔騰不息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漿，正在灼燒自己每一寸的皮肉。

    他們又想做什麽？

    “無憂……”

    “閉嘴！秦老板如果在侵犯並泄露我個人，我隻能走法律途徑了。”

    程無憂再次看向男人，美眸裏隻有怒火。

    “對了，溫市不是秦老板的地盤，說不定我還能勝訴呢？秦老板覺得呢？”

    慢慢吸了口氣，程無憂勾起了唇角，一份笑意九分冷。

    “無憂，隻要你服個軟，沒有人會去查你，你要的自由也好，獨立也罷，都是你的。”

    男人看著眼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獸一樣的小姑娘，默默緩了緩語氣。

    “本來就是我的，為什麽要你們的同意？說得跟施舍一樣，怎麽，還想馴養我？那你們還是睡一覺吧，夢裏什麽都有。”

    程無憂起身，一腳踩地上，疼的骨頭都酸了，硬是麵上一點兒沒表現出來，轉身走了。

    秦衍盯著已經關上的大門，良久。

    “出去。”

    綠植之後的演奏者迅速抱著琴走了，都來不及把琴放進盒子裏。

    不一會兒，秦衍的手機響了，上麵是熟悉的電話號碼，可是他卻不知道接通了該怎麽說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秦衍眉頭一皺，愣了一會兒才開口，“我還沒找到她。”

    秦衍稍稍把手機離遠了些，等那頭的人冷靜下來了，這才重新組織語言。

    “我隻知道她過得很好，幾次三番被提名年度大獎，她的設計稿，很有靈氣。”

    “你先冷靜一下，我在找了。”秦衍掛掉電話，心頭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挫敗感。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他成了秦老板，而不是秦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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