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上了山，有說有笑。

    其實，一直都是陳清依在說。

    程無憂還在想事情，聽著對方海闊天空的談，偶爾附和幾聲。

    在這期間，程無憂知道了對方叫陳清依，因為她媽媽很喜歡聽戲，懷她的時候，最喜歡一個青衣，她又五行缺水，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程無憂還知道，這個女孩子是一個國風係列產品的開發者，這幾天請了假來看程無憂，可是，前幾天沒看到人，今天想著來都來了，就過來爬山淩亂，結果摔了一跤，人沒事兒，卻丟了隱形眼鏡，隻能灰溜溜下山，卻在半山腰遇見了心心念念的挽歌。

    程無憂知道，這邊是南方的一個鄰水的城市，好多年前，這邊遍地都是故事，才子佳人、雪月風花，柔情似水的地方，養了一群人溫柔繾綣的人。

    她還知道，早幾年城市化改革，還沒有多少人意識到問題，不少巷子弄堂消失，水鄉的溫婉柔情，被高樓大廈築起了城牆，天南地北的外來客，一點點，消磨殆盡了那些詩情畫意，現在，如果不進到鄉鎮裏，別說雨巷和斑駁的老牆了，就連連綿的雨都覓不見那股味道了。

    國風，在發光發熱，選了這個地方，何嚐沒有這個原因呢。

    “你做的工作，你媽媽肯定很喜歡。”程無憂默了默，扶著欄杆，喝了口水。

    “我媽媽倒是不管這個，隻要我不違法犯罪，她都覺得不錯！”陳清依也喝了口水，笑笑，她媽媽啊，才不會介意呢！

    “那很好，安然無憂，沒有‘後院起火’的顧慮。”程無憂擰緊了瓶蓋，放回去。

    “走吧，我們要到了。”程無憂看著仿佛近在眼前的山頂，和終於能看到頭了台階，頓時，好像有力氣了。

    “好啊！”陳清依看著挽歌七分嬌豔的臉，捂住胸口，都是人，怎麽長得天差地別？

    陳清依不想在偶像麵前丟人，程無憂也不想在粉絲麵前掉份兒，兩個人都卯著勁兒，這一路上，沒一個人說累，兩個人硬生生二十分鍾從半山腰登了頂！

    可是，是值得的，她們到的時候，恰好是朝陽升起的時候，太陽從山的那邊緩緩探出頭，一片光輝灑向大地，一點點驅散了白茫茫的、霧蒙蒙的山林，帶來無盡的生機和希望，霧氣騰騰間，仿佛身在仙境，暖陽近在咫尺，雲彩就在手邊，霧山雲海，人間難覓的風景。

    靜看群山寂，坐攬四方雲，笑談天下事。在這一刻，程無憂好像明白了，為什麽古往今來，那麽多人喜歡登山，哪怕不議過程的成長，就這俯瞰天下的機會，仿佛萬物為芻狗的感覺，爬多難的山路都是值得的。

    “挽歌姐，我幫你拍吧？”陳清依一時間也被驚豔了，隔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才拿出相機，就想起來了，看著一邊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的挽歌，呼吸都輕了幾分，自己先拍了幾張景，最終在太陽徹底升起之前，叫了程無憂。

    “好啊，謝謝。”程無憂緩了過來，剛才想了一路的事情，也有了答案，醞釀了一下，和著朝陽，擺了造型。

    “我幫你拍幾張。”程無憂隻是覺得來了，應該拍一張，畢竟，可能後來的素材用得上，但是，她對這個事情並沒有多麽熱衷，拍了三五張，就叫了停。

    “真的麽？謝謝你！”陳清逸很開心，臉上的笑就沒斷過，把相機交給程無憂，還囑咐了用法，“你看，這個是聚焦的，這個是調像素的，這個可以不用管，我剛剛弄好了，就看這個就好了，這個相當於是快門。”

    程無憂認認真真聽著，其實，她會。

    她的相機，跟這個，是一個牌子的，連型號都一樣。

    “好的，我記住了。”程無憂應了聲，甚至還重複了一遍。

    “謝謝！”陳清依站在過程程無憂的地方，程無憂拿著相機把鏡頭推進，卻發現一個問題，這個陳清依，看著，有點兒眼熟，尤其是這個眼睛，不眯著的時候，格外好看，不過，是像誰呢？

    “你，要不要把眼睛摘了？”程無憂不覺得古風鏈條眼鏡，配運動服能搭出多少可能性，聚焦之後的效果也的確如她所想，果斷出聲提醒。

    “哦！我忘了，不好意思。”陳清依吐了吐舌頭，摘掉眼鏡，抓在手上。

    程無憂繼續調，拍了好幾張，“你覺得哪個好困就洗哪個吧，我技術不行。”

    要她畫速寫說不定還行，這個，有點超綱了。

    “都很漂亮！挽歌姐姐，你怎麽什麽都會！”陳清依看了看照片，心都化了。

    “我還有很多不會的。”程無憂抿了抿唇，他來這邊之前，還差點就炸廚房來著。

    不過……

    “方便問一下，你多大？”程無憂不覺得她才二十二，就被網上網下都叫姐姐。

    “二十三，我才畢業，怎麽了？”陳清依還沉浸在照片裏，頭都沒抬。

    “我二十二。”程無憂默了默，補了一句。

    “……挽歌姐，網上不是是你畢業好幾年裏麽？”陳清依覺得自己受到了衝擊，這麽年輕？

    “我是藝術生，還是特招生。”程無憂大薛畢業的時候，同齡人有的還在考大學呢！

    陳清依咽了咽口水，怎麽這樣！

    “挽歌姐……妹妹？這不好吧？”陳清依覺得有些冒犯人家，學霸啊！

    “……那還是姐姐吧！”程無憂比較了一下，還說姐姐順耳。

    “挽歌姐姐，我有個堂哥，要是學霸！一路被保送！從小到大，我家附近的還在都活在他的陰影之下！”陳清依覺得，要不是她媽媽講道理，她現在肯定還在堂哥的原因之下。

    “他們，有點兒慘。”程無憂想了想，別人家的孩子，還是鄰居，是挺慘的。

    “不過現在好了。”陳清逸頓時笑出了聲，“他現在天天被催婚，我伯父他們都覺得堂哥應該娶妻生子了，可是，他到現在的沒帶個人回家！”

    程無憂默默覺得那群被父母耳提麵命的孩子現在應該放鞭炮慶祝一下。

    畢竟，翻身了。

    。